恍惚间,听见一声叹息,水晶风铃轻响一般:“初雪,为什么你也这么让人放心不下呢……”
……啊,稚雀,你来了……你来了,就好了……那个人,就拜托你了……
……
……
“初雪——初雪——”
……脸颊上湿湿的,有水滴落……听到熟悉的沙哑声音喊着我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几近疯狂……
想回应,却做不到,就连睁开眼的力气也没有……不过,只要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初雪——醒醒,不要睡——”
可是我好累,好想休息……
“初雪,我不准你睡,你答应过要一直陪着我!求求你,不要睡——”
别哭……你别哭……
跟你在一起的日子,虽然短暂,但很开心,就算在梦里,我也不会忘记你……
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我也有个心愿……
若有来世,我想要做雪……
冬日时落下,就落在你身边,再陪你走一遭……
炽,你可愿意?
访岁园冬日篇之《冬会初雪》番外 皇甫炽的小小yīn谋
我的一天,是从撵人开始的。
睁开眼,对于身上压了半个人的qíng景早见怪不怪:“喂,起来了。”
“……嗯……”对方睡意十足地哼了哼,毫无诚意地继续埋头大睡。
我冷睇他趴在我胸膛的脑袋,抬手撂起他一绺头发在他脖子的地方轻轻挠啊挠……
“……唔……”没一会儿,对方皱起眉头,转着脑袋躲避,而我则继续锲而不舍地扰乱他的好眠。
就不信这样他还不起来!
挣扎了会儿,想是抵不过我的坚持,他终于放弃,松开抱着我的手,眼也没睁就直接往旁边挪了过去,拉上被子继续蒙头大睡,而我也终于得以自由。
皇甫炽的一天,是从赖chuáng开始的。
“喂,该起chuáng了。”
“……唔,再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他虫子似地蜷成一团,牢牢地抓着棉被不撒手。
……他以为谁会去跟他抢棉被吗?
“就一会儿哦。”
“……嗯……”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等我起了chuáng,换好衣裳,他才不qíng不愿地坐起身,睁着迷朦的眼一把拉住我,庸懒的口吻满是撒娇的意味:“初雪——”
“gān嘛?”我拿过一旁的外衣给他披上。
“再让我抱一会儿。”他的手缠上我的腰,人懒懒地窝进我怀里,居然就这样又把眼睛给闭上了。
“好啊,”我凉凉应道,“你再睡好了,咱们今天也不用出门了,整天睡觉就好了。”
“嗯……”怀里的人下意识地含糊应了声,短暂的静默之后,猛然一阵哀号,“啊!我给忘了,今天计划好要和初雪一起去玲珑居拿玉佩!”
“忘了啊?”忽然兴起逗他的兴致,我不冷不热地接道,“那gān脆别去好了,你也可以继续赖在chuáng上和温暖的棉被做伴,多好!”
“要去要去,说好了的,怎么可以不去呢!”他马上脸色大变,赶紧跳下chuáng,“初雪,快帮我穿衣服啦!晚了就没时间了!”
真是的,这会儿倒是催起我来了,亏他之前还一副抵死不肯和棉被分离的模样。
我好笑地瞧他紧张的模样,没再说什么,好整以暇地替他穿衣束发。
等我们洗漱完毕,用好早饭,刚好梅香送了药来。时间掐得刚刚好。
皇甫炽让她吩咐下去,没他的命令中午之前谁也不许来伫雪院。
“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我们不在了。”他笑得贼兮兮的,像只狡猾的小狐狸。
“你倒是考虑得很周全。”我将药盅递到他面前,“最后就只剩这一件事做完,我们就可以出门了。”
他看我一眼,眼底是颇不qíng愿的神qíng,不过还是乖乖接了过去:“我讨厌喝药,好苦。”他撇撇嘴,仰头将药一口气灌下。
从以前就觉得他喝药的架势颇是慡快豪气,而且总是一滴不剩。
喂了颗糖给他,我拿帕子帮他拭gān净嘴角的药汁:“不是给你准备糖果了吗?”
“我又不是为了糖果才喝药!”他边仰起脸方便我擦拭,边小声抱怨。
“那是为了什么?”我拿过披风给他系上,随口问道。
“你说呢?”他问得颇有深意,乌黑的眸凝视我的眼,漆黑无底,看着看着莫名有种沉溺下去的感觉。
我不自觉地伸手抚上他的脸,轻轻划着他的眉眼:“……不管看几次,都觉得你的眼睛好漂亮。”
他微笑着抬手覆上我的手,笑容里有着隐隐的期待:“初雪,你就只中意我的眼睛吗?”
“不止啊。”在他脸上出现微微得意的同时,我淡淡接了下去,“我也很喜欢你喝药后的表qíng,苦哈哈的像是落水狗一般。”
“嗯——呃?你刚刚说什么?”他原是笑呵呵地等着我的赞美,猛地反应过来,立刻不甘心地抓牢我的手,“你说我像落水狗?你有见过像我这么可爱的落水狗吗?”
“没,你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落水狗。”
“就是说嘛!”他沾沾自喜地应着,尚未发现自己已然落入我的圈套,“——啊!不对,才不是这么回事!”
看他大叫着终于反应过来,我忍不住嘴角扯开些许弧度:“那是怎么回事?”
他极力纠正:“第一,我不是落水狗!第二,我是男人,不要用可爱来形容我!”
看他那么一本正经的样子,我再也忍不住轻笑出声。
虽然他这么说,可我还是觉得他很可爱啊!再也没有谁,比他更可爱了……况且,他还不是老说我漂亮?
他看着我笑个不停,颇是无奈:“你还笑!”没再抗议,只是伸手将我抱个满怀,沙哑的嗓音带着淡淡的宠溺,“……算了,你高兴就好。”
“……”我对上他的眼,水润的瞳眸里,是灭顶的温柔。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总是拿他没辙吧?
缓缓靠在他肩头,我随便扯起话题:“怎么会想到去订做玉佩?”听说玲珑居出名的有两样,一是工艺的绝顶jīng湛,二是价格的绝对离谱,因此成为权贵们的最爱。真不知皇甫炽哪来的好兴致,洒钱洒到那种地方去,果真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习气。
“因为我想宣告。”
“什么?”
“让你带和我成对的玉佩,是因为我要向大家宣告你是属于我的。”他笑呵呵地回答,抱着我的手紧了紧。
“带个玉佩就有这种意思?你们人类的想法好奇怪。”
“一点也不奇怪啊,因为是成对的嘛!而且我也都没有送你什么东西。”
“不会啊,你不是送过我护身符吗?”是他的一番心意,所以一直戴着。
“那个又不能当定qíng信物。”
他小声咕哝了句,我自然没听清:“你说什么?”
“秘密!”这回倒是够大声,可也够怄人。
“是吗?那就算了。”我勾起一抹冷笑,冷眼扫过他箍在我腰间的手。真以为我拿他没辙吗?
“虽然我知道你抱得很开心,但容我提醒你一句,要是你再不松手的话,很快就到中午了——还是你已经不介意你的计划泡汤了?”
然后,满意地再次听到一声哀号。
呵呵,天气真好。
《冬会初雪》番外 寂寞落雪时
若论神鬼之术,当朝显赫有两家,其一是为王朝占卜天运的闻天阁,其二便是以驱鬼闻名天下的皇甫一族。
皇甫一族,历代以驱除恶鬼、保天下苍生为己任,不管是寻常百姓,还是皇亲国戚,凡为鬼魂所扰者,为求夜能安寐,莫不对皇甫一族躬身相敬。族里虽无人位列朝堂,却有其超然地位,鲜有人胆敢犯难。
自然,此等显耀,势必得付出相当代价,而皇甫一族所奉出的,便是族人的xing命。
驱鬼之驱,既指驱除,亦有驱使之意。
要驱使鬼,须以生人之气饲养,皇甫族人驱鬼之力越qiáng者,被族中所饲之鬼吞噬的生命力也越多,因此族中能力出众者无一不是短寿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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