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主狠狠的将杯子掷在地面上,这一举动把正在悲伤的众人都吓了一跳,那杯子砸在玉石板上,碎成了六块。那些内jian暗笑,这贱人经过十年苦刑果然已经武功全失了,这样砸下去,杯子才裂成六块。泽主愤怒却寒冷的道:“不必说了,今儿到此为止,明日,我自会对那弱子有一个jiāo代。”
风攸被义愤填膺的卫士狠狠的拖回了牢中,殿中那些激动的人向他吐口水。风攸只是无语垂泪。东方明和任水流扒着窗道:“爷,爷,您怎么做出这样的事来?”风攸只是摇头道:“两位,求两位看在往日的qíng分上,以后丙子日左右三天,去那断天崖烧几陌纸钱给他,我,我是好生对不起那弱子,就算将我千刀万剐,也只怕抵偿不了,那弱子当日身当的苦楚和绝望。我不是人,是只禽shòu。”
风涵无力的慢慢走回梵音阁,司马逸云追上去刚想问他,柳涔一把将司马逸云拉开,冲着大哥摇头,示意不要问了,问也无益。风涵走得很慢,仿佛那条路很长,别人看他脸上那种如同面临生离死别的难过的神气,都在猜测中少主陛下在想什么。有人说肯定是为那弱子难过,也有人说是为救不了自己的大哥难过,司马殿主向来很听中少主的话,他为风攸辩护只怕是中少主想救自己的哥哥,现在一看只怕救不了,所以为风攸难过。
这坏事传千里,他回到梵音阁,凌霜辰早已经知道了这消息。凌霜辰正在为那弱子伤心,当年这事发生时,他回凌家过年去了,所以并不知道。想不到师哥居然如此恶毒的做出这样人神共愤的事,看来是不必替师哥向风涵求qíng了,杀人偿命,何况是这样杀人?
风涵进去,看凌霜辰正在流泪,奇怪道:“你哭什么?有人委屈你了么?”
“不是,我是为那个五岁的孩子难过,我的旭儿也五岁了,谁要是敢动我的旭儿,我跟他拼命。想想这孩子没有父母的爱护,受到如此可怕的折磨,他,他那时心里是怎样想的?我,我也是当娘的,一想起,就想哭。”说完又哭起来。
风涵沉默不语,缓缓的给霜辰拭泪,凌霜辰又道:“你还真的叫冰麒杀星,这么令人伤心的事,你一点儿眼泪都不掉。你不为那孩子痛心么?难道一知道师哥是你亲哥哥,他对你就那么重要么?就算风、玉家骨血单薄,你想保师哥的命,可是这样的惨案,连我都不能原谅师哥,你能放过不计么?”风涵不理他,管自己走到湖边呆呆的看月湖水去了。
玉龙吟愤怒得恨不得把整个龙泽给烧了,他怒气冲冲进中泽宫,宁筝刚端上茶来,他一把将茶杯给打翻了,几个侍卫和侍女都吓得不敢动。玉龙吟在两个书房的一堆堆折子和书籍中急速的走来走去,突然神经质的激动的问道:“你们几个说,那两个不是我的孩子,不是我的孩子是不是?小小不是风凝,不是风凝对不对?一定不是,如果是,风涵早就跟我说了,他是不会骗我的,涵儿是个好孩子,他不会骗我的。”他的头发这些日子在刘静宜的jīng心护理下,已经有点变黑了,所以上黑下白的头发抖动起来,更让人觉得怪异。
可是嘴里这样说,耳边却偏偏是那六个人的话“没有饭吃,吃些糙根,嫩糙”“娘亲什么时候回来”“用鞭子抽,雪地上都是血花”。……天呢如此残忍的事,是不会发生在我孩子身上的,老天你说是不是,哥你在天之灵说是不是?
“ 不,不是,不是,哥你告诉我,决不是我的孩子”他猛的又bào出那么句话,把那些个侍众们全都吓呆了。宁筝跪下来安慰道:“主上,依奴才看,一定不是。如果是,忆柔长老这样高的医术怎么会看不出来?刘殿主的医术也极好,自然也会报告泽主。他们两位都说是自己掉下来的,您就不要多心了。”
玉龙吟好象抓到了一根救命稻糙一样,他有了一个宽恕自己内心的机会,他立即自言自语道:”对,忆柔没有说骨头是打断的,她们师徒都说是摔断的,嗓子是吃了有毒的食物哑的。忆柔对我忠心耿耿,静宜也是个信得过的孩子,他们是不会骗我的。还有风凝身上一点儿刑伤都没有,一点儿都没有,一定不是我的孩子。一定不是。不,不行,我得找他们来问问。不,不用了,他们我还信不过么,一定是这样的。连风凝他自己都是和风涵说得是一样,如果真是那么大的仇恨,他自己是不会瞒我的。”说完便进了内室去,可是过了一会儿又出来,只是不停的转圈,他的脸已经毁得没有什么表qíng了,可是眼神的可怕变化更是让侍从们汗毛都竖起来了。
二十九 惊人变
司马逸云回到家里,已经是晚饭时分了,司马越一见他就抱怨道:“我说云儿,你存心找人骂咱们司马家不是,给风攸那个禽shòu辩护,你,你是中了什么邪,我说你可不能再给这畜生说话了,再给他说话,咱们司马家人到天龙城里得叫百姓的唾沫给淹死了。”
司马逸云眼睛红肿,让叔叔责备也不说什么,管自己坐下。总管问了问老王爷,见王爷点头示意开饭,便叫开席。正叫呢,外面侍卫喜气洋洋的冲进来禀报:“主子们,两位小王爷回来了。”司马家人一听,全家老的正想他们兄弟得慌呢?天天念着,怎么今儿就回来了呢?
两位小爷进来,给长辈们请了安。大家慌忙叫起,两个孩子见爹一声不出,眼睛红红的,相互看了一眼,便想来讨爹的高兴。谁知道司马逸云一见到小儿子,就一把将小儿子紧紧抱住了,也不多说,只是一个劲的摸着小儿子的头,把他都挤得喘不过气来。
司马越一看,云儿怎么了?中邪了不是,不过一转念却明白过来了,想是云儿今天听见那小小的悲惨故事,想着自己的小儿子也曾经面对如此地险境,因此突生害怕,才会莫名其妙的将小儿子紧紧的抱住,唯恐小儿子有所失。这样也好,云儿一定不会再为那个畜生说话了,谁家没有孩子,谁家的孩子出了这种事,做爹娘的能受得了,这个小小的孩子的不幸遭遇只怕已经引起了全龙泽的共鸣,全龙泽人都会把这个可怜的孩子不幸当作自己孩子的不幸来关心,只怕泽主也不想犯众怒而再保风攸的命了。
第八天,龙腾殿外挤满了来看审讯的龙泽显贵,龙泽七宫外的广场,挤满了百姓,数量有二十多万。大家都想知道泽主是会为这无辜屈死的可怜孤雏报仇,还是会包庇自己的儿子?这个案件不要说显贵们很上心,风攸的恶行传得很快,不仅迅速的传遍了天龙城里,连全龙泽的许多百姓都知道了,所谓群qíng激愤不过如此。
刑殿办事速度很快,当年鸿雁宫中的人,有许多都在龙泽当奴隶,他们纷纷起来出首风攸,五天功夫就把当年案发经过中能找到的人和可以收集的证据都找了个七七八八,这些证据一摊开,龙泽中的显贵和子民无不怒火冲天。这件案子使大家把千年来的外族对龙泽子民迫害的怨怒都爆发到了风攸、风净尘和他的两个妻子,以及他的恶毒的老娘身上。
先是那送给小小点心的宫女受不了十九年的良心折磨出来作证,那包点心是三皇子的奶娘叫给的。而三皇子风攸的奶娘则承认这是从容皇后出的主意,是皇上点头,太后拍板的,他们只是些做事的奴才,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们不清楚。
到了这份上,林从容觉得就算是自己被千刀万剐,可是终究让风玉两家母子相残,还是很得意的。她就得意洋洋的说了自己之所以要设下这一计的原因。事qíng的起因说起来真是一点儿微不足道的小事,却送那可怜孩子的命。原来那小小在三皇子的殿外拖净桶,他个儿小,便跌跌撞撞的。那太监总管就拿着木板狠狠的砸过去,刚好叫风攸看见了,风攸怜悯这个小孩子,便将太监总管训斥了几句。
那天风净尘夫妻却正好陪着太后在风攸宫外的园中赏花,看见了这事。林从容一见就说:“畅儿对这些个来自龙泽的小奴隶有怜悯之心,看来玉家人对龙泽的本能依恋已经进入了畅儿的心中,如果畅儿有这种心思,只怕日后不是鸿雁之福吧。”
就那么一句话,动了太后的杀机,她对风净尘道:“陛下怎么看?”风净尘不置可否,只说了一句:“后宫的事,由太后和皇后办。皇儿gān涉什么?”
那晚上小小出去找吃的,刚好是奶娘冒着雪带着那宫女来看,因为那宫女是从大老远的偏殿找来的,所以要她认清楚,明天要把点心给谁。这可真是天降的灾祸,奶娘还以为要进窝棚,没有想到这小小饿得前心贴后背,出来找东西吃,叫奶娘看见,便指着小小对那宫女面授机宜。天下大雪,小小看不清楚那两人的样子,却听见她们的声音,听她们说宫里头想杀个人立威,他又听不太懂,只知道杀人是不好的事,他不知道将要被杀的人就是他自己,还屁颠屁颠的跑回去跟大姐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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