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龙吟尽量控制自己的qíng绪和语气道:“为师给你的龙珠玉,绶带和龙神剑呢?”
此言一出,泽主就是承认这个家伙是他的徒弟了,那么就不是说笑话了。大家也顾不得龙翔殿如何庄严,都纷纷议论起来,声音一làng高过一làng,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
金辰鹰等大家平静下来了,又一次磕头回答道:“龙珠玉弟子不慎丢失,这绶带和龙神剑,弟子自知犯下重罪,不敢再玷污他们。”
“这三样东西是你几岁时候给的,你还记得吗?”
“四岁,恩师教导说‘身为龙泽首徒,理当匡扶正道,以天苍生为己任。’弟子承诺决不辜负恩师教导。”
“你还记得,凝儿是你师弟,是为师的孩儿么?”
“知道,弟子不用看也知道。”
“啪”的一声,玉龙吟手上的杯子从金辰鹰的耳边飞过,重重地砸在地上,他狂怒道:“莫说是为师的爱子,便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山野之民,你可以任意的胡作非为么?可以随心所yù的夺取他的清白,可以横施bàonüè几乎将他凌nüè至死么?匡扶正义,笑话,若你所以为的正义便是欺负一个双目失明的弱子,若你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却肆意蹂躏苍生的生死,那么这正义,这苍生可都要血泪横流了。”玉龙吟自重创龙泽以来,从来没有当众发过如此大的怒火,总是能在众人面前气定神安的处理问题,但此刻,自己的徒弟凌rǔ了自己的儿子,这种事qíng传到江湖上去,他玉龙吟还用做人么?这龙泽的颜面就一分都没有了。
“就在前一天,弟子还想申辩,但此刻弟子无话可说,任恩师惩处。”说罢,脸色苍白的金辰鹰抬起头来,眼角的泪水悄悄地滑落下来。
“依律惩处,按龙泽律,金辰鹰应当如何处置?”玉龙吟已经声色俱厉,显然是容不得半分qíng了。刑殿的人全都在踌躇,这泽主的徒弟,qiángbào了泽主的儿子,这不管如何判,泽主心里都不好受,万一泽主将来翻脸了,又想着徒弟了,那判的人不是倒霉了么?大家全不说话,拿眼睛朝司马逸云看,你是刑殿殿主,当然你说了算。司马逸云正在犯难,心想该如何判,才能既保住龙泽的面子,又不伤律法的公正xing呢?”
他在左右为难,觉得是乌guī爬在门槛上,进退都要跌一跤。只见跪在九宫格正中前方的一个侍卫往前扑跪了半步哭道:“主上,大少主无话可说,可是奴才想替大少主申辩两句,请主上允准?”
“你这奴才,还想为你主子求qíng。不让你说,倒是本泽主没有气度,快讲!”玉龙吟那张脸本来已经够吓人了,这一炸开来,大家都倒抽冷 气。
神龙侍卫共有四十八人,这是清泉太祖就有的皇家忠实卫士,上泽、下泽、中泽各是十六人。这些护卫只对泽主负责,其地位仅次于各宫宫主,有时泽主任事反倒比殿主更倚重,而金辰鹰的这十六个卫士是他三岁时,玉凤鸣亲自为弟弟的爱徒挑选好,送到苦栎去的。从此这十六人就和金辰鹰同吃同住,主仆之间感qíng极深。这些人已经二十五年没有回过龙泽了,他们当中最大的人,今年已经三十四了,早就自己有儿有女,但是对龙泽是想念之极。这些侍卫为了伏侍金辰鹰,远离亲人,对龙泽是有大功的,所以才敢在泽主在盛怒之下,为自己的主人求qíng。
帕尔顿是帕尔婷的亲哥哥,兄妹有七成相像。原来他是一个很冷静的人,但此刻却显得很激动,他一字一顿道:“属下等见大少主掳劫了小主子,也曾和其他侍卫拼力阻挡大少主用qiáng。但是大少主是怒火冲天,将奴才等关在石室之外。奴才等虽觉得此时极为不妥,但是细细想来,却qíng有可原。泽主,小主子对大少主向来态度恶劣,言语和行为有诸多冒犯之处。大少主看在您的面上对他多方容忍,这小主是越来越过分,根本不把大少主当师兄看待。这也罢了,您不知道,大少主第一次身受重创,双目受损失明,您让小主子送他去龙泉养伤。那一路上,小主子行径之恶劣,种种捉弄之举,令奴才们都忍无可忍。后来大少主再度蒙难,小主子先救中少主,奴才不敢对此说三道四,但是奴才想来,就算大少主已经身受酷刑,小主子知道救也无用,但如果小主子先救大少主,奴才们心里就好受多了。大少主行为过火,未尝不是小主子日积月累的恶行所致。”
玉龙吟哈得一声冷笑出来:“你叫帕尔顿是吧?依你来说,倒是本泽主养子不教,还要先去教儿子,然后再来处置你的主子了?嗯?”
转回头来对金辰鹰冷冷道:“你是师哥,师弟对你不敬,你尽可出手惩戒,为师决不多赘一句,你若觉得受了委屈也可上告师父,以求明断。这三年不来见我,原来是抱怨凝儿不救你而救涵儿,你便将这一腔的怨气都出在凝儿身上,你便可以对师弟做出如此禽shòu之行?你师弟忤逆你是触犯家法,你凌rǔ师弟却是触犯律法。金辰鹰我问你,为师罚不罚得你,你服不是服?”
金辰鹰轻喝一声道:“帕尔顿,你不可这般误会师弟。你不知前qíng,只凭臆测,师弟如此待我,是有原因的,我也没有任何不满。我之所以有这等行径,与师弟对我的态度无关。”
接着金辰鹰又磕头道:“师尊,弟子与凝弟的纠葛决非在龙泽相见那一日,师尊惩处弟子,弟子毫无怨言。只求再见凝弟一面,有些话,弟子想当面问清楚,弟子实在一头雾水,如果不问明白,弟子死不瞑目。”
玉龙吟气得转过头去道:“你还有脸见他,你要问什么,你对我问就是了,凝儿与你有什么纠葛,你也给我当众讲清楚。凝儿哪里得罪你了?如果的确是凝儿的不是,我自然会酌qíng处理,免得大家说我爱子而薄徒。”
金辰鹰转脸看着风涵道:‘弟子与凝弟的纠葛,涵弟都心知肚明。“
风涵夸张地叫道:“师兄,你没来由扯上我做什么?一人做事一人当。”
“呸,我不扯上你,我扯上谁?不是你飞鸽传书告诉我,说风攸请缨出使,你挡他只怕人家有闲话,所以求我手下留qíng。你还说凝弟随行,叫我用点劲,先下手为qiáng。你想赖么,信还在我手上呢?”
众人一听,有这种事,中少主早就知道金辰鹰没有死了,不但知道,而且还吃里爬外,把弟弟给送到北渊去,并且唆使金辰鹰把弟弟给吃了。
玉龙吟一拍桌子,那玉案就断了,他大喝一声道:“风涵!跪下。”
风涵肚子里把金辰鹰这个过河拆桥的臭狗屎骂了个臭不可闻,嘴上不敢带出来,只得跪到了金辰鹰身边。金辰鹰朝他撕牙咧嘴道:“你为什么不在信上写明了,凝弟跟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差不多,不能用qiáng?你不是存心害我们两个是什么?你想趁机坐收渔利,嗨,嗨,想得到美,不把你也拖下水,我就不是你师哥。”
风涵重重的拧了他一把道:“老兄,我是在帮你呀,我叫你加把劲,先下手,是让你多献献殷勤,把弟弟骗得晕头转向,只要凝弟答应了你,你就是娘亲的另一个儿子了。谁让你全身并用了?你自己领会歪了,还来怪我。”
众人肚子里偷偷笑,看泽主怎么办?玉龙吟这个气呀,你们俩串通起来,欺负凝儿,一样的不是东西。他指着这两个活宝道:“你们给我说清楚,如果今天没有合理的答案,风涵给我挨玉杖,至于金辰鹰按法处置。”
金辰鹰闭了闭眼道:“也罢,今天把应当讲得都讲了,死了了闭眼了。”说完他叹了口气语气全变了,这么狂霸的人,却有如此的温柔的声音,比三月连绵的chūn雨更缠人,真让人刮目相看。原来这家伙还是qíng深意重的一个,不是外界传闻中的狂蜂làng蝶。
金辰鹰沉痛的述说往事,那一桩不叫他黯然销魂。
恩师,我与凝儿相见决非在龙泽那一刻,早在七年前,那时弟子还不满十五岁。弟子刚刚出使北夏归来,在路边的大酒店中,遇到了一对奇怪的兄弟,弟弟被哥哥背在竹筐里。晚饭毕,那哥哥背着竹筐中的弟弟上楼休息,那弟弟从竹筐中探出头来,向我焉然一笑。这一笑便在弟子心中种下了qíng根,弟子当时如同中邪一一般,便涌起了一生都要保护他,让他开心的念头。
这念头转了不久,那孩子突然半夜发烧了,弟子听到他在里面挣扎的声音,便觉得心如刀绞,弟子运起龙神功给他降温,怀里抱着他,竟是平生未有之乐事。后来咱们六人在北夏渡口共同抵御屠龙杀手,我护着那小弟弟,他细小的手臂抱依赖的抱着我,我感觉不到杀手如云,心里只有阵阵温qíng。六人结义以后,司马大哥让我送小弟去绿柳山庄,别人都以为是给我带麻烦,唯有我自己知道这是求之不得的事。一路上我将他送去,可是却qíng难以控。当时我只当是自己一时迷于这种乱qíng,过了这份劲自然就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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