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雪灼见他们到了眼前,先示意文静倾把卫流霜放进了最后的一个轿子,这才对另外的两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慕容涤尘心知别无选择,却还是并不甘心,又看卫流霜从头到尾一丝动作也没有,不由对丽雪灼道,“你把我娘怎么了?”
丽雪灼瞧瞧纪悟言担心的脸,又看看慕容涤尘,“嘿嘿”一笑,对他道,“二表哥放心,她只是被我点了xué道,半个时辰之内解开即可;但如果过了这时间,又没有我的独门点xué手法解xué……恐怕一辈子也别想再站起来。”
闻言慕容涤尘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纪悟言却连忙紧紧捉住他的手,对他轻轻的摇了摇头。
千言万语,尽在与慕容涤尘对视的黑亮眸子中。
慕容涤尘这才勉qiáng压住就要爆发的怒气,面上重新冻上冷气,默默坐进准备好的轿子中。
看他上去了,纪悟言也上了另一顶,却在进去前看了丽雪灼一眼。
这一眼却叫丽雪灼呼吸一窒,只觉得他目光仿佛穿透了自己,看进了灵魂中从没有被人碰触的地方。
不过他还是很快的稳住qíng绪,叫人帮教中的三人蒙上眼罩,又拉过文静倾,一起走上向拾月宫进发的路。
开始还没怎么觉得,可后来,纪悟言和慕容涤尘已经渐渐的觉出了这轿子的古怪。
也许是因为抬轿的武功奇异让人觉察不出移动的方向,也许是因为蒙着眼睛,总之坐在轿中丝毫不觉得空间的改变和时间的流失,换句话说,就是他们不可能知道自己被带去了什么地方。
等到丽雪灼为他们掀开轿帘,解下眼罩的时候,两人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而眼前看到的一切,也在证实着他们的想法。
纪悟言和慕容涤尘到达的地方是一个天然的地下溶dòng,可又不同于普通的类似dòngxué,这巨大的中空山dòng中不黑也不暗--周围的钟rǔ石壁从里透出荧光,不断闪烁,竟让人神qíng有些迷乱。
急忙稳住心神,慕容涤尘立即觉察这些石头的方位竟然是一种天然而生的阵势,阵法虽然简单,可也极易让人迷惑,不自觉的就向dòng的中心,最大的荧光石走过去。
这块石头到没什么稀奇,只是生作了平台状,而它的周围却有大约十丈左右宽的环形湖泊,完美的围绕着中间圆盘形的巨石。
“可别小看了这个水潭,所谓鹅毛沉底的黑水就是说它。”丽雪灼看看他们,手里仍是挟持着卫流霜。
同时定了定神,纪悟言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若是有人受了荧石的蛊惑,那就会失足跌如潭中,化作水鬼。而且这水上也不可能泛舟,那要过去就只有凭着轻功了。
可这十丈的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要凌空飞过并不是不可能,但也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qíng。
几人互看几眼,丽雪灼冷哼一声,抱着还在昏睡的卫流霜一提气就到了对岸。他虽然抱着一个大活人,可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娴熟得紧,显然是反复多次熟能生巧;见他过去了,文静倾也随后跟上飞身去了对岸。
这下只剩纪悟言和慕容涤尘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都不知道为什么的脸上有些热起来。
好半晌,看着对面的人已经有些不耐烦起来,纪悟言才移步到慕容涤尘面前,无奈道,“二少爷,可以带悟言过去么?”
慕容涤尘好不容易转过头来,却怎么也不敢看纪悟言的脸,又等了一会才慢慢伸出手臂圈紧纪悟言的身子,同时也感到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
两具年轻的身体第一次紧紧的贴在了一起,虽说是隔着数层衣物,可那温柔的曲线,那肢体的芳香,那弹xing的触感,却清晰的穿过严实的布料贴在了彼此的皮肤上,让两人的心跳同时加快。
“喂,你们快点啊,磨蹭什么呢?”丽雪灼在对面有些焦躁,不可否认的,现下他口中略有酸意。
略略闭眼,慕容涤尘深吸一口气,正要提气,却还是开口轻轻道,“抱紧了。”于是再不敢想怀里的人,慕容涤尘展开身法飞向对岸。
风声呼啸而过,chuī过耳边也chuī过鼻端,带了一点点清香的味道。
……这是悟言的味道……
没有扭头,可慕容涤尘深切的知道此时自己身边的人有多么的诱人。
滑腻雪润的肌肤,温玉一般的贴着自己的颈项;清丽的眉眼,闪着动人的光华;还有柔软的唇瓣,自己曾亲身的体会过,那有多么的美妙,多么的引人沉溺……让自己只想要更多更多……
心中蓦地一dàng,慕容涤尘瞬间真气散乱,两人同时直往下坠去。
一阵慌乱,慕容涤尘看向纪悟言,却见那双美丽非凡的眼眸中没有丝毫的恐惧。
“二少爷……你啊……”似乎还带着一丝纵容,纪悟言宠溺的笑着,反手一掌的姿势已做了出来,就要把慕容涤尘推向岸边。
一粒石子却及时的she了过来,也让慕容涤尘搂紧纪悟言的腰身,足尖在石子上点了一下,借这一石之力到了荧石之上。可却好半天没松开抱着他的手。
“二少爷……”纪悟言提醒的唤着,却发觉慕容二公子的身子微微的颤抖着。
“二少爷……”这次是担心的声音,纪悟言正要再说,却被牢牢的扣住了手腕,力量之大,让他觉得手腕几乎被捏得断掉。
“不许!”慕容涤尘的声音急切还夹杂着怒气,“再不许这样!”
慕容涤尘满面怒容,对于鲜少有表qíng的他来说显然是动了真火,可话的最后却是微微走调,带着些许颤音。
纪悟言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心口不由得一甜,却发现抱住自己的人还没从颤抖中恢复过来。再看他眼瞳--其中是深深的恐惧。
慢慢的,蜜糖似的的甜中,又似乎带了一点点苦和一点点疼。
“不会了,不会了,真的不会了,我保证……”双手反反复复在慕容涤尘脊背上抚摸着,一遍遍的安抚着这个受惊的孩子,纪悟言觉得眼眶微微酸涩……
冷眼看着这一幕,丽雪灼目光透着怨毒,转眼却触到文静倾打量的目光。
“我帮他们不过是怕师父那边没法jiāo代……”多此一举的解释着,文静倾知道,也只有此时,自己这个身世堪怜的师弟才会露出他这个年纪应有的慌乱。
没容得慕容涤尘和纪悟言再多言,丽雪灼按下手中的机关,随着几声轰隆隆的巨响,盘状的荧石开始发动起来,缓慢的向上升去。同时,dòngxué的顶也慢慢开启--原来这溶dòng竟是被人整个从顶部凿穿,再架上即使根钢柱用来控制整个石顶的开启闭合。
这惊人的方法,饶是纪悟言慕容涤尘也有些发怔,看来拾月宫的确是江湖上最神秘的所在。
等到他们升至顶端,步出荧石圆台,竟发现自己所站的,是在一个布置豪华的大厅内。
纪悟言和慕容涤尘一见是在厅内,心中俱是一凉。
如果是在拾月宫外,也许还可以承他们防备松懈有所行动;可如今看来却是在拾月宫的中心,如此想逃恐怕比登天还难--看来丽雪灼带他们走的,只是一条进宫的通道,而且易进难出。
两人心思电转,却忽然听得几声咳嗽声。
声音不大,却似乎就在耳边,可又令人辨不清方向,忽左忽右,前后飘忽。
丽雪灼和文静倾一听这声音脸色都是一变,人也立即俯身跪地,同声恭敬道,“千秋万代,威泽四海,弟子丽雪灼(文静倾)恭迎宫主。”
闻言纪悟言与慕容涤尘也觉得耳边一震,不由得同时看向殿前,到要瞧瞧这神秘的拾月宫宫主是何模样。
江湖上有人生有人死,每一刻都有人生,每一刻也有人死亡,没有人能计算出江湖人生死的数量。
而比江湖人的生死变幻更频繁的是关于拾月宫宫主的传言。
有人说,他身高七丈,力大无穷;有人说,他没有形体,来去如风;有人说,他不死不灭,千秋不朽;也有人说,谪仙转世,判人生死。
不过不论传言如何,有一点却是确定的,那就是--拾月宫的宫主定然不是一个平凡的人物,神奇到就算他是长了六只臂膀的妖怪,恐怕也没人觉得奇怪。
那么,现在出现在纪悟言他们眼前的又什么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或许不能说人,要说是什么样的鬼神妖魔。
其实,他们看到的,只是一个很害羞的少年而已。
大约只有十四五岁的年纪,比丽雪灼都似乎还小上一些,脸色苍白,带着微微的病容,不时的咳嗽着。他似乎脸皮很薄,很怕看到生人的样子。眼睛只接触到了慕容涤尘和纪悟言一下,就害怕的避开了,有些瑟缩的蜷在偌大的正座上。而丽雪灼和文静倾,也很尽职的挡在他面前,把他和生人隔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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