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是为了出去,离开是为了去学惊世的武功,离开是为了集结力量,离开是为了回来救悟言,救他心爱的人。
这一出去不知道要吃什么样的苦,这一出去就离开了他想守护的人,这一出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重新进来。
可他没有其他的路可走。
也许等他练成了功夫,找到了能同来魔宫的人,已经是时过境迁,已经是一两年,甚至十几年后;也许等到那时,悟言真的像梅灵砂说的那样,再不是原来的纪悟言;也许他们都不再是原来的自己。
可是,自己还是会回来,还是要回来。
因为,他的半个灵魂在这里。
没有了纪悟言,就没有了慕容涤尘;他若消失了,自己也将不复存在。
所以,慕容涤尘并不害怕,无论在哪里,悟言都在自己心里;而自己,也在悟言身边。
他要做的,也只是抓住所有的时间,用尽一切办法救出纪悟言而已;他不担心,他知道悟言不会变的。
在分离的最后一刻,他笃定了彼此的感qíng,在那混乱的场面中,他只看到了那双明亮的眼眸中温柔似水的爱。
在他转身离去的时候,随风飘来一粒温暖的水滴,轻轻打在自己手上--那是悟言的眼泪,那是他没办法说出来的爱qíng。
我们是爱着彼此的,我们是相爱的。
慕容涤尘默默念着,在破碎中看到了不变的真心。
卫流霜这下只知道跟着自己的儿子一路的狂奔,却渐渐的发觉不对劲起来--他走的不就是梅灵砂指给他们出宫的方向?他说要救悟言这个孩子,却怎么也不见他有什么行动?
心里这般想着,可卫流霜却什么也没有问出来,因为只要她稍微一岔气,就快要跟不上慕容涤尘。
其实怪不得她这样想,其他任何除了纪悟言以外的人也都会这样想--毕竟,这天下之大,能了解能明白慕容涤尘的人,也只得一个纪悟言。
就这样一路飞奔着,不久,慕容涤尘和卫流霜就看到了已经在路边等候多时的文静倾。
“慕容夫人,涤尘……”文静倾叫了第一句却不知道要怎么接下去,一时间有太多的话要说,可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慕容涤尘冷眼看他,并不停下,仍是展了轻功继续向外走;文静倾愣了片刻,马上跟上去道,“我来为你们引路。”
文静倾心中要解释要说明的话有千言万语,可看到这原来是自己学生,如今却被自己害惨的慕容二少,实在是开不了口;更不好意思去看原本和自己同辈,现在却成了岳母的卫流霜。
于是就这样,三人谁也不说话,文静倾跟着他们指点路径,自然也看到了慕容涤尘身上颜色越来越深的血渍,这下书生柔软的一面又冒了上来,况且这十几年的相处积累起来的感qíng不会说变就变,即使要忠于宫主,可慕容家的这场祸事至少有一半是他的责任,自然也会良心不安,觉得对不起他们。
慕容涤尘和文静倾各自心里有事,可卫流霜却渐渐忍不住了。
再怎么说慕容泠然也是她的女儿,天下哪有不疼孩子的母亲?何况女儿是母亲贴身的小棉袄,泠然也一直贴心得很,这次虽然犯下了大错,跟错了人,可叫卫流霜完全不去管不去担心,她肯定是做不到。
这样想着,慕容夫人已经问出了口,“泠然怎么样了?”
她神色不善,可怎么也掩不住担心。
文静倾忽听她问出来,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良久,才涩然道,“……她还不知道。”
这五个字却已经有了千言万语。
不知道什么?
不知道文静倾的身份,不知道慕容家现在的qíng况,不知道慕容涤尘和纪悟言的分离,不知道自己的爱人抓了自己的母亲,不知道自己被利用了,不知道自己成了帮助拾月宫调开慕容山庄力量的工具。
说了这句后,文静倾也不知道要怎么接下去,卫流霜在心里仔细掂量着也不知道下句说什么才好--是要骂他,指责他拐走了女儿,骗了自己的孩子,还是……种种念头,文静倾就是死一万次都不够。可现在却一件也做不了,只好大家闭上嘴巴都不说话。
就在这样的沉默中又不知道走了多远。卫流霜只知道文静倾带着他们七拐八拐,又领他们上了轿子蒙了眼睛,不知道走了多久,等他们下轿的时候已经来到了一片糙地,离慕容山庄也已经不远,可也不至于让慕容家的人发现。
她来时被点了xué道,所以对前面的事qíng没有记忆,可慕容涤尘却知道他们走的不是和进去时一样的路,而且坐了轿子照样让人辨不清方向,看来魔宫做事果然是滴水不漏。
到了这时,慕容涤尘却突然开口说话了,他道,“对泠然好点。”
引得文静倾再看他时眼中已有掩不住的感激--原来相信自己对泠然感qíng的人,竟然是平常自己以为冷心冷qíng的孩子。
文静倾眼中一时酸楚。
要知道他的确是和慕容泠然真心相许,虽然也在计划之中,可爱上就是爱上了。继而又想到到时候泠然若是知道自己对她的欺瞒,不知道是否会原谅自己……一时间真是要落下泪来。
可文静倾毕竟是文静倾,他还是忍住了眼泪,转身带着手下离去。
没有转头看文静倾他们离开,慕容涤尘拉着母亲继续飞驰,不久便看见慕容山庄的大门,却在进入山庄的一刻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
锦衣少年,也是就丽雪灼,一听这声音,仿佛是被针狠狠的扎了一下。等他扭过头去,看到的,正是他的师父,也是拾月宫的宫主--梅灵砂。
梅灵砂信步走进来,面上没有难堪也没有恼怒,只是看着自己的这个二弟子轻轻叹了一口气。
不过丽雪灼显然没有他这么潇洒,他怯怯看着自己的师父,过了好一会才试探的叫道,“师父……”
梅灵砂摇摇头,心知自己的这个弟子做事虽然yīn狠利落,可在很多地方还是个小孩子,也并不怪他,只道,“你先出去吧,为师想和纪悟言单独待一会儿。”
这“单独”一说出来,丽雪灼立即脸色煞白。
他知道自己师父偏爱男风,如今纪悟言又这样毫无防备的倒在chuáng上,自己怎么猜不出来他要做什么,心里急得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可对着这个对自己恩同再造的师父,他却怎么也不可以违逆。
于是又叫一声“师父”,语音中满是恳求之意,只盼他能就此放过纪悟言,可梅灵砂又怎么会听他的?
只一眼便叫丽雪灼低下头沉着脸退了出去,看他在退出去的时候踉踉跄跄,一定是去找地方哭去了。
梅灵砂到也不说破,只目送他出了门,便回身把门扣紧,这才迈步到了纪悟言chuáng边,撩起纱帐坐下,借着傍晚昏明的光细看他的脸。
可真是美丽无双呢--细瞧之下梅灵砂也忍不住感慨。
此人确是只应天上有,可如今确就在自己面前。
好像,好像自己的师兄--也是这样的美丽,也是这样让人深陷的神采。
刚刚他还昏倒,大概是很不想和那个慕容家的二公子分开吧--对了,师兄也是这么痴qíng。
轻轻吸口淡淡的体香,梅灵砂按捺不住的低头去做刚刚丽雪灼未完成的动作。
梅灵砂把两手撑在纪悟言身旁,缓缓弯下身子,却在半路遇到了阻碍。
一根雪白的指头伸到了他眼前,顿了片刻,然后左右摇了摇。
“不可以哦。”chuáng上的人先笑起来,睁开眼睛,再冲他摇摇食指,“我似乎不可以吧。”
纪悟言这一笑仿佛已经没有了刚刚的断心伤qíng,一如chūn风般醉人。
见他醒了,梅灵砂也不尴尬,只偏着头瞧他道,“是么?可如果我硬要呢?”
笑容不变,纪悟言拿开梅灵砂放在他身边的手,掀开被子,径自下chuáng站了起来。
梅灵砂也不拦着,只看着他的动作,眼神中尽是痴迷。
纪悟言现在身上仅套了一件极薄的月白单衣,虽然衣料与样式都很普通,可他穿起来就是有种让人喷鼻血的效果。再加上chuī进窗户的风不时的撩动着单衣松动的襟口,他雪白起伏的胸口、锁骨上方淡淡的yīn影也同时若隐若现,实在是可以引得人chūn梦无限。
梅灵砂也是人,虽然他表面上看起来年纪尚小,可毕竟是真正的男人,见了这样的美景也不免有些激动。
纪悟言自己却似乎没有察觉,他只继续朝梅灵砂浅笑道,“宫主,如果你想要我,我自然无法拒绝,可是……我似乎不是你真正想要的那个人吧。”
乍闻这话,梅灵砂神智立即清晰起来,看着纪悟言的眼睛也充满了戒备。
“宫主这样看着我,恐怕是在想着另一个人吧。这又何必呢?如果真的这样做,未免对死去的人太不公平。原来宫主是要找另外的人代替他的位置呢……”纪悟言一边说一边小心的看着梅灵砂的动静,果不其然看到他的神qíng渐渐痛苦,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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