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付清以为,那场有qíng人终成眷属的美梦可以实现。
在这个残酷的时代,这样美好的事qíng还是让人激动的!
可是谁能想到这是一场夺嫡的争斗!
原来那位历扬是一位爱美人不爱江山的王子,他在朝中争取了七弟历风的支持,以和亲化解两国的仇恨,条件是放弃王位之争,全力支持七弟与二哥角逐皇位。
他太低估了政治,太低估了他的父皇,也太低估了对这一切了若执掌的敌国将领。
他尊敬的父皇也许是个好父亲,但更是一位有野心的皇帝,再加上意识到形势危机的二皇子,两人密谋乘和亲之际,向东胜国开战。
谁能想到那些笑容满面一脸朴实的西历国民,到了夜间却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恶鬼。
他们夜袭东盛国的边境大营,那一晚,很多人在欢乐中熟睡,惊醒来,却是因为身体被尖刀刺穿。
其实那一晚牺牲的只是少部分的普通将士,因为这一切都在东芾泉与霍将军的预料中,必须有人牺牲。
鲜血可以让仇恨更加深刻,也可以为报复寻找借口!
那位五皇子没有死,纷乱中,他只是没能保住他的妻子!
其实左乔容的死是个意外,但是却使事qíng往更有力的方向发展。
有备而来的东胜国取得了胜利,yīn谋狡诈的西历国却迎来了内乱。
那位失去挚爱的五皇子,以为他亲近的人都背叛了他,他韬光养晦,终于除去了另两位王位继承人,当上了也许当初他根本就不想接受的皇位。
当然,这都是后话。
他早该想到有蹊跷的,因为白天的仪式过后,霍英便qiáng行带他离开了那里。
那位英俊的年轻将领,他的眼神如同初次相见的神qíng。
可是,付清还是太低估了人xing。
太低估了人对待权利的渴望。
他也许还是爱着付清的,只是,他也学会了残忍。
学会了用牺牲一些人来达到自己的荣耀。
跌宕起伏的人生,也许让他抓住了他以为最为重要的东西。
那一天,他们在大营内饮酒,飘摇的火光,他们默默注视着对方,像在注视一段难以回去的过往。
对于霍英,付清心中是有内疚的。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当初,他也许不会被罢免官职。
但是人的缘分就是这么奇怪,也许,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每个人之间的纠缠。
无论是恩,还是怨。
那一夜,付清喝醉了,梦中似乎听到远处的号角,但是醒来,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昨天才走过的糙原,今天已经横躺着无数死尸。
这场虚假的和亲,却讽刺的保存了它的意义。
西历国忙于内乱,竟然十年内没有同东胜国再进行大规模的战斗。
付清直到回到京内才知道北夜王让他去的意义。
他是否在提醒他不要存有仁慈之心呢?
也许那天殿宇里回忆陈五的神qíng泄漏了他的脆弱,但是,难道这世上除了算计便一无所有吗?
北夜王说,左乔容不是被西历国的人杀死的。
付清不想听后半句,然而,他却没法拒绝声音传入耳朵。
是霍英派人杀的。
北夜王没有放过付清脸上露出的震惊与伤痛。
知道和确认是两回事,只要没有揭穿,还可以自我欺骗。
这个男人到底为何要如此残忍?
虽然他们之间只是jiāo易,但是,霍英对他却还是特殊的存在。
你派我去和亲不是因为这个吧?
你说呢?
男人只是笑笑,抱紧了他,冰冷的唇贴在他的耳畔,你不该存有幻想,为什么到了现在,你还不能死心呢?
和亲的策略是你跟历扬提的?
他真是一个深qíng的人,不知为什么,我第一眼看到他就想到了当年的你,为了心中那自以为是的感qíng不顾一切。
你不该利用他!
我怎么利用他了,我只是帮助他得到他想要的东西。我只是点了一把火,谁要上演什么戏码我又怎会知道?
这个怀抱,无论多少次拥抱,无论怎样紧紧相贴都无法温暖的怀抱,付清怎么也无法想象这个男人将一切都握于掌中。
却每次在知道事实后,都感觉从脚底开始发凉。
难以挣脱的无力感,将他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信心瞬间击碎。
他的妄想,难道将永远都只是妄想?
34
原以为痛过一次就不会再痛,可是谁能告诉他,这撕心裂肺的感觉是什么?
在他把自己全部给了他,他却如厌倦的玩偶般丢弃了他。
早就知道会是这一天不是吗?是自己愚笨到要忘记防备,是自己没有学乖,忘记他喜新厌旧的本xing。
付清呀付清,你怎会如此愚蠢?
撤风扬歌,把酒买醉。
离京的前一天,他让自己醉了彻底。
最后一次彻底放逐,然后将两段qíng伤彻底埋葬,他的心是铜墙铁壁,以后谁也不能再让他伤心。
老天仿佛要为他留一段qíng,就在那间酒楼,就在他痛到麻木,他遇到了霍桑。
大将军王霍桑。
那天他们欢酒言歌,那天他们热qíng飞扬。
付清就坐在隔壁,坐在酒楼的角落里,一杯一杯,他不喜欢狂饮,他的痛从来都是隐忍的,也因此更加惹人怜惜。
付清当时并没有看到霍桑,可是霍桑看到了他,那个坐在角落面容苍白眼神几近绝望的少年,他的心突然就那么痛了。
付清酒醒后就在大将军府。
他面容平静风淡云清的道谢告别。
好像昨晚的伤痛只是一种假象。
付清带着决然离开了京城,从王府出来的时候,他的腰挺的笔直,眼睛望着前方。
他没有回头。
他外放的地方是个西边的小镇。
风景秀丽,百姓富足。
平常公务也很简单,几乎没有人喜欢惹是生非。
简直像一个养老的地方。
付清不知道这算什么,是补偿,还是惩罚。
付清并不是陷入逆境就束手无策的人,他修路、慰问百姓、管理秩序、发展手工业,给西边的将士提供军衣。
这本来不是他们镇的事qíng,可是付清又遇到了霍桑,这军衣便成了他们镇的一项收入来源。
说起来很巧,付清不过是例行去州官那里会晤,聊聊近期的事务,就在那里的府衙,遇到了霍桑。
那州官高人一等的眼神在看到霍桑对他很熟识后立马变得恭敬起来。
付清一如往常,眼中没有欣喜也没有刻薄。
那天他们去喝酒,霍桑说,这里的桂花酿很好喝,付清说,我不喜欢。
霍桑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会儿,也许是种直觉,这种酒有让他不愿回忆的过往。
那个人,霍桑知道。
此后直到付清回京,两人都没再见过,但常有书信来往,也会各自捎上些当地的gān货特产。
于付清而言,虽然他觉得霍桑不错,不过,更多的,他却是为自己的前程谋划。
无论如何,他都是北夜王党,而这个在边陲防守的大将军王却是个地地道道的中间派。
那时候党派之争还没有发展的很严重,但是天生的政治敏锐感还是让他嗅出了危险。
他也没打算霍桑倒戈,他不过求分平安。
至于后来两人会发展到chuáng上的关系,有当时气氛的原因,却也不排除利益的关系。
在小镇当值一年,北夜王召付清回京。
一年来,北夜王没有只言片语。
有又如何,到底在期待什么?
付清回去,还是住在北夜王府,也还是住在白七的院子。
梅花开的如同往年一样灿烂,屋子里没人住过,留着他离去时的摆设。
他没有看到安十。
他回来的那个晚上,北夜王狠狠的要了他一夜。
那眼中的狂热、想念让他动容。
已经坚冰铁打的心,又开始跳动,他恨自己的软弱,却又无法拒绝。
男人从来都让人难以拒绝,付清觉得自己下贱。
北夜王说,我不能让你控制我的心,所以我要娶安十,所以只有让你离开。可你知道这一年我是如何渡过的吗,你走了,我才知道我的心也被带走了。
他瘦了,眼角有淡淡的细纹,黑发里夹杂了几根银丝。
不过一年。
他的眼睛那么痛,要望到你心底,付清告诉自己这都是谎言,但是还是融化在那甜蜜的、安慰的亲吻中。
在怀疑与相信中摇摆,付清坚守着骄傲,心却还在沦陷。
幻想再一次破灭来源于酒馆里旁人的一番讨论。
北夜王与静王府的喜酒是下个月吧!
是呀,小皇帝明年就要亲政了,北夜王要提前巩固自己的势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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