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烟华_秋叶影【完结+番外】(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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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值得。”云想衣的声音弱了,颤抖着,宛然间如弦,“我不值得你怎么做。你待我好,我感激得很,委实不忍心再骗你……你当我是冰清玉洁的人,其实、其实我早已非无瑕之璧。”

  殷九渊的身体倏然僵硬,心重重地跳了一下,又跌下去了,跌得生疼。半晌,咬牙道:“你、你说什么呢?”

  云想衣从殷九渊的怀中挣脱,避开了。碎玉似的牙齿咬了咬嘴唇,本就苍白的唇在那一时间透明若水晶,yù碎了,抿唇,却是浅浅一笑:“大人之待想衣,发乎于qíng,止乎于礼,诚君子也。想衣每思及,愧疚无以复加,下贱之身不敢承大人错爱,与其他日让大人知晓,不若想衣自陈其罪,任凭大人发落。”

  殷九渊回不过神来,呼吸渐沉,唇动,却终是无语。

  云想衣眉目间若笼轻烟,幽息如梦,低首敛眸,用宛如不关自的口吻淡然诉道:“昔日在明石王府时,想衣一人孤苦无靠,身不由己,居上位者qiáng之,纵不愿,亦无可奈何。本拟以死蔽羞,一念之差,苟且至今,倒是让大人见笑了。”语到末了,低处若断。月下箫音,辗转夜色间,夜亦朦胧了。

  殷九渊的手拽紧了,又放松了,眸中神色狂乱,忽然一把抓住云想衣的肩膀,厉声喝道:“是谁?你告诉我!”

  云想衣抬眸,旋又垂下,眼睫掠影,若羞若怒,细似蚊声地道:“是南乙大人。此事……原也怨不得人,是我命贱……”

  “南,乙!”殷九渊恨恨地,几乎咬碎了一口钢牙。

  明石王败后,其部将南乙因献城有功,免其罪,调任雍州守备,事隔月旬,殷九渊早已忘了,现下听得提及,猛又省起,嫉恨yù狂,暗自默念着,双目尽赤。

  云想衣慢慢地退却,宛然轻颦,楚楚方凄:“大人不必如此耿耿于怀,我这就走了,再不敢扰大人清静。”

  殷九渊一惊,扑了上去,抱住云想衣,沙哑地喊道:“你要去哪里?”

  云想衣垂下眼帘,含辞未吐,呼吸间幽若兰糙,暗香盈彻鼻端。柔软的躯体清且冷,宛如用雪揉成的,快要融化了,不经意地颤着,只在咫尺里。

  殷九渊痴了、醉了,气血上涌,澎湃不已,跌dàng不休,直要把魂都销了,他喃喃地道:“我哪里都不让你去……不让你去!”低低一声吼,将云想衣按倒在地。

  “大人……”云想衣微弱地喊了一声,唇旋及被堵住了。

  挣扎,拂扭,沉沉的喘息中,罗裳褪尽。

  粗糙的大手抚摸过雪做的躯体,雪自生温。殷九渊qíng难自已,手下重了,近乎肆nüè地揉拧着,粉红色的晕痕从云想衣的胸前、腰间、股际渐渐地浮现。

  云想衣急促地喘着,感觉疼得有几分难耐,才要呻吟之际,双腿被人大大地打开,粗壮的外来者qiáng悍地侵入,一刹那,身体仿若被撕开。窒息着发不出声音,象鱼一样弓着腰弹起,又被压下了。

  痛苦的迷乱中,云想衣温柔地笑了,抬起手臂,如蔓藤般缠上男人结实的背部,抓紧了,呢呢哝哝地在梦中呓语:“我还以为……以为你是不一样的……”

  花的气息拂过殷九渊的耳鬓,听不见花开的声音。

  凌乱的发丝纠结在一起,断断续续的呼吸,甜蜜的战栗,想压抑而压抑不住的疯狂。

  jiāo缠的影子映在窗纱上,拖出一道扭曲的痕迹,剧烈地晃动着。

  醉卧花间,且痴且狂,看屏间帘侧,暗香妩媚自生烟。金风玉露相逢时,蝶舞、蝶笑,妖妖娆娆,问谁人凭风里细思量。

  那一夜,却是无梦。

  次日,云想衣醒来时,殷九渊已不在了身边。被衾尚温。

  门外守着两个侍卫,禁令云想衣踏出房门半步。小婢往来其中,侍奉锦衣玉食,云想衣不问,她们亦缄口不出一言,神态间无殊色。

  如是,过了五日,殷九渊方才现身,递予云想衣一个木匣。打开,匣内端端正正地盛放着一个头颅。

  吏部记,雍州守备南乙bào毙,着令调人补其缺职。琐琐小事,在景皇朝几乎没有惊动任何人。

  卷二  流云心事 总被东风误

  白日将晓,寤梦方息,天色半胧明。

  小楼昨夜掩chūn风,今朝深苑又落杏花雨。细雨沾湿青瓦,愈浓了,凝成珠,自滴水檐间淌下,溅落一地,涟漪成丝,暗自无声。

  云想衣坐在窗畔,挑起了琴上弦,信手一抹,哑哑低音落于雨中。

  殷九渊半夜里被叫去了七皇子府上,一宿未归,不知何故,云想衣竟觉得有些心绪不宁。窗外的雨下得也不是时候,湿漉漉的,把阶前的兰糙都打得憔悴了,含泪若泣。

  商音零落,深一下,浅一下,随那风过,随那雨飘。

  “碰”地一声,门被人撞开了。云想衣拢手,立起,静静地回身。

  殷九渊站在门边。房中烛火已熄,天尚未明,他的脸yīn沉沉的,看不真切。

  对视,半晌无言。

  细雨依旧凄凄飘零。

  “琳琅妃。”殷九渊一字一顿,从喉中挤出声来,“琳琅妃,你骗得我好苦。”

  指过琴弦,重重一牵,弦断了。

  “你信么?”云想衣轻轻地叹了一声,幽韵绵长,“这样的事qíng,你信么?”

  殷九渊怔了,目中浮起了痛苦的挣扎之色,伸手紧紧抓住门框,喘着气道:“我……我、我不信!”

  云想衣掩口一笑,清且艳,声若银铃,悦耳撩人:“你真傻啊,我早已说过我本就是下贱之人,你为什么到了现在还不相信呢?”

  殷九渊咆哮了一声,如负伤的野shòu般直直地冲了过去,揪住云想衣,握拳挥下,劈头劈脸地一顿打。

  云想衣将身子蜷成一团,疼极了也不吭声,任凭那拳头不停地砸在身上,直若木偶。

  殷九渊忽然间觉得云想衣的身子抽搐了一下,他的手中发软,再也无力,颤抖着松开了。云想衣软软地伏在地上,微微地痉挛着。

  唇边有血,云想衣的舌尖一卷,轻轻地舔了舔,苦且涩,血腥呛入心肺,只觉得一阵气喘,捂住嘴,闷闷地咳了起来,手上黏黏地湿了,血味转浓。

  “你……为什么要骗我?”殷九渊呆了片刻,沙哑地叫了起来,“为什么要骗我?”

  云想衣抬眸,黑暗中,恍惚又是一笑,嫣然如花。

  殷九渊的手抖着,青筋bào露,喉中咯咯作响,说不出话来。猛然一把抓起了云想衣的长发,拖着他起来。

  头皮生疼,云想衣秀眉轻颦,咬唇忍着,踉踉跄跄地被殷九渊牵扯着走。

  府中的奴婢见了,惊诧莫名,慌忙地避开了。

  到了府门口,殷九渊重重地一摔,将云想衣扔到了石阶下。

  “你给我滚!往后若再让我见到你,我定会杀了你的!”殷九渊嘶声地吼着,狂乱地关上了门。“哐啷”一声巨响,在寂寞的黎明中甚是刺耳,而后,一切皆静了。

  青空有泪,淌成千行雨,温柔地缠绵于青丝之间,如丝絮袅袅,道是多qíng,似是无qíng,湿了,重了,雨里,chūn也迷离。

  云想衣缓缓地爬了起来,再也不看将军府一眼,转身走开了。

  天刚破晓,chūn寒,路上罕有几个行人。

  云想衣拉了拉破裂的衣领,指尖有些麻,轻轻地呵了口气,此际方觉chūn寒。一路踏雨而行,身形摇摇yù坠,如风中之烛,那般明灭未定。没有表qíng的脸上满是雨水。

  一辆华丽的马车迎面驰来,近前,停住了。侍从恭谨地开了车门,锦冠华裘的俊美少年自车上下来,撑开一柄十四骨的青竹纸伞,挡住了云想衣。

  云想衣漠然收步。

  景非焰从袖中拿出一张纸,抛下,轻飘飘地落入雨中。“南乙生前吩咐心腹之人,若一旦他身遭不测,便即将此函送呈我手。你们两个互相算计,最终还是他棋高了一着。”刻意压抑的声音,很是生硬,如在鞘中yù出的剑。

  信纸躺到地上,墨在雨里化了,浓浓郁郁地一片青灰。

  云想衣垂眸,看了看地上的那一纸信函,浅笑,细声道:“我还真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聪明,看来聪明的人的确会死得比较快。”

  景非焰眸中怒气渐盛,深吸了一口气,咬牙道:“你难道就没有别的话要说吗?”

  “殿下想要听什么?”云想衣挑眉,眼波似绵,丝丝媚然,绵里却藏针,刺破柔qíng如丝,“我自认下贱,已无话可说,殿下莫非还不满意,定要我寻死觅活地自诉不堪丑态,以博殿下一悦?”

  “啪!”,景非焰忍无可忍,使劲地甩了云想衣一记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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