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说出口,便再也收不回来了。无命不知道,大娘是否听懂了自己的意思,但他实在不想去思考。脑袋里空空的,只知道,现在的无是,既然敢公然挑起帮派间大规模的械斗,那么,肯定已经封锁了去一水城的消息……他回不去了、十三回不去了、无是……也已经没有退路了……
所以,他必须到无是身边去……必须……
因为,无是是他的哥哥。
脚步黏在地面上,每一步都显得无比沉重。无命突然想起,也许……无是这么一闹,只是为了父亲能够多看他两眼而已。当一个不受爹爹喜爱的儿子,无是也很苦。所以,无是大概已经疯了……这一疯,要让许多人跟着陪葬……就像被谁早算计好的……无是的xing格……无是的人生……跟自己一样,都被上天谋算了很久了,只等着无是发狂的那一天……
自己这一去,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无命似乎不太清楚,也不想理会。事实上,他大概是清楚的——没有抢夺,人便活不下去。父亲从抢夺中存活;无是正在与十三抢夺;而自己呢?面对紫海时,自己似乎也生起了一种不抢不快的yù望,这种感觉,还是早早灭了,比较好吧!
走出马大娘院子时,无命信手抓了把粟子撒到糙地上,那群咯咯叫着的jī,争先恐后地颠簸着身体,挤着朝粮食冲过去……那样子…其实跟人……也没什么区别……
阳光,还是正午时最响亮。所以,那个人最喜欢享受正午的光芒。只是,陪伴在他身边的人,也许并不那么绝对,他也不一定在乎,身边那个人,到底是谁吧?
他曾经说过什么?
他曾经说,很快就会让他知道,他对他,与对别人,到底有什么不同,是不是?好可惜呢……他本来很期待的……可是,他恐怕没机会等到那一天了……
夜凉如水,北方的冬天里有一种坚硬的寒冷。屋子里燃着火盆,还烧得很旺,木炭在盆子里发出细微的兹兹声,屋子里的小窗打开了一小条fèng隙,以流通空气。
伏在炕上小憩的男子,似乎被一阵轻微流转的冷空气打扰了清梦,俊秀的眉头微微一抬,倏然睁开眼帘,与那极度慵懒的身体形成反差的,是他那双闪烁着异常尖锐狞猛的光芒的锐眸!像是暗夜里流转的shòu光,充满了按捺的饥渴与yù望,在这间只点亮一盏小灯的房间里,忽闪着一种沉默而锐利的光芒!
他睁开眼后第一个看到的,便是一张熟睡的少年面孔。清丽的五官在灯火掩映下闪烁着诱人的色泽,像一枚诱惑着人品尝的香桃。但男子却冷冷一勾嘴角,似乎并没有心qíng去品尝这枚果实的滋味,而是无声无息地蜷起四肢,再用一种更加缓慢的速度将四肢打开,尽力地舒展到极限,像是要把每一根骨节、每一条经络都尽量拉伸到极点——在那副修长柔韧的肢体舒展的过程中,他躬起腰背,像猫科动物在伸懒腰一样,紧绷的身体里,爆发出一阵细微的声响,与火盆里燃烧的木柴声音相附和着,将一切变化隐没于平静中。
然后,他坐了起来,光luǒ的肢体在灯光下掩映出一种晦涩而暧昧的古铜色。他睨眼看了看睡梦中的少年,流露出一丝冷冽,少年那段雪白的脖子从青色的衣衫领口中探出来,多么像chūn天里刚刚抽出新芽的花蕊。
但他的心思,显然不在这里。将头部微微靠在墙壁上,脸朝窗口那丝未来得及完全闭合的fèng隙看去,不多时,窗外传来一声野猫的叫声。
声音像是从远处传来的似的。但听在男人的耳朵里,却清晰得犹如chūn雷!
于是,男子笑了,微微的,一丝肤浅的笑容在他嘴角隐没。他轻轻探出修长有力的手,在少年细薄的肩头轻柔的婆娑着,引起熟睡的少年发出惬意而舒服的嘟哝,浅浅的鼻音按捺地从少年的身体里呻吟出来,男子似乎很是满意,修长的手指游移着,滑向少年那细嫩的脖子,在青衣的领口处徘徊着,婆娑着,那是一个很暧昧的位置。
可以把这个位置视为引诱的爱慕,勾引那副稚嫩的身体;
也可以把这个位置视为夺命的要害,轻轻一捏,便可以捏碎这娇嫩的喉头!
少年命悬一线,却依旧沉湎于暧昧的梦境里,浮着浅笑,睡得甘甜。
也不知道,男子是要他的身体,还是要他的命!修长的手指停留在那里,便不再移动,轻轻叹了一声,窗外竟回应似的——也跟着叹了一声!
如此深夜,窗外是一片静谧的虚无,是谁在叹?!
男人笑了,对窗外轻声道:“来了?”
“早来了,爷。”细微的声音,与那声叹息何其相似?那低沉的声音,刻意地压低,仿佛要融化在寒冬的夜色里,随着呼啸的北风而去。
“怎么样了?”
“跟您想的一样,早坐不住了。”声音很平和,顿了顿,突然道:“那天真是属下该死,属下以为爷在里面发生了不测,万不得以才……”
“不碍事,你很会演戏,不枉费我当年从戏班子里把你找出来。”男子悠然地笑了,暗夜里的灯火像是浮在了他的嘴边,眼里是一片冰冷的星光。
“今夜得到消息,大花猫准备四更跳出来啃死老鼠。”窗外的声音又道。
“那老鼠药准备好了吗?”男子似乎心qíng大好,再度婆娑起少年的脖子,惹得少年在睡梦中发出难奈的呻吟。
“老鼠药早就等在那里了……对了,爷,小花猫回大花猫那里去了。”声音突然一转,有些焦急。
“那是他的家,他自然要回去的。我早知道了。”男子依旧很仔细地抚摸着少年的脖子,时而勾一勾少年的耳朵,引起那脆弱的肌肤泛起一道轻微的粉红。
“可小花猫想妨碍大花猫,所以被关起来了!”
“这两只猫,只是在互相比试谁更蠢……看来小猫要聪明一点……不过却没大猫那么qiáng。放心吧,大猫不会把小猫怎样的。”男子哂笑着,不为所动。
“可小猫……被打了!属下恐怕小猫伤着了,爷会生气……”窗外的声音惶恐地道。
“他伤了,我自然会从老猫身上讨回来,你急什么?对了,告诉老鼠药,计划变了,大猫太蠢,叫他不要留了,死了大猫,老猫才会跳脚!这只老猫,暖和炉子待久了,爪子会钝的……”
“是……属下知道了,会好好照看小猫的,今晚四更是您的大计最重要的一步,属下知道该怎么做。”话音未落,风声似乎近了,随着一两声野猫的叫声在遥远的方向飘散,窗外似乎恢复了宁静。
这时候,男子将注意力放回少年身上,轻轻一叹:“你可真会睡呢……用睡觉来逃命的人,恐怕全天下就你一个了……”
灯火摇曳,使男子俊美的脸庞浮现出一片诡异的暗沉。那仿佛是一种极致的魅惑,使得熟睡的少年再也无法按捺自己的睡意,咕哝着,少年瑟缩了一下肩头,轻轻抬起自己头,仰起那段雪白细嫩的脖子,朦胧地睁开眼睛,露出一片温柔而欣喜的颜色——
“你醒啦?睡眠变少了么?那便说明你快好起来了……”
声音里毫无阻滞,像是完全发自内心。惹得男人发出低沉的笑声,放在少年脖子上的手指,轻轻勾到少年的喉头,微微用力地,以指腹摩擦着那细嫩的肌肤,朝领口里探去——
“……是么?你真是可爱呢!”
少年先是一怔,然后突然露出一种近似于妩媚的微笑,微微吊着眼帘,探起上身朝男子靠近:“真的么?你真心话?那么……在你看来,我和他……谁比较可爱……?”
男人的眼角,撒下一片静谧而冷凝的星光,那是一片没有温度的火种!他轻勾嘴角,突然伸起修长有力的手臂,将少年那薄弱的身子狠狠地拉到chuáng上,拉到自己坚实而冷漠的怀中,只有一指,缓缓cha入少年那即将嚷出惊呼的嘴唇,在那湿热柔软的口腔里,反复而滞缓地抽cha起来——
“呜……!”不知是感到受rǔ还是感到兴奋,少年的眼角明显地染上了qíngyù的嫣红!
“你要是真够聪明的话,就该知道……有些问题,最好别问!尤其是想待在我身边的时候……懂么?”低凉的声音,像是恶魔的呼吸,少年恍然发觉,自己此时此刻,仿佛已经委身于一头蓄势待发的猛shòu!他的惊惶,与其说是是恐惧,还不如说是对那种绝对力量的臣服!少年用力地点点头,半睁着迷醉的眼眸,神往地凝视着男人那副坚实而完美的体魄,然后叹息着,倒向男子的怀中,轻柔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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