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守云含笑瞅瞅他,慢慢说道:“陶公子的身世,主公已经详细的说给我听了。陶公子既然看破一切,又何必拘泥于什么立场。我这里有一件东西,是主公托我送与陶公子的礼物!”
言罢从怀内取出一个锦囊,递给陶清客,。
陶清客掏出来一看,不免愣了一下,随即苦笑道:“他倒真会难为我!”
他把那东西递给风清扬,风清扬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红绳穿的玉坠,细细一想,恍然大悟,笑着叹道:“冯将军把如此重要的东西托付与你,看来你不接受也得接受了!”
陶清客沉默了半晌,道:“多年不见,他厉害了很多,没想到他对我如此jiāo心,这次真的败给他了。罢了,师兄,我——”
风清扬笑道:“我知道了,你要怎么样,自己决定好了!”
陶清客对滕守云道:“可否告诉我一件事,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和风师兄的关系的!”
滕守云笑道:“公子听了可不要生气,主公派人长期在秀峰山下驻守,一面观察公子的举动,一面除掉纪昌玄的细作,几年来公子频繁出入风府,我们怎能不了解你们的关系呢?”
陶清客听了又沉默了一会,叹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他真的是不同往日了,竟连我也察觉不到有人监视。”
滕守云笑道:“公子不要多心!主公他并无恶意!主公他说,公子若再不答应,他的那一半东西就要拱手送人了!”
陶清客不禁一笑,叹道:“汾州得滕将军相助,必然无恙。我师兄英才盖世,二位好好合作吧。玉坠我收下了。这次我欠他一个人qíng,日后一定还。汾州纷扰之地,我不便久留,请滕将军体谅!”
滕守云见他言语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又见借兵的目的已经达到,也不好再挽留,便不再勉qiáng,转而与风清扬商量起打仗的事qíng来。
第二天,陶清客就带着陶小善离开了太守府。
两个人在小路上慢慢的踱着,陶小善道:“我们现在去哪?不回家么?”
陶清客道:“家里到处都是眼线,回去gān什么?”
小善道:“那我们去哪儿啊,又不能回郝双珠家!”
陶清客道:“我心里有件事放不下,还记得那天晚上的刺客么?她好像是来杀你的!”
小善道:“是啊,我也发现了。她那天用了一种独门迷药,叫朝天散,我怀疑她和jú有关系!”
陶清客笑道:“所以我们现在应该去找jú,向她打听打听这个人,小善你不是认识路么?”
陶小善像被刺扎了一样跳起来,怒道:“我不要去求她!陶老头,你什么意思,想赶我走么?”
陶清客看他一张完美无瑕的玉面气的通红,忙陪笑道:“不是,不是,又不是让你求她,就算求,不还剩一次机会么!你急什么!我们现在无家可归,只能去那儿了!”
陶小善斜着眼睛冷冷的说:“去也行,我只负责引路,到了那儿你自己看着办吧!”
言罢赌了气不理他,陶清客摇头苦笑。
一个星期后,他们来到了西北部泸州的一个荒蛮的湖边小村,陶清客看看四周破败的景象,惊诧的说道:“小善,真的是这里么?”
陶小善皱了眉头说道:“不会错的,虽然很多年没回来过,这里的景致我还是记得的,以前这里虽然穷,可也不至于连个人影都没有啊!”
陶清客道:“不好!小善,快带我去jú那里!”
两个人在湖边找到了一只木船,立刻向湖心划去,水糙茂盛的幽暗湖面上,几乎看不清去路,陶小善小心翼翼的撑开一条水路,突然那糙丛之中,窜过来一个花斑毒蛇,陶清客手疾眼快,一斩为二!陶小善仔细看看那犹自抖动的蛇尾道:“这是环尾蝮蛇,叫他咬上一口,一百条命也活不过来!咱们可要小心了!”
水面渐渐浮起一层淡绿色的浓雾,陶小善见了,忙取出一个药丸服了,对陶清客说:“这是湖沼的毒气,吸了会让人昏迷不醒,你百毒不侵,倒给我省了一颗药丸!”
陶清客笑道:“你这个jú姐姐,还真会挑地方,这里毒物丛生,常人不敢接近,即可隐居,又可制毒,真是一举两得,这里如此凶险,你当年怎么逃出来的!”
陶小善愤愤道:“哼,你也知道我当年受了多少苦了,还叫我回这里来!”
小船在湖心的茅屋前停下,陶小善叫道:“jú,你快出来,我是陶小善!”一连叫了几声,不见响动。
陶清客道:“我进去看一看,那屋内到处是剧毒,小善你就在这等着。”言罢施展轻功,跳入茅屋之中。
不一会儿,他眉头紧锁着从屋里走出来,道:“这里早已是人去屋空,里面一片láng藉,地面上还有凝固的血迹,jú恐怕已经被人劫走或杀害了!”
陶小善道:“劫走jú的人十分心狠手辣,怕被人认出或留下线索,竟把村里的人全杀光了!这下线索全断了。我们该如何是好?”
陶清客想了一会,道:“我也是一筹莫展了,她既然要杀你,早晚还会找上门来,我们就冒个险,静观其变吧!”
第二十四章
陶清客和陶小善无奈之中,便在附近清风会的私宅里住下了。郝双珠不断派人把最新的战况送到他们手中,陶小善便充当了军师和后勤的角色,整天坐镇山中,运筹帷幄,暗中调动清风会的力量。陶清客看他如此专心,几次想加以劝阻,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汾州一役,打的惊天动地,历时六个月,以彭敬匆忙退兵而告终,远在泸州的二陶已得到消息,便匆忙赶回汾州,一家人欢聚不提。
陶清客仍带着陶小善隐居山中。陶小善渐渐长成一个成熟青年,容貌越发惊人的美好起来。他不再到处乱跑,惹是生非,变得斯文安静,少言寡语,只是有时在陶清客面前,还是难免像个孩子似的胡搅蛮缠,惹得他哭笑不得。
细泉那夜之后,陶清客心里便留下了一个伤疤,变得敏感起来。他曾试图说服陶小善分开睡觉,但陶小善只是冷冷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气呼呼的说:“我怕冷!”,便钻进他怀里紧紧抱住,陶清客只好作罢。
陶小善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静谧月夜,常常看到他一个人站在竹林深处chuī箫解闷,那箫声柔和低缓,缠绵悱恻,陶清客听了就愣愣的出神,心里生出莫名的忧愁来。
不知不觉两年过去了,这样平静的生活被一封信打破了。
信是余成带来的,陶清客拆开一看,吓了一跳,原来是一封血书。写信的人正是多年不见的苏澄。信中说他功大盖主,惹人忌恨,纪昌玄听信小人谗言,对他有了猜忌之心,他后悔当初没有听陶清客的劝告,现在危机四伏,自身难保,盼陶清客念在当年琴箫之qíng,救他一命!
看完信后,陶清客不禁苦笑,余成小心翼翼的说道:“苏公子已将身家xing命托付与公子,还望公子看在当年的qíng分上——”
陶清客道:“你不必说了,我会去的!告诉你家公子,我会在第一次见面的地方等他!”
送走了余成,陶清客便将那血书放在火上烧了,陶小善从门外闪身进来,静静说道:“你真打算去么?摆明了是个圈套,等你去钻呢!苏澄和冯衔玉一样,早看穿了你的弱点,就是心太软,重qíng好义,有求必应!你怎么还这么傻,乖乖的自己送上门!”
陶清客道:“你说的我当然都明白。我为什么要去的理由你也很明白了。你们说我傻,那就是傻吧!”
陶小善扭过头去哼了一声,道:“上一次人家给你个什么胎里带来的玉,你把汾州和风老头送给人家了,这一次又是什么血书,还不得把自己搭进去。到处勾三搭四,有完没完?”
陶清客脸一红,斥道:“胡说什么,什么勾三——”终于还是说不出口,便愤愤地说:“你现在和我差不多高了,翅膀也硬了,老是气我。这一次别跟我去了!”
陶小善不怒反笑,道:“我偏要去,你想甩开我没那么容易,这么多年我每天早起练功,流血流汗的,不就是为了有一天能保护你么?”
陶清客一怔,气焰被打下去了,闷闷的说:“我也是为你好!苏澄又不是老虎,还能把我吃了不成?”
陶小善睁圆了眼道:“想吃你?还轮不到他!”
十多天后的一个中午,两人站在八年前初见苏澄的弥香居前相视一笑。
陶清客说:“唉,这里还是老样子啊!”
陶小善幽幽的说道:“人不同,心境也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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