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就是这个娘们!」 一名胸前包扎了层层白布条的男子悲愤地喊著。心qíng激动到—边痛哭、一边咳血。
「这个鬼!拿著一把紫色的怪剑!就是她杀了五个掌门人!」敢qíng这位仁兄是昨夜浩劫的悻存者,不过,看来也不久于时日了。
「师兄!」几个十分年轻、身穿淡huáng色长袍的少年,手忙脚乱地抢救著即将断气的男子。
顿时之间,几百双怨恨的双眼死盯著萧夫人的尸身。
一名弟子走了出庄。
「如何?」一名约莫四十出头、身穿道服的男子问著,年轻的弟子摇了摇头。
「逸真道长,没有发现玄武太子的遗体。」
男子抚了抚发。
「你们,往附近的镇上打听打听。」几名弟子领命而去。
「至于这两具尸身……」
「道长,弟子有话要说。」一名灰衣弟子喊著。
「请说。」
「今日在埸的人中,以道长的辈分最高,请道长为众弟子主持公道!」
「什麽公道?」
「诸位掌门惨死在这名女子手里,不将这名女子碎尸万段,弟子无法心服!」
群qíng渐渐激动了起来。
眼看萧氏夫妇就要受rǔ,玄武紧咬着唇,萧子灵呜咽的哭声从掌fèng里微微漏了出来。玄武自认不敌众人。若是孑然一身,以萧氏夫妇的大恩,就算是被乱刀砍死,也要qiáng出头的。然而,怀里的男孩是萧家唯一残存的血,就算自己冤沉入海,也得先将萧子灵托付给一户好人家。
抱起萧子灵,不顾怀裎男孩的疯狂挣扎,玄武运起了全身的功力、足不点地狂奔而去。不管如何,不该再让他看见接下来即将发生的悲惨景象了。
从huáng昏跑到天黑。
玄武不敢往镇上去,qíng急之下只能沿著溪旁跑向森林深处。
直到天色暗到再也看不见眼前的路,玄武靠著一棵大树,虚脱地坐倒在地。
放开了萧子灵,玄武提心吊胆盯著男孩,深怕等会儿一眨眼,萧子灵又会不见踪影。
萧子灵推开了玄武,走到约莫五步远的地方,抱著头坐了下来,不发一语。
「灵儿……」玄武呼唤了一声,萧子灵没有理会。
玄武在心中轻叹。也罢……我本是该让他恨著的……
夜风chuī起,沁凉入心。
从树梢洒下的月光里,萧子灵小小的身子已腔缩成了一团,似乎正冷得发抖。
玄武脱下了自己的外袍,悄悄走了过去,披在萧子灵的身土。
「对不住,现在还很危险,我们不能生火。」玄武柔声说著。
萧子灵没有反应。
玄武有点担心萧子灵的病,却又怕他生气,两权之下,几乎是战战兢兢地把手贴在萧子灵的额上。
看来是没再发热了……
萧子灵把玄武的手拨了开。
玄武苦笑,走离了三步,在萧子灵的上风处坐了下来,想帮他挡一点冷风。
萧子灵把身上的袍子扔了出去。
「灵儿……你这又是何必……」玄武无奈地说著。
萧子灵还是没有说话。
把外袍捡了回来,玄武几乎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寒风依旧刺骨。玄武拿著外袍,站在萧子灵身旁,正待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于是,就只能呆呆俯视著始终没有抬头的萧子灵。
小小的肩头微微抽动著。
玄武叹了一声,蹲低了身子。
「你在哭吗?灵儿。」
于是,微弱的低泣声渐渐变大了。萧子灵也知道危险,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但是却仍然不可抑制。
玄武轻轻地把萧子灵接在胸前。萧子灵的脸贴著玄武的内里,玄武可以感受到他温热的泪水。
「没关系,想哭就哭吧,我会守著。」玄武轻声说著,把袍子又盖回了萧子灵身上。
于是,萧子灵抱著玄武,开始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爹……娘……」极度压抑而嘶哑的哭声,听得玄武眼中一酸。
抱著萧子灵,缓缓抚著他的背。玄武知道,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是让萧子灵能好好哭一场。 夜更深了。
「知道吗?其实我也跟你一样。我从小就没有了母亲,母后对我虽好,却总是疼不入骨。我知道她恨我,因为我不是她生的,而她永远也没有办法有自己的亲生孩儿。她遵守著一个作为皇后的礼规,尽心尽力抚养一个太子,不过,她从未想过做个好母亲……」
萧子灵没有说话,玄武不知道他是睡著了,还是正静静听著。 「至于父皇……小时候,他十分疼我,把我当心头ròu呵护著,但是九年前,他渐渐疏远我了,也渐渐不问政事……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还是有来看我,不过,我就是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
萧子灵还是没有说话。
玄武紧紧抱著萧子灵。
萧家庄外
面对群qíng激愤的各门派弟子,逸真道长抚了抚须。
「切莫冲动行事。请各位稍待片刻,本道自会给各位一个jiāo代。」
「等?道长,我们为何要等!」几个弟子不服。
「我们要等一个人。」
「谁?」
「蝴蝶山庄的人。」逸真道长又抚了抚须。
一觉醒来,玄武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怀里的萧子灵。
还在……玄武几乎要跪下来感谢上苍了……
萧子灵还没醒。现在的他,靠在玄武的胸前,微乱的发覆在雪白的小脸上,眼睛还有点肿肿的。 玄武把他的头发轻轻拨好。
萧子灵蹙了蹙眉,不堪其扰地低声嘟嚷著。
「好好好,我不吵你,你累了就再睡一会。」玄武轻轻抱着萧子灵。
yīn著眼眸,玄武想著今后该何去何从。
才过了没多久,怀中的男孩就挣扎了起来。
「灵儿,你醒了?」玄武连忙放开了手,萧子灵立刻就是跳离了玄武的怀抱,不过脚一软,又跌坐在地。 「怎么了?摔疼了没有?」玄武连忙上前察看。
萧子灵转过了头,没有理会玄武。
玄武也不介意。蹲下了身子,玄武轻声说著:「灵儿,你是不是饿了,我去打点野味回来,你在这里等我好不好?」
玄武耐心等著。
很久很久以后,萧子灵点了一下头。
「灵儿,这给你。」玄武带回了一只野兔,烤熟之后取下一只后腿,递给萧子灵。
萧子灵一言不发接过,低着头慢慢吃著。
「灵儿,我们吃饱以后就向北走,回京里找左丞相。左丞相虽然失了势,但是好歹还算是皇亲国戚、一代名门。我把你jiāo给左丞相照顾,你说好不好?」
萧子灵摇了摇灵。
「怎么?为什么不要?」
「我们向南走,去蝴蝶山庄。」萧子灵说著。
这算是萧家庄出事以后萧子灵对玄武讲的第一句话了。玄武不禁又惊又喜。
「灵儿,你肯跟我讲话了?」玄武笑开了。
萧子灵继续了他的沉默,没有理会玄武。
萧家庄外
「蝴蝶山庄?为什么我们要等蝴蝶山庄的人?」众人不解。
「因为昨夜紫棱剑重现江湖,贫道立刻就通知了蝴蝶山庄。」逸真道长抚了抚须。
既然你昨夜也在埸,为什么眼睁睁看各掌门弟子惨遭毒手也不相助!众人愤怒的眼里尽是责备,只是碍著逸真的辈分,不敢出声。
相对的,逸真道长一点也没有羞愧的意思。八大门派尚未到齐就抢著出手,抢功抢到了蝴蝶山庄门人眼皮下,还不晓得要捅出多大的篓子……逸真看了看眼前女子的屁体。想当年,师祖与蝴蝶山庄开创祖师平辈论jiāo之时,自己正是一旁服侍的弟子。年轻的女子却让师祖尊为上宾,而这程蝶衣在当时只怕连剑都拿不稳……适二十年来江湖上的风风雨雨少不得那妖异至极的山庄参与……逸真的目光再度扫了扫女子的屁身。玄武太子逃到了此人庄内,真是一大变敷。格杀了太子,王爷登基之后自是不会亏待了众人。然而,打从昨晚知晓了女子的身分,他就有了计较。何人当皇帝,与他何关?王爷jiāo游广阔,这功劳分了不晓得要有几份!……与其为了这微薄的酬庸得罪蝴蝶山庄,还不如……逸真的嘴角微微上扬了。
正当武当一群弟子与众人怒目相视的时候,一阵马蹄声响起。
由远而近的飞扬尘土中,一匹深褐色的骏马奔驰著。而那风尘仆仆的骑士到了庄前就是飞身下马。
「在下杨怀仁,师尊接得逸真道长飞鸽传书。杨某于江南办事,因此师尊特命杨某前来一探究竟。」
杨怀仁身上脸上尽是尘土,想必一路马不停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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