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卫国,你……」古良睁大了眼睛,却是想推又推不掉。
不久,柔软的唇瓣贴了上来,于是古良便没了话语……
「等……等一下!」理智一闪而过,古良连忙把紧紧拥着自己的谢卫国一把推开。
离开了一寸的距离,两人面对面,脸色cháo红地相对着。
「要紧事先说。」古良认真地说着。
「先来再说。」谢卫国走近了一步,古良连忙也退了一步。
「你不说的话,我先说我的。为什么要cha手我的事qíng?」
「……什么事qíng?」谢卫国歪着小脸,无辜地问着。
「三千两!」
「什么三千两的,这不重要啦!」谢卫国根本没有在听,又扑上了古良的身躯。
「不重要?」推开了谢卫国,古良沉下了脸。「我要养活一万多个人,你却跟我说这不重要!?三千两够填饱他们三天的肚子了!你慷慨解囊、我日夜奔波,我存银子、你花银子前门进、后门出,你!」
「古良……」无惧于古良的怒火,谢卫国却只是紧紧拥着他,用着讨好加上「委屈」的表qíng说着。「你别生气了,我以后不敢了。」
「你已经说过几百次了!」
「古良……」
「……我这次一定要剥了你的皮……」
「……噗……那你是要先剥我的皮,还是要先剥我的衣服……」
「……我想我这辈子是完了……」
「别这样说嘛……」
「你知道你这样是在玩命?」
「两个月之内回来庄里,一天都不能迟。」
「我们没在你身边的这两个月内,诸多禁忌,也莫要忘了……尤其,务必清心寡yù……我想,你懂得不是?」
古良缓缓睁开了眼,而枕在他胸膛上的谢卫国,依旧熟睡着。
散乱的及肩黑发覆上了自己的脸。
谢卫国睡得很熟……很熟……
拂开了谢卫国的发,古良轻轻在他额上印了一吻。
「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
当谢卫国的呼吸声渐渐紊乱起来之后,古晾知道他快要醒了。
天已经大亮,透着窗fèngshe进的日光,照在古良的侧脸上。
古良轻轻抚着谢卫国的发。
「……醒得这么早……」谢卫国喃喃说着。
「不早了,是你睡得太迟了。」古良轻轻说着。
「……什么时辰了……」眼睛似乎还不想睁开。
「……时辰了。」古良继续轻轻抚着。
「……我有好多好多事要跟你说……」
「我在听。」
「我错了……」
「知道错就好,下次不要再犯了。」温柔的声音。
「我早该陪着赵师兄回去的……古良……我早该……」
「……我早该想到,你还是死xing不改!」
「痛……」被一把推下了古良的胸膛,谢卫国抱怨着枕边人的粗鲁。
古良跨下了chuáng,开始穿上衣服、束着发。
「说吧,什么天大的事要把我叫回来。」古良坐上了椅子。那严肃的面容,仿佛昨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不先帮我穿衣服?」谢卫国笑得有点淘气。
「先不用穿,等一下方便我剥皮。」
谢卫国怨怼的眼神,古良没有理会。
「少搞花样,你身上有几根毛我可是一清二楚。」
「哼……想必是数得太清楚,没了兴趣,所以才找了别人。」谢卫国叉着腰。
「……你说什么?」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营区里藏了个人,还是个眉清目秀的男人!」
「……你到底是想吃醋还是想谈正事?」
「……哼。」谢卫国在chuáng上也坐直了身子。包着棉被,瞪着眼前的男人,谢卫国才继续说了。
「我刚刚说到,我做错了一件事。」
「……继续说……」
「所以?」
「所以,我前几天收到了一封信。」谢卫国指了指chuáng下散乱的衣裳,古良弯下腰翻了一会儿,才拿出了一封没有署名的信。
「冷公子。福州,一人前来。您晓得何处。」古良喃喃念着。
「这有什么好烦恼的。」古良把信又丢回了桌上。
「我弄丢了师兄的遗体!现在他要我拿冷师兄去换!」谢卫国气愤地喊着。
「一具尸体有什么好争的,丢了就丢了,难不成拿来供在大厅不成。」古良冷冷说着。
「生于地、葬于地,我不想让赵师兄曝尸荒野!」
「荒野又怎的。百年之后还不都是一堆腐土。」
「这……古良我是在跟你说正经事!」
「我难道说的就不是正经话?」古良的声音依旧有些冰冷。
「你不晓得的,见不着赵师兄的遗体,冷师兄他……」谢卫国面露痛苦之色。「我答应过他,让他陪着赵师兄一起回庄的,可是……」
可是,先前早已南下的十来个人,加上一具棺木,却仿佛从世间消失了。眼见约定的日子已过,重病初愈的冷雁智,再也不肯进食。
「这事不难办。」古良说着。「第一,照信里说的,让你的冷师兄去福州。」
「不行……如果冷师兄又出了差错,我万死不辞其咎……」
「……第二,把这封信烧了,就当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不行,见不到赵师兄的遗体,就当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不行,见不到赵师兄的遗体,冷师兄粒米不进。」
「……第三,拖得一日是一日,继续瞒着他,暗中派人去找。」
「……我已经拖了快十日。」谢卫国按着额头。「不能再拖了,冷师兄只剩一把骨头!」
「……第四,你取代赵飞英。」
「……你这是什么意思?」谢卫国抬起了头。
「就是我说的意思。」古良淡淡说着,接着起了身。
「靖州城里我得打点一些事qíng,三天之后我就得南下处理其他的城。」
……古良……」谢卫国似乎有些慌了。
「不是我不帮你……」古良看了谢卫国一眼。「只是,我真的没时间问了。」
临走前,刚推开了门,身后的谢卫国便微微激动地说着。
「没时间……陪我几天又花得了你多少时间?你有时间跑去西域,一待就是半年,却连几天的时间的也不肯给我?」
「……如果你想,我很乐意让你陪我一起南下……」古良转回了头。「只是,你摸着自己的心想一想,你的心思,根本都在你的两位师兄身上。」
「……古良……」
「我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qíng,别对我吼,我很不习惯。」古良转过身体,缓缓走了出门。
「……我只是……」谢卫国低声说着。「知道吗,古良,冷师兄到现在,连说都不曾对赵师兄说过……」
「人还活着的时候不说,死了以后,还后悔不成?」
「不是的……只是……我只要一想到,如果当初我跟他一样……」谢卫国捂着自己的眼睛。「我好难受,古良。我知道冷师兄没有权力继续糟蹋师兄的尸身,可是……可是,只要一想到冷师兄可能真的错过,我的心就好痛……」
「这本来就不关你的事。」
「你不懂的,古良。我从小没了父母兄弟,山庄里的人可能我在这世上的亲人。」
「是了,他们都是你的亲人。」
古良关上了门。
「离离原上糙、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chūn风chuī又生……」
正在跟许掌柜调帐册看的古良,听到了小孩儿们嬉戏的声音。抬起了头,从窗外看去,两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子,正在跳着绳。
小女孩儿的长长辫子在风里甩动着,粉嫩嫩的小脸颊泛着兴奋的红晕。
「离离原上糙、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chūn风chuī又生……」两个男孩子甩着绳子,高兴地喊着。
古良有些出了神。
「古长老也该娶几房媳妇了。」许老掌柜悠悠说着。「生个十来个孩儿,也好继承古长老的家业。」
离离原上糙、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chūn风chuī又生……
小孩儿的声音,既清脆、又稚嫩。
「小鬼头烦,花钱。」古良收回了眼神,继续批着帐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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