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及思量妥当,忽听门外有人敲拍门扉,用力极大,拍击声毫不客气。
还夹杂著不怀好意的叫嚷:“姓秦的,知道你在里面,有种就出来!”
秦惜听得分明,秀眉一掀,切齿道:“那帮在校场轻薄於我的人,竟还有胆量找上门来!”
怒而拍桌起身,络梅手快,冒著冷汗接住他震怒之下从桌上晃dàng掉落的药瓶,再一个箭步拦在他身前:“秦惜公子,宵小之徒不用理会,顾养身子要紧。”
秦惜冷笑,拨开他就往外走:“横竖无事可gān,今日既然外人有那闲qíng逸致上门寻隙,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折腾出什麽新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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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倾颓已久的旧庙里,横七竖八躺著中了苗疆异毒,呻吟声不绝於耳的士兵。庙外大雨滂沱,尤其衬得这古木参天的林间渗著一股yīn冷冰凉的寒意,仿佛随著斑驳坠落的雨声,暗处有无数双yīn测测的眼睛在窥视,不怀好意的等待这支中原之师最後崩溃。
漆色均已剥落的木制神像下,雅月圆、雅同心分工忙碌著,两人身上的裘袍均已被突降的雨水打湿,来不及换下,指挥尚能动弹的人将伤病员抬入破庙,就匆匆捣制抑制苗毒的解方。远离故土的军马於庙外长声嘶鸣,分外凄切。
雅同心一脸雨水,抹了把脸,问雅月圆要他药囊中的几味物什,转眼却看见兄长捂著心口,面色有点难看,半晌不语。
“月圆?”
心口处是子蛊潜伏所在,但雅月圆一径忙碌投身军务,压根没余暇做对不起秦惜的事,怎会无故心口疼痛?
雅同心拉过他手腕探脉,没察觉子蛊有何异动。
雅月圆皱眉摇头:“无妨,只是觉得子蛊的爬动,似乎较从前一阵时日有些焦躁不安。”
“兴许是来到这蛊虫云集、毒xing猛烈的瘴气林中,感应到同根同源的气息吧。”雅同心对自己研制的奇蛊很有信心,知道它断然不会无故发作。
他兄长点了点头,忽略心口蹿升的丝丝钝痛。暗想与络梅信件往来之间,并无提及秦惜身体有何异样,该是不曾怀上。
沈沈叹息一声,难辨心头是失落是释然。
如此,他便是稍许拖延一两月,秦惜事後得知他所为苍生黎民,应当也能宽宥一二。
庙外雨声、风声愈急,声声催入耳际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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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心和教主的故事若写,会另外开坑,不在番外内,大家放心~~~
番外之 夜深千帐灯 章九(月圆X秦惜)
章九
门外立著十几名眼角带煞、举止放dàng的兵士,没著军服,显然是为掩人耳目。见秦惜推门大步而出,斜靠门边带头的那个蹭的跳起来,眼底凶神恶煞掠过一抹杀气。
秦惜往他luǒ露出的手臂瞟一眼,看见其上一个结了疤的狰狞痕迹,是那夜他竭力挣脱时一口豁命咬下的成果。
挑眉冷笑:“吃的苦头还不够,今日又来小爷这里讨?”
“给王爷身份的男人睡了一晚,就能厚颜无耻平步青云,这笔jiāo易敢qíng相当划算。”对方有备而来,起言便是冷嘲热讽,yīnyīn的笑,“难怪不肯给兄弟几个碰,留著卖大主顾啊~~~”
满以为这番侮rǔ至极的话语会将面前那张俏丽如女人的脸蛋刺痛苍白,谁想秦惜只冷冷环视一圈,不屑道:“嫉妒了?只可惜凭你们这种货色,再过几辈子都混不到此等运道,就连士官也是攀附不上的吧?回去照照镜子,看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再来!”
原本紧跟其後,听到对方那席话语,慨然要挺身而出为秦惜辩驳几句的络梅,闻言默默的缩回了身子。
好嘛,秦惜公子给公然嘲讽以色事人都能纹风不动,不愧是王爷看上的人,果真气派非凡呐……
只要不打起来,言语上那些家夥八成是占不了上风的~~~
秦惜不以为耻,反而理直气壮的反讽回来,几名兵士面面相觑,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时间居然哑口无言。
从军之人肚子里本就无甚墨水,绞尽脑汁想好的一个开场白下马威,就让秦惜三言两语随意拨过,这几人抓耳挠腮半晌再想不到更好的人身攻击办法,恼羞成怒。
“别跟这娘娘腔的小子废话,给我上!”说不过就打,兵痞成了习惯,动手最实际。
秦惜眼眸闪过一丝寒芒,袖口里两把暗器抓牢手心,嘴角勾起弧度:“来啊。”
他不去找他们,这帮家夥倒还自己送上门来,正好给他有仇报仇有冤报冤的机会。
扑离他最近的两个首当其冲中了袖腕中she出的银针,一个扎到脸上惨叫一声捂脸蹲地,一个扎中喉间,打著滚无法呼吸,甚而喊不出话。秦惜翩然转身,十根银针齐刷刷刺入第三名迎面几乎扑上他胸口的家夥面门,只听一声惨叫,接著是重物一头撞上他身後门扇的钝响。
手指扣牢还剩下的几根针身,莞尔一笑:“一齐上,不用客气。”
他故意挑衅的露齿微笑,眸底没有笑意,脸颊却是粉色盎然,一双秀眸顾盼生辉、漾著波澜水光,把那几个还站著的、本来就是贪图他美色而始终耿耿於怀的家夥看得一愣一愣,越加色心蒙胆。
听得一声清晰的咽口水声响,带头的兵士同其他几人打眼色,三三两两散开,呈扇形将秦惜围在中央。
络梅警惕的朝秦惜身边走了一步,他习有武艺,自忖打过这几个杂鱼小虾还是不成问题。
但同这帮人僵持的时间也不宜过久,未足三月的胎息终究不稳,需好生静养调息。
“秦惜公子,这几个jiāo由小的来处理,公子且先回房。”
“不必,”秦惜并不领qíng,他自幼无父无母长大,何曾依赖过什麽人?别说他现在没有武艺傍身,就算失了暗器,赤手空拳,他也能同这帮人缠斗一番时辰!“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会处理好。”
──不,这不是你自己的事,这是关系到你和你腹中孩子、还有王爷,你们三个人的事……
络梅无法,只得递过去药瓶:“至少公子再服用一些药物,宁宁神。”
秦惜全神贯注集中注意力在敌方举动上,哪有余暇去接他的药瓶。
络梅正要再劝,按捺不住的剩下九人大喝一声,齐齐从不同角度扑将上来。
算准了对方来势的秦惜顷刻暗针在手,拿出舞英殿上行云流水的剑舞身段,举手投足,杀机毕现。
“啊啊啊~~~~~~~~”针不虚发,根根正中红心,哀鸣声中又栽倒几人。
秦惜转向仅存的两名兵士,脚步一旋,提气,正待she出袖针,忽觉腹中一痛,胸口随之涌出qiáng烈憋闷感。
“唔!”身形停滞下来,捏著针的手不由自主揽上了隐痛的小腹,苍白了脸。
“秦惜公子!”络梅大骇,抢身上前将兵士打飞几丈远,返身撑住秦惜半软的腰身,“秦惜公子,你腹痛?!”
秦惜咬著牙,摇头:“无妨,我……”
“小的给公子拿药,公子撑著点!”抖著手去怀里掏药瓶,忽听耳後风声作响,一扭头看到那个贼心不死的兵首竟然趁隙朝秦惜身前划出一刀,瞄准他感觉不适的腹部!
两声低吟同时响起,络梅扑在秦惜身上,将人扑倒在地,自己用後背硬生生承受了这一刀。秦惜给他扑到地面,後背一撞,震dàng传至腹中,传染般烧起剧痛!
“啊……”
痛得蜷缩了身子,他忍不住捂住腹部低吟,奇怪,他是怎麽了,为何身子如此古怪,是那母蛊……那母蛊在他体内作祟麽……好痛……
失了血色的嘴唇给络梅撬开,硬是灌入了好些玉瓶中的粉末。秦惜喉间感觉到粉末奇异的腥辣,咽下去到得腹中,变得如石块般沈重。
“你……血……”呻吟著,摸得络梅後背一手的血,秦惜忍不住寒颤,想将人翻过来查看个究竟,抬手却孱弱虚软,“呃……”
“小的不要紧。”自秦惜手中拿过银针,络梅忍痛跃身而起,悉数she向犹有余力动弹的兵士们xué道,杜绝再度被袭的可能。
再俯下去,踉跄著搀扶秦惜:“公子可还……有力气起身?”
秦惜清晰感觉到母蛊在小腹处不安的游走,从这处蠕动翻滚到那处,片刻不肯安歇,竟是他几月来不曾体会过的焦灼锐痛。
额际冒出涔涔细汗,抓稳了络梅搀扶自己的手臂,忍著不适道:“可以,你扶我、呃、进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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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深入苗疆腹地,军中死伤越是惨重,而传闻中的莫谷教依然不见踪影。
雅月圆、雅同心带了几千jīng兵到得莫谷教出没的深山密林里,没见到一个装束诡异的苗人或汉人,手下兵士却是一天天神秘失踪,要麽就是中了不明来历的毒重伤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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