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香
作者:妖三
焚香(上)
焚香 楔子(古风年下,生子)
楔子
已过丑时,东宫内院中静无声息,唯有守夜的禁军手持火把,在院墙周围来来去去。今夜守卫的气氛比较从前,更多了一丝紧张,只因过了今夜,这东宫主人便要身份转换,正式成为大雅国第二十一任皇帝。
自太子雅重月入主东宫以来便一直随侍在他身边的官宦、宫女、侍卫,也即将跟著一跃成为皇帝身边的人。要说这个夜晚宁静,实际上也有不少人心cháo澎湃,在各自房间中辗转难眠,兴奋自不言说。
庭园中万香吐芳,月华如水,凉意缓浸。居中长身而立的少年,负手仰望月光,眉眼疏离。
──“明日始,天下苍生托付与你,不要让朕失望呐。”空寂无人的金銮殿上,男人说著沈稳肃重的话语,一手却揽著怀里晕晕沈沈的美人,笑容中是处心积虑的jian诈yīn险。
雅重月躬身,微微上抬眼角余光,把男人怀中美眸微澜的人朝自己投she过来的担忧眼神尽收心底。
“儿臣谨遵父皇旨意,当竭尽所能,慰藉江陵社稷。”
他略微迟疑,又恭声问道:“不知父皇与母後返归大漠……再与儿臣相见何期?”
男人懒洋洋的看著他,不正面回答,反而另起话头:“东宫之师柳从眉,朕今日擢升他为内阁首辅,此人必能助你盛世江山。万事行为前,切记与柳首辅商榷一二。”
“……是。”雅重月低下头,听闻一阵微风刮过,再抬头皇座上的人影已消失不见。簇新耀眼的huáng金色龙袍搁置在龙椅扶手上,犹带有弃之而去的男人的体温。
他知晓雅少慕此生早已无心九州寰宇,早早退位与他,定的就是红尘不染的决意。
江山易主,社稷新颜。莫问归期。
只是他始终来不及与他生身之人,说上一两句私密之语。他只能把南尧月星华璀璨的眸色存放心际,然後沿著雅少慕设定的轨迹走下去。
晚风中少年敛回目光,低低浅笑。
──只不过,即便大局已定,神智清明,他依然会如幼时一般,根深蒂固的觉得寂寞。
不似一个即将睥睨天下的君主,沈重担子压肩之前,他独立中宵,望月痴迷;身似与魂魄分离,怅然失神。最後一次流露少年的真实xingqíng,最後一次祭奠十年前一眼惊鸿的无双国色。
也好,断了那份禁忌念想,他还能从容拥有这无限山河。
明日起,他是大雅泉夜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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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夜,同样长更漫漫无心睡眠的还有一个人。
内阁首辅柳从眉宅邸里,灯花落了一地,影影绰绰的照出倚在窗边面目温和的男人脸庞。他手指摩挲著指尖的书页,心思半分,清秀脸廓透出似恍似醒的暧昧神qíng。
辅佐幼帝。
这次还真是接到了一个了不得的任务呢。
虽然雅重月已到束发之年,严格意义上说来也称不上幼帝了。
门页轻响,婢女端著一杯清茗进入,抿嘴轻笑:“主子若再不安歇,眼瞅著天就要明啦。倒不是想肿著两只核桃眼去参与圣上登基大典罢?”
柳从眉接过她手中清茶,挑眉笑:“你就当吾一夜间平步青云,心绪喜悦难平吧。”
他饮了一口,赞道:“还是颦香泡的香茗有味道。”
名唤颦香的婢女掩唇而笑:“这个理由足够说服其他大臣,可是说服不了香儿。香儿自幼服侍主子,怎会不知道主子当年全凭一时兴起,与乡绅赌气才会参与三试?这下後悔一脚踏入láng窝了?”
柳从眉笑骂:“怎是踏入láng窝,仔细这话给外人听去,几条命都不够上头责罚。”
“那我们是不是一直都要待在绛羲城,短期内不能回江南?”
“嗯……这就要看新帝的成长速度了。”首辅大人揉了揉眉心,想到他亲身陪伴了十年光yīn的雅重月,在那张丽质姣美的脸蛋下仍旧隐藏著怎样难於捉摸的yīn晴不定,就觉得雅少慕当年钦点他为太子之师,委实是场不折不扣的悲剧。
盛报皇恩什麽的,换而言之也不亚於自己往火坑里跳。
“颦香,你先去睡吧,明早,……该说今早才对,估计还有得一番忙碌。”
“香儿知道,主子你也别愁眉苦脸太久,到了而立之年再不保养,可是娶不回如花美眷的……”
“无妨,如吾真沦落到没人要的地步,香儿就当发发善心收了吾吧。”
“收你作甚,每天来听你油嘴滑舌信口开河?”婢女吃吃笑著退出室外,将门掩上,柳从眉含笑的眼眸随即落入满室悄然里。
他将视线再次停留在已被自己攥了大半夜的书页上,一行如行云流水的风雅字迹,在指尖抚动下仿佛有生命力般在他眼帘深处灼灼跃动。
“古来万事东流水,别君去兮何时还?”柳从眉轻念著故友赠予自己的古诗,喟叹道,“愈梵,看来你我二人年轻气盛的赌约,还远远没到结束的时候。”
焚香 第一章(古风年下,生子)
第一章
初冬寒意料峭。竹木搭建起来的茶肆里,三三两两的客人围坐闲谈,热乎乎的茶水此时成了除去烈酒外消退寒冷的最佳选择。有人搓著手,看了外面yīn冷苍白的天色一眼,嘀咕著说这种冷冬去王城服徭役,真真会要人命。
茶肆里最靠近大路的长凳上,并肩坐著两个姿容有如粉雕玉琢的少年,两人均身穿jīng巧繁复的外衫,一望即知是富家公子做派,但奇怪的是左右并无家仆随行。看相似的眉眼,这两个少年应当是同胞兄弟。个子略高点的那个听见茶肆中的议论声,便问自家兄长:“什麽是服徭役?”
“年过十七,未到六十的男子,为国家征去从事土木工程、造桥修路、治理河渠、转输漕谷之类劳力活动。”另一名少年答道。
方才问话的少年有些疑惑:“近几年无甚大事,为何突然间皇兄要兴师动众调动十几万民众进绛羲?父皇不是一向反对劳民伤财的麽?”
“嘘。那和你无关,同心。别忘了我们只是下山来寻药材,雅重月要做什麽跟我们没有gān系。”
“我不信你一点都不犯嘀咕。”
“比起那个,我更在乎早点收完东西回去,师父责罚起来我可不陪你一起跪大堂。”
“唉……”最先发话的少年叹了一大口气,端起茶碗来一饮而尽。
再没滋没味嚼著杯底的茶末叶子,嘴里含糊不清:“跟你这麽胆小怕事的家夥同门简直无聊得要死,早知道我该追著花好去当个神棍才是。”
雅月圆翻白眼:“需要我提醒你五年前哭天抢地拉著父皇衣角说要跟我一同拜师的那个家夥是谁吗?没记错的话,花好当时就在旁边跳大神诱惑你吧?”
他那唯恐天下不乱的弟弟叹气声更重,表qíng越显悲戚:“要不是你踩只蚂蚁都要哭半天的德xing叫人放心不下,谁乐意跟那种棺材脸的师父成天大眼瞪小眼……”
雅月圆噌的红了脸:“谁踩只蚂蚁会哭半天!”
“看个枫叶飘落,也会发呆大半个时辰……”
“好了好了,”生怕弟弟继续磨嘴皮取笑自己,雅月圆摆出兄长的尊严,“休息够了我们就启程。店小二!”
“来咧。一共一两半银子。”眉开眼笑的店小二欠身收钱,正要将这对刚起身的兄弟送到茶肆门口,突听身後一声清脆叱喝,接著是椅子翻倒的声响。
三人同时循声回头看去,一名看上去不过十四岁的少女手抱胡琴跌落在地,不染铅华的清丽脸蛋上满是惊惶,仰头看著正怒目而视自己的几个大汉。
店小二一看心下便了然,赶紧过去打圆场:“几位客官,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有什麽好说?这小贱人居然敢打本大爷的主意,偷东西偷到大爷钱袋里来!”大汉怒吼,一掌捏起急得快哭出来的少女俏丽下巴,恶狠狠道,“既是有那个胆量,大爷成全你,付出代价来!”
那少女挣脱不开,求救的视线四下乱瞟,望见所有人都袖手旁观等著看好戏,唯独门口那一对年纪和自己近似的兄弟脸上微有同qíng之意,便喊:“我不是要偷你的钱,是你、你bī我坐到你身上……”
她如水的眼眸紧紧盯著雅月圆和雅同心,亟盼这衣著富贵的二人伸出援手。
雅月圆与雅同心对视一眼。
他二人下山来前师父下过死命令不许过问任何闲事,但事到临头,见死不救似乎也不符合这二人一个心肠柔软一个好事喜功的个xing。於是在一眼中达成共识,雅同心朝少女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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