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从眉不动声色往後退了退,避开皇帝的手。
雅重月倾身下扶的动作,僵硬住。
他半眯著凤眸,冷冷看著敛眉垂眼的首辅大人刻意回避的样子:“柳首辅,对朕有不能开解的心结吗?”
“……”
雅重月冷道:“这里没有外人。九儿和你一样承欢朕身下,你二人同等相处,不必避讳。”
柳从眉脚一软,险些撑不住身子栽倒於地。
他万万没想到,雅重月不诚心悔过就罢了,竟然变本加厉,将他与九儿相提并论,把那种违反伦理纲常的事就这麽赤luǒluǒ展现到光天化日之下……
凌rǔ自己的师长,重月,在你是那麽无所谓的区区小事?
喉口涌起苦水,柳从眉不得不抬手压住胸口,拼命按捺gān呕的yù望。
他嘴唇颤抖,埋著头,身上发寒,万念俱灰。
雅重月只图嘴上痛快,话语脱口而出不经深思;柳从眉摇摇yù坠,眼见随时要晕厥过去,他看到眼里,心阵阵发疼,不免懊悔。
他又说话伤他,这不是他本意。
一个月来,他天天如坠魔障的想他念他,苦苦思索化解两人间坚冰的办法。本不想揭开未愈合的伤疤,为何柳从眉一做出拒绝的表示,他就冲动到恶语相对?
嘲讽的话已出了口,冰封障壁又加深一层,雅重月懊恼,也收不回那狠狠刺向柳从眉的一箭。
死寂的沈默里,柳从眉依然跪著,脊背挺得笔直,虚汗自额上细密渗出。
痛的是心,痛的是那对雅重月还留存的少许期冀。
他翕动薄唇,苦涩问:“皇上对那不堪之事,当真一点悔念都无?”
当面质问,雅重月哑然。
如果朕说朕不後悔抱你,只後悔被你识破真面目,你会怎麽想?只怕你面上,还是会露出正人君子的痛心疾首表qíng吧?
既是如此,朕又何必同你说肺腑之言?
雅重月咬牙,道:“木已成舟,朕愿对你负责。”
这是泉夜帝能够做出的最大程度让步,最大程度的变相道歉。
柳从眉勾唇苦笑:“负责?皇上要立柳从眉为男妃?”
“你肯,朕就立。”
柳从眉压著腹部,一头磕到冰凉地面,重重声响惊得雅重月瞬间变色。
“柳从眉,宁死。”
“你!!!”
雅重月握紧双拳,柳从眉额头迅速流出的鲜血让他又慌又乱,又惊又怒,又气又疼。
那人一点不顾惜,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两手撑在身旁,叩头不止。
殷红染遍地砖,雅重月呼吸快停滞。
“给朕停下!”厉喝一声,抢上前去。
再不管柳从眉推拒,将人一把抱进怀里,冲九儿怒吼,“传太医!”
少年慌慌张张冲出门,雅重月紧紧抱著苍白倔qiáng的男子,帝王尊严丢到九霄云外:“不要这样,你不肯从,朕依你便是!”
腹中传来骚动,柳从眉白了脸,在皇帝怀中挣扎。
雅重月顾不上龙袍给他拉扯得凌乱láng狈,笨拙的找巾帕给他擦拭额头鲜血。
柳从眉一边推他,一边用尽全力压按小腹,狂乱的想,痛吧,越痛越好,痛到什麽都不要留住,屈rǔ、绝望、苦楚,全部随著胎儿一起流掉!!
忽然间,昏沈的神智感受到雅重月的唇,颤抖著落在他颊边。
年轻的、高傲的、雄霸天下的帝王,轻唤他名字哀求:“从眉,从眉,是朕错了,原谅朕鬼迷心窍,朕的心,快疼出一个空dòng来,你不要再伤害自己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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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香 第二十八章 (古风年下,生子)
第二十八章
有什麽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他不该入这个宫廷,他不该当太子太师,他不该应了雅少慕,辅佐雅重月称帝。
柳从眉紧闭门扉,在chuáng榻上辗转反侧,心酸难抑,郁结难平;
雅重月失魂落魄守在首辅府,一步不肯踏出。
他们君臣平衡被彻底打破,雅重月抛下帝王矜持,抛下王者孤高,忘江山,忘朝政,心心眼眼只有内室里的人,陷入qíng窦初开的少年狂热。
喜欢一个人,有什麽错?从前他爱南尧月,懵懂的初恋,禁忌的感qíng,来不及见到阳光便被半途扼杀;现在他爱柳从眉,他从憎他厌他,到迷恋他的身体,不知何时,又由想要他的身体沈溺於想要他的心。
君与臣,师与徒,这界限难道会比父子难於跨越?
他不曾得到过一次,不愿再放手第二次。
“从眉,从眉,开门,让朕看看你。”额头抵在门扉上,雅重月不知呢喃了多少遍。
那柔若chūn水的qíng意,顺著话语丝丝缠绕到门内面色苍白的男子身上,无从抖落,无从逃避。
柳从眉晕眩不已,伏在chuáng侧痛苦呕吐,死死压抑住不发出声音。
孩子给秦惜想方设法保住了,柳从眉浑然不知,误以为这个胎儿生命力顽qiáng,横竖也要通过他来到这个世上。
雅重月道歉了,那个不知悔改的少年直面自己的过失,却不是因为发自内心的内疚,而是缘由爱他!
这个打击,不会比他当时掀开他面罩来得轻,柳从眉甚至觉得,雅重月依旧傲气十足对待自己,或许也比现在的处境要好。
他年长他十五岁,他是重臣,是师长,他怎能爱他?
“呕……呃……”
无法计算晨吐了多长时间,待又一波痛苦过後,柳从眉慢慢收拢神智,捂著小腹,挣扎挪到门边。
对著门那边听到他轻微响动,而欣喜若狂的皇帝低低道:“皇上,请上朝吧。”
“你不舒服,朕不走。”
“臣恳请皇上以社稷为重。”
“不走!”雅重月拗道,软了语调求他,“从眉,让朕看你一眼,你那日莫名晕厥,朕不放心。”
现在唯一庆幸的,是雅重月尚不知他怀孕;若知晓,只怕更要闹得天翻地覆吧?
柳从眉深吸一口气,又道:“皇上,夕qíng照顾臣绰绰有余,请不要再给臣增加压力,尽早回归朝政。”
那头停顿半晌,才说:“你肯原谅朕,朕就回去。”
“你不原谅,不给朕将功折罪机会,朕就不要走。”
这口气,由纵横天下的帝王,摇身一变退化成讨糖果吃的孩子。
“……释怀与否,皇上自心。”
“朕在乎你的看法。”
皇帝比想象的固执,在门口反复说温柔的道歉的言辞,他还背起柳从眉教过他的诗词歌赋里,讨好qíng人的只语片段。
柳从眉几乎可以想见雅重月那张俊美邪魅脸上,露出委屈和不依不饶的稚气表qíng。
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门外站著的,真是那个曾经牵著他手,目光严肃冷淡的小小太子吗?
他明明渴求权势权益,蜃卿山摆使心机玩弄大臣於股掌;为了拉他下马,暗室中、行宫中,不择手段行下三流勾当。
谁料动qíng之後,意移xing转。
变得什麽都可不要,只要他柳从眉。
他蓦然想起,雅重月孩童岁月那些年,无数次眺望雅少慕寝宫方向,长夜不睡,只为痴痴等著南尧月身影的惊鸿一瞥;雅少慕携南尧月出席的每场宫宴,都会有少年默默身影长驻,手心被指甲掐出道道血印。
这个孩子,爱起人来,是有些偏执发狂的。
柳从眉惯於淡泊的人,雅重月狂火燎原般激烈席卷而来的感qíng,只会让他退避三舍,更加难堪。
但他抱著一线生机之念,希望雅重月既然能够放下南尧月,应当不久也会放下他。
为著这个解脱的可能xing,他终究让步,柔声哄他:“皇上专心朝政,就是对柳从眉最大补偿。”
他话语妥协,雅重月大喜:“好,开门让朕看你一眼,朕就信你原谅了朕。”
门内沈默好久。
雅重月矗立不动,终於看见那门扇缓缓开启。
柳从眉半仰著头,承受了一番缠绵悱恻的吻。
身子犹在轻颤,下意识要往後退;雅重月却揽著他的腰,舌尖霸道一味深入,夺取他所有氧气。
“唔……嗯……”
柳从眉喘不过气,眸底cháo湿,手足皆软。
皇帝细细品尝他唇齿香津,也是气息急促,呼吸粗重,恨不得压倒这个仪容冷静的男人,狠狠欺nüè。
半天才恋恋不舍松开他,柳从眉已是双颊嫣红,豔若桃花。原本清亮的眼眸雾气朦胧,氤氲诱人。
雅重月定睛注视他,重重掐了掐自己手背,尽量平静的说:“你好生休息,朕下朝再来看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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