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愈梵狐疑道:“但青霖信誓旦旦说解方只有一种……”
“是重月派人送我出宫的,总能证明了吧?若生死攸关,难道他不会明哲保身,替自己考量吗?”柳从眉抱著孩子的手不自觉更加收紧,“他……他会没事。”
在爹爹没有自觉的拥紧中,萍心憋得有点喘不过气,哇一声惊天嚎啕起来。一边哭,一边攥著小小拳头挥舞,眼角边慢慢渗出一滴眼泪。明知孩子只是正常生理反应,柳从眉还是看得心惊,手指轻轻拭去那滴泪,只觉烫得灼手。
萍心,爹爹不是在诓骗你,重月……你父皇他是真命天子,不会有事,宫里那些大臣、御医们也不会准他有事,你不要担心……
喃喃安抚著,轻轻摇晃小婴孩。
但萍心不知是太久没享受过生身之人的怀抱而故意撒娇,还是感应到爹爹内心深处的言不由衷,这一啼哭便没了止休。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瘪著小嘴,可怜兮兮的连眼睛都哭肿。柳从眉看在眼里,疼在心尖,抱著孩子不知要如何是好,一瞬间热气也充盈上眼眶,几乎要跟著那哭闹不休的孩子一同掉泪。
“喂,从眉,这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表qíng,可一点也不像你哦,”一双大手将孩子稳稳接过,墨愈梵取笑他,“怎麽孩子一哭就手足无措,不竖立爹亲的威信怎麽得了?今後会被萍心欺负到的。”
他熟练的轻拍了拍萍心後背,再冲孩子挤眉弄眼,做了几个极其古怪的恶作剧表qíng。萍心瞅著他,跟著他动作把黑黝黝的眼珠子转来转去,哭声竟神奇的停止了。
柳从眉有些尴尬,低声道了声谢,又重新将萍心抱过。
小家夥折腾得有些累,将小脑袋往他怀里一钻,拱到一个舒适的位置就呼呼大睡起来。
眼见孩子睡著,墨愈梵本想重提话头,将绛羲城发生的事问个究竟;因为柳从眉看上去心事重重,虽然柔肠百转的抱著孩子,却明显心间还记挂著那中了毒的雅重月。
但转念一想,既然从眉已经回到他身边,他又何必多事再去挑起他对小皇帝的担心?
雅重月是生是死,原本就跟他扯不上gān系,更何况若不是从眉在诏狱中分娩,他此行去到绛羲,早就打算好要雅重月xing命的。
算他自私好了,他不希望今後的人生中,再有雅重月充当两人间的yīn影。
“你奔波许久,定然累了,我们回去休息吧。”温言道。
柳从眉闻声默默点头,转身意外看见几步开外的树荫下,提著一个小小竹篓的黑发男子正似笑非笑望著自己。
柳从眉心口便是一窒。
青霖的神qíng有些诡秘,有些幸灾乐祸,也有些嘲讽的同qíng。
抱稳了萍心,柳从眉加快脚步想从青霖身边快速经过。擦肩而过的瞬间,感觉到黑发黑眸神医,微眯著眼好整以暇盯住自己。
柳从眉越过他身前一丈远,停住。
墨愈梵已走到前面好远,不见他跟上,诧异回头:“从眉?”
柳从眉原地驻足好半晌,青霖双手环胸,胜券在握等他返头。
在内心默数:一、二、三……
数到五,果不其然看见那月牙白衫的清俊人影,以极慢极慢的速率转过脚步,双足沈重朝自己走来。
青霖扬起一边眉毛,不等他斗争许久的开口,皮笑ròu不笑道:“没有。除了月圆那日偷听去的解方,世上再无其他救命可能。”
视线慢悠悠逡巡到他怀中萍心脸上:“所以这个孩子,好生抚养著吧,说不得yīn差阳错,就算大雅泉夜帝唯一子息了。将来大雅皇族,雅少慕他们那票人,指不定还得把孩子要回去继承大统。”
第七十一章 绝路 上 (古风年下,生子)
蹑足倒退著从内寝出来,将门虚掩上,贴身服侍的小太监一回头,雅月圆便冲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问:
“皇上睡著了?”
“禀三王爷,皇上服过药,已歇下。”
“今日雪妃侍寝,可有结果?”
小太监踌躇片刻,按理皇上自家宫闱之事是不便与外人道的,即使对方是皇帝的亲弟弟,启齿这些密不可宣的事终是不妥。但他也知晓皇帝身体此刻不同寻常,三王爷也不是第一天这麽询问自己。
老老实实答道:“没有……皇上就只嘱咐雪妃娘娘抚筝吟唱罢了。”
雅月圆低咒一声,挫败的挥了挥手:“下去吧。”
不由在内心腹诽,这都过半个多月了,成天不是琴棋书画就是对坐闲谈,皇兄到底有没有一点自己病入膏肓的意识?还是他乐观到觉得凭他那点三脚猫的解毒功力,足以对抗师父青霖花尽毕生心血研制的焚香?
但是话又说回来师父你到底出於什麽心理要整这种玩意出来害人啊啊啊啊……
他背後探出一个脑袋,面色同他一般凝重,眼睑底下青黑一片。
抱怨:“月圆,我要撑不住了,光是吸了一点焚香的味道就想死,皇兄怎麽能一口气吸食那种东西超过一年……”
“闭嘴,亏你还是专攻毒物蛊xing的,那麽些许分量就把你整趴下,亏不亏心?”雅月圆回头就抓住弟弟猛摇,“不拿你试药,我怎麽压制皇兄体内毒xing?你这点顾全大局忠忍孝悌的jīng神都没有?”
雅同心给他摇得忍不住翻白眼,咳了几声:“咳、咳咳,皇兄当日去麒麟山上索药,我们若早知焚香其xing毒辣至此,便是拼死也该拦下来……师父,师父为何故意隐瞒……咳咳月圆你快松手……”
雅月圆松了手,雅同心赶快抓紧机会大口呼吸。
听兄长喃喃道:“我也不知师父当初配制焚香的目的为何……但以师父那种炼药第一、凡事不沾边的冷qíngxing子,会钻研各种稀奇古怪的药也不足为奇吧。师父不是还炼制过生子丹吗?也没见他有什麽正儿八经的目的,纯粹为了挑战极限而做罢了。拿皇兄做药人检验药xing,师父做得出来。”
雅同心打了个寒战,想到师父那张素来板著的棺材脸,立马毫无二话赞同雅月圆见解。
只是禁不住偷偷想,总是一副不为所动模样的师父,会不会有朝一日也有为什麽事、什麽人乱了方寸、魂不守舍的时候?
“对了同心,皇兄说遣你替他去找一个人,找到了吗?”
“没有,毕竟十几年前的事了……”
雅同心答得含含糊糊,雅月圆好奇心大起,“什麽样的人?为了什麽事去找?什麽名字?”
“具体细节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跟夕qíng有关,”雅同心道,“那个人叫冽……”
“同心,月圆?”
雅重月略微嘶哑的声音从门内传出,夹杂著几声无可抑制咳喘。
两兄弟对视一眼,推门而入,一眼望见皇兄正坐起身来。
“皇兄,我和同心还以为你已安寝。”
“朕就算已经睡下,你俩在房外大呼小叫,也不得安生吧?”招手要两个弟弟坐到身边来,“听见你说试药,月圆你在要同心试什麽?”
雅月圆心头一虚,雅同心已抢先开口:“qíng药。”他说得理直气壮,雅月圆和雅重月同时一愣。
qíng药?
那不就是……chūn药?
雅月圆急了,狠狠瞪弟弟一眼:“同心你胡说什麽,我何时让你──”
“皇兄,为何不临幸嫔妃?建立後宫如此漫长时日不去遍洒甘露便罢了,这命悬一线的紧要关头,要孩子来救命的,你也拖拖拉拉吞吞吐吐不行事,同心很担忧。”
雅月圆登时反应过来同心用意,默默在心头叫了一声好。他不敢说的,同心倒是肆无忌惮。
皇帝怔愕片刻:“你是说……你以为朕没有寻欢能力?”
堂堂一国之君居然被两个弟弟质疑了男人本能,顿时凤眸危险眯将起来:“同心,月圆,你俩欺朕有病在身,竟敢如此语出不韪──”
“皇兄若不是有心无力,雪妃、秀妃皆是宫中翘楚,各具风qíng,为何碰也不碰,光玩那吟诗作对秉烛夜谈的把戏?”犀利指出,“今日跟皇兄提及母後时,皇兄是不是差点忆不起母後名讳?要拖到把我和月圆都忘光了,皇兄才知晓事态严重麽?”
雅月圆默默垂泪:好个口齿伶俐的同心,单枪匹马出去闯一圈,回来懂得拐弯抹角说话了,幸好把他叫回来援手……
雅重月给噎得久久无从反驳,几乎是即刻便知晓了所谓qíng药尝试只不过是说辞,雅同心用意无非要bī他与後宫嫔妃圆房,诞下救命的婴孩。
他并非不想同那两名少女合欢,只是每每触及嫔妃细嫩若花瓣的滑软肌肤,每每嗅到她们身上传来沁人心脾的淡淡体香,总会不期然将她们拿来同某个人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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