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就君子,不好女色也就罢了,为何他本来想调笑於他,却又再一次给他当成青涩小童看扁?
“有何好笑之处?是人皆有七qíng六yù,柳首辅实不该过於克qíng敛xing,人间烟火多少识得一些才不负男儿身一场。”
为照顾皇帝小小的自尊心,柳从眉敛了面上笑意,眼角却依然半弯,泻出藏也藏不住的愉悦,道:“从眉心有所属,区区私事,不敢劳烦皇上过问。”
“哦?是哪家闺秀?”雅重月其实想就此打住不再追问,但给那男人眼底看待孩子般的温柔笑意激发了一股狠厉好斗心,偏是不肯让步,横竖也想看他脸红耳赤一次。
柳从眉笑而不答,反问他道:“皇上是否有迎立後宫之念?从眉可以嘱咐礼部著手留意。”
他见雅重月抓住男女之事不放,琢磨著皇帝也到年纪,怕不是开始思凡了?
──这口气,还真像是替他那远走大漠的爹娘行使父母之责啊!他雅重月要的不是女人,是权势!是他柳从眉把控了三年不放的帝国实权!柳从眉,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刻意装作不知?
真真可恶至极!!!
雅重月恨极,心念转瞬,忽然就起了一个极其yín邪之念。
意识蹿过脑海的瞬间,皇帝给自己的狠绝惊到,不由自主倒退两步。
“皇上年少气盛,便有所需要,也是人之常qíng。”那没有自觉正陷入危险中的男人,偏偏多此一举添加了最後一根稻糙,宽慰他道。
皇帝眼皮一跳,终是给气昏了头。
“首辅大人,朕有事要去栖凤宫一趟,但关於殿试安排尚有种种疑虑,可否劳烦先生去舞英殿稍待片刻?”
柳从眉颔首,恭送皇帝拂袖远去後,便随著九儿踏入舞英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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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香第九章 (古风年下,生子)
第九章
九儿请柳从眉在偏厅稍坐,奉了杯碧螺chūn上来。柳从眉刚端了杯盏暖在手心,就听别的太监过来传唤九儿,说皇帝召见。
九儿便抱歉的对柳从眉道首辅大人,九儿就先退下了,您在此地候著皇上即可。
柳从眉不觉有异,微笑道:“你去吧。”
九儿踏出殿门前目光闪烁的回望了那茫然未知的身影一眼。
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麽事qíng,但是他没有提醒柳从眉的义务,不是吗?
他的天是雅重月,雅重月说什麽、做什麽,都是被容许的。
谁要这个柳从眉,总是要同皇帝作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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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英殿作为泉夜帝的寝殿,与历任皇帝寝宫有著极其显著的不同。
一般而言,人是喜光向阳的生物,作为一国之君的皇帝的寝宫,自然是通风良好,采光日照均属上乘才是。
但雅重月小小年纪,xing子便是冷厉yīn鸷,他更偏爱於yīn暗冷寂的环境。这舞英殿建立在远离宫殿群的偏僻角落里,承袭了主人的脾xing,总带著一股幽幽冷冷的空旷感,柳从眉每次踏入这间寝殿,都会感叹雅重月简直是把他自己流放在冷宫里。或许还不止於此,恐怕就连冷宫,都比皇帝寝殿有人气。
现下已是初冬时节,舞英殿yīn寒气息愈重,柳从眉在里面坐了约莫个把时辰,单薄的朝服承受著一股股过堂风,冷得他这个文弱书生不由得起身,轻轻跺脚呵气。
茶已经凉了许久,宫人来续过两次,见柳首辅唇色微白,好心的提议替他拿件大衣来御寒,柳从眉摇摇头婉拒。
在皇帝的寝宫里披著件大衣迎驾,纵然雅重月不怪罪,他也会觉得不合体统。
他对雅重月抱持著身为先生特有的关爱之心,希望亲手扶著他一步步走入正轨。对年轻皇帝该有的尊重,柳从眉一件礼数也不曾落下过。
又等了片刻,忽然听见距离偏厅不远处的内室里传出响动声。
“皇上回来了?”
宫人困惑的摇头:“舞英殿只有一个正门出入,皇上回来必然要经过前殿,再通过偏厅进入内室。”
柳从眉心念一动。
既然雅重月不在,顾守内室的九儿也应诏去了栖凤宫,那麽这是个探查皇帝暗室的天赐良机。
有臣僚对他暗示过皇帝私底下服用禁忌药物的可能,柳从眉却始终不肯相信。他看著雅重月长大,雅重月心xing高傲,怎看也不像会是依仗药物逃避现实的那种醉生梦死之人。
他沈吟了好久,决定亲眼证实一下那些谣言是否属於空xué来风。
雅重月在宫中其他地方的行为举止都在他掌控之中,如果皇帝要做出格之举,可能的隐藏地点只有那间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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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室的门掩饰得极好,柳从眉在内室转了一圈,尝试了几个可能的机关,均碰了壁无功而返。
这间房里陈设并不多,样样都是上好佳品。华丽富贵归华丽富贵,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清孤僻感还是不减分毫。
柳从眉又查探了片刻,鼻端嗅到正对著东南角一扇屏风的墙壁fèng隙里,隐隐传来奇特药香味。
是那里了。
他走到光滑白净的壁砖前,伸出指尖,逐块逐块摸索。
他靠得愈近,那股异香就愈明显,几乎像是在给他指明方向般。
顺著气味柳从眉找到一个约摸只有小麽指盖三分之一大小的dòng孔,食指刚触碰上去,机关立即被触发。吱嘎作响的启动声过後,暗门左右排开,将黑黝黝的暗室一览无遗展现在他面前。
方才在偏厅听得的轻微声响此刻更明晰的传入耳来,是自暗室深处发出。柳从眉侧耳倾听,像是一个人模糊的求助声,还有流水嘀嗒的动静。
那孩子难道有将人囚禁凌nüè的兴趣?
柳从眉燃了一只火折子,轻声屏气摸进暗室里。
暗室中一丝光线也没有,全部光源来自柳从眉手心中的火苗。藏身暗处的人影眼神露出嘲讽,眉间犀利冷冰,不言不语,声色平静。像等待兔子自投罗网的农夫,耐心静候猎物一步步浑然不觉的靠近陷阱。
火折可照到的范围有限,柳从眉竭力举高火苗,试图看清这个隐蔽所在的摆设与构造,却只看得清自己脚边落满香灰,好似这个暗室中曾经举行过类似祭祀焚香的活动。
他蹲下去,指尖拈起一小撮香灰,嗅得有淡淡腥辣味。
这不是宫中常燃的那种香,甚至中原也不常见。
雅重月熏的这种东西,有催qíng效果。
柳从眉心头掠过不详预感,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这样冒冒失失闯进一个未知的领地未免太过轻而易举,这一路上不见守卫不见宫人打扰,就算舞英殿下侍再少,也不可能任由他在皇帝内室逗留如此长时间而无人过问。
一念起,柳从眉蓦地起身,警觉的四下打量,同时边後退边反手去摸暗室门。
这一摸下去,登时从脚底蹿起一股凉意,一直冰到头顶。
暗室的门,不知被什麽人从外面合上了!!
原本应该幽闭密封的空间,刮起微凉冷风;风不大,却足够将柳从眉手中的火折chuī灭。
黑暗中那似有似无的哀叹声又响了起来,柳从眉这回听得一清二楚,是从他前方两尺处的yīn暗角落里传来,幽幽的,寒人心肺,像是冤鬼索命般的轻声嘤咛,叫著他的名字:“柳从眉……”
那声音不男不女,不yīn不阳,又带著魅人勾魂的韵味,柳从眉冷汗自身後滴落,恐惧的紧紧贴在暗门上,十指抠住两旁石壁,几乎瞬间发狂。
他什麽都不畏惧,什麽都可以熬过去,但是他抵不住这种来自幽闭空间的侵袭感,抵不过幼年yīn影造成的对未知力量的恐惧!
“愈梵、愈梵……”翕动著惨白的嘴唇,朝堂上气定神闲、运筹帷幄的柳首辅此刻竟已判若两人。
他仿佛退化成一个彻底失去自控的孩童,发著抖慢慢滑坐下地,将自己死死蜷在一起,呢喃著:“愈梵,来救我,愈梵──”
愈梵?
学著怪音恐吓这位从前老师的雅重月,看见柳从眉脱下了他一贯淡定从容的面具,变得惊慌失措,心里大有得意之感。本想变本加厉再吓他个半死,却忽然听到柳从眉嘴中喊出这个名字,不由大为怔楞。
这名字,听起来属於一个陌生男人。
人说身陷险境时,第一个想起的通常都是最深爱或者最足以信赖之人的名字,柳从眉先前在他问及家室时提到他自己心有所属,──莫非柳首辅也同大雅众多皇亲国戚一般,有那断袖分桃的癖好?
雅重月嘴角一挑,露出一不做二不休的邪笑。
进得这间暗室,他原本就没打算轻易将他放出去。
柳从眉对男人有没有兴趣,一试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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