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香_妖三【完结+番外】(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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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给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弥补罪愆,岂不是比单纯磨折他来得好?

  ──朕给过。但他要再牵涉到你,触及底线,朕决不轻饶。

  ──是糙民擒住的他,如何处置,皇上或许可以参考一番糙民的意见。

  ──……不要再自称糙民。

  皇帝嘟哝著,揽住他腰身,轻轻抚摩那高耸的腹部。

  ──你都答应陪在朕身边一世了,这个自贱的称呼就不许再用。

  ──那麽告诉我,秦惜关押在哪里?

  得到雅少慕几招亲身教授的雅重月继续装傻,双手轻轻探入孕夫衣襟内,指尖从腰侧慢慢画圆,轻巧向饱胀的腹顶移动。不出所料听见柳从眉微微凌乱的喘息,心里暗暗得意。

  但他没得意多久,柳从眉伸手抓住皇帝不安分的手指,稳住呼吸继续追问。

  迫於无奈,雅重月只得含糊其辞说那日他离开後,他命人将秦惜囚在一处冷宫的密室里。至於是哪处冷宫,却是死活不愿吐露。

  ──朕放他出来,倘或他贼心不死,卷土重来可如何是好?你现在身子这麽重,没多久就要生产,要管他的闲事也等到顺产後。

  说罢又把头埋到他胸前,哀怨的瞎蹭:“从眉,朕呼吸不上来,朕有些难受……你喂朕喝药……”

  这倒不是虚言恫吓,随著柳从眉临产日期一天天bī近,雅重月的身体也濒临了极限,每日qiáng自打起jīng神同柳从眉戏言打趣,也只是图他放心。雅月圆和仇大夫一个检查皇帝身体,一个检查孕夫身体,大致敲定了一个对两人都比较合适的日期。如今柳从眉的药膳中除了安胎药外,也慢慢添加了一些开拓产道和温和催产的药物。

  闻言,柳从眉慢慢扶著腰起身,拿过一旁凉了半刻锺的汤药递给皇帝。皇帝并不接过,仰头冲他微笑,凤眸里闪动著狡黠的光。

  “……”柳从眉心想与太上皇彻夜长谈,就谈出这麽个耍无赖的效果吗?

  知晓雅重月是等他喂,白皙脸庞染上薄薄臊红。

  虽则并不是第一次遭到雅重月如此撒娇的央求,但喂药这等难堪之事,纵然做太多次还是与他清淡的xingqíng不符。柳从眉端著药碗,抿住薄唇,跟皇帝不尴不尬僵持在那里。

  见他无动於衷,雅重月表qíng更显哀怨──与被南尧月赶出房间只能睡书房的雅少慕简直如出一辙,每个眼神每个细节都模仿得惟妙惟肖。柳从眉站在龙chuáng前,雅重月视线正好能与他高隆的肚腹平视。

  皇帝哀伤的对他身前隆起道:“小重月,你爹爹不爱父皇了。”

  “你──呃。”孩子分外偏心这个父皇,竟当真不轻不重踢了柳从眉一脚。

  柳从眉轻呼一声,颦了眉,又痛又是无奈,哭笑不得。

  再同他拗下去只怕天都要亮了,柳从眉耳根愈红,迫不得已舀起一勺汤药,送到皇帝唇边。

  雅重月微笑的看他,顺从的张开口。那药苦涩难言,但经过心爱之人之手,当中就多了丝丝甜蜜。

  待柳从眉一碗药喂完,皇帝抓过他手,握於掌心细细摩挲,再凑到唇瓣亲吻。烫热的气息chuī拂到柳从眉手指上,引发孕夫一阵微微颤栗,不自然的想抽回去,反被亲吻得更热烈。

  “从眉,孩子出生後,朕想同你……”刻意收住的尾声,他知道他懂。

  柳从眉身子又是一颤,压抑著别过头,不让皇帝看见自己眸中泛起的qíng动水雾。

  低声道:“日後再说吧。”

  他没有忘记要他立後的那个条件。

  有些事,一步踏出,只怕就没了退回底限的机会。

  他已经越过一道雷池,最後仅存的原则,必须为雅重月的将来守住。

  皇帝诧异看著他别过脸的侧面。他想他应当也是愿意同他鱼水jiāo欢的,因为慢慢升高的体温欺骗不了人。从眉爱他,既然倾心相爱,鸾凤和鸣便是自然。

  这次,他不会再qiáng迫他、不会再有委屈误解、也不会再有神智懵懂时的莫名,他们可以理所应当在一起。

  皇帝再次将柳从眉拉下坐到自己怀里,心无旁骛细细亲吻他鬓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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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惜觉得自己似乎一直身处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耳旁水流声淙淙,似远又近;古井里到处长满斑驳黏湿的青苔,他随手摸去,便满手都是血腥。有人在他眼前挥动火烛,他睁著无神的双眸,什麽都看不见,火光摇曳跳动一片,像心脏缓慢又执著敲打胸腔。

  大概是幻觉,他想。

  困在不得视物的黑暗里,感觉不到日转星移,感觉不到时辰更迭,久未开声说话,连自己是否还活著都无法确认。

  挪动四肢的力气都没有,手指软软瘫在身侧,像一滩烂泥。

  但是,有个地方的触感,却随著时间推移,一点点鲜明起来。

  有什麽灼热又坚持的物体,一直执拗的压在他gān枯的唇上。

  新鲜而清凉的泉水,从唇间一滴滴灌入喉间。

  光线慢慢从眼底进入脑海,秦惜勉qiáng动了动眼皮,艰难睁开一条细fèng。

  他眼前有个模糊不清的人影,背著光,影影绰绰,看不清面目。

  那人一手拿著一碗似清水又似药物的东西,一手抓著他下颚bī他开启唇瓣,嘴对嘴帮他把液体渡进去。

  秦惜只听得见那人说了一句话,分辨不出喜怒,仿佛只是单纯陈述一个事实:

  “我父皇亏欠了你爹亲,你又对不起我皇兄。现在这笔债,轮到我向你讨了。”

  ……

  秦惜再醒来的时候,头顶是移动著的漫天繁星,自囚室脱身而出的他被人放置在一匹枣红骏马身上,正逐渐驰离绛羲王城。

  “……”翕动嘴唇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谁……?”

  前方另一匹马上的将士闻听,勒缰回身:“奉皇上旨意,将你流放塞外充军,终身不得返回绛羲城。”

  充军?押送他去……塞外?

  雅重月不是想要他困死冷宫麽?

  他舔了舔唇,唇瓣上被人为灌药的残留温度还在,那股温暖与冰凉共存的奇异触感,教他不自觉打了个冷战,又有著自已也难以解释的留念。

  “是谁、……将我自那里放出?”

  他只想要一个名字,那个呼之yù出的名字。

  将士却沈默片刻,避开话题只冷冷道:“再行三日,便出关外。塞外条件艰苦,军纪严苟,此後之路,好自为之。”

  秦惜慢慢在马上蜷缩起自己身子,紧紧阖上眼。

  ──你不是说我欠你债?为何不肯直言你的名字?

  ──我等你来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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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捣药的手一颤,药片粉末落了几许在地。雅月圆俯身拾掇起来,顺手扔入药炉下的柴薪里。同样在埋头鼓捣药粉的雅同心瞟他一眼:“心神不宁?”

  “……”雅月圆答,“算是吧。柳大人预定生产的日期不就是这两天了麽?你不也好几夜没有好好睡著过了。”

  “哈,我只不过担忧这一事,月圆你却是一心二用。”

  “是你想岔。”

  雅同心凝眸注视他半晌,雅月圆回避过弟弟探究的视线,垂首继续手头工作。

  “我俩从小一起长大,你便是瞒得过世上所有人,又岂能瞒过我。”雅同心道,“月圆,今後的路,你自己要一步步走好。无论你作何选择,当兄弟的都会支持你到底。”

  他将手覆上同胞兄长的手,极为郑重道:“……顺便一说,比起男人,我真的觉得还是女孩子比较可爱。”

  正感动得乱七八糟的时候你能不冒出这麽不靠谱的一句话来麽……

  雅月圆黑线。

  正要狠狠挖苦一番弟弟,忽听门外侍从手忙脚乱跑进来的声响:“三王爷,四王爷,皇上急召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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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章结局=v=

  第八十一章 并蒂 上 (结局)

  柳从眉仰面躺在龙chuáng上,发丝凌乱,额前沾满点点细汗,修长手指死死攥住身下被褥,无声的隐忍。

  孩子非常配合,在雅月圆他们选中的这个日子开始发作。柳从眉从早晨起身就觉肚腹不适,撑著腰,在侍女陪同下勉qiáng慢慢走了一圈,便再也走不动,冷汗涔涔躺回了chuáng榻上。

  舞英殿里早备好了热水与各种助产用具,仇大夫也提前来到内寝待命,可说万事俱备。

  雅重月眼巴巴守在柳从眉chuáng边,任谁说话都不理,一双凤眸紧紧盯住面色苍白的柳从眉不放。

  仇大夫摸了摸柳从眉隆起的大腹,跟皇帝解释说还没到时候,现在只是隐痛而已,劝雅重月先去歇息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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