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五年前我才多大?能翻得出这道千人把手的宫墙?细细想来,真的有问题。然而父皇的话语更让我感觉到胆寒。“你出去的这件事,很明显是有人在背后帮了你,他能够在大内调动所有的巡墙禁军,并且能保你从内宫一直到宫门都无人看见,可见他下了多大的功夫,也能看到他又多大的权势。”父皇靠近我,缓缓道:“只是这人帮你出去,究竟是真的帮你,还是害你,只有他自己知道。”
我愣愣的看着父皇,心里头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人助我逃出皇宫,说不准是想真的助我逃走,还是已经埋伏人在宫外害我,当时我无依无靠,只得给自己寻了条充军的后路,当时也是在宫中一人想好,便自己去做了,倒也没有和他人说起过。
父皇淡淡道:“你以为你逃出去朕会发现不了吗?”他轻轻的看了我一眼,“只不过当即你在外,敌在暗,莫不清楚你的安危,只能是‘一怒之下,抹去了你的玉蝶。’”
我顿时大惊!玉蝶!随后想想也安然定下心来了,这已经逃出了皇宫,说句不好听的那就是不忠不孝,父皇毁我玉蝶也算是合qíng合理。但是从今天起,我任玄亭就算是战死沙场,到头来也只能是一孤魂野鬼,无家可归了。但是父皇这么做,算是变相的保住了我…
兴许是我那失落的表qíng太过于明显,父皇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说是抹去,你以为朕……”此话没说完,父皇便站起身来,默默走到窗前,一句话便都没有了。
我顿时明白了很多,然父皇却还是没有回答我最根本的问题,为何将我身份藏起?
父皇看着窗外含苞待放的腊梅道:“老三,朕……利用了你。”我心里虽然早就已经有了怀疑,但是这种让父皇亲口说出来的震撼,却实在让我难以接受。
“当时,阿纳当点名要你去,朕无非是认为轩庭这边关小将恐是于阿纳当有私jiāo甚至是通敌卖国,无非也是想试探试探。”我顿时心凉了一半,也知道当时自己在行宫时猜测的果然不错。父皇在知道我是那边关小将之后真的对我有所怀疑。
“朕便将你时时刻刻的带在身边,一举一动都在观察你。随后,发现了你兵法书中的注解……才知你不是。”虽然父皇这么说了,但是我心底还是一种压抑,并不开心。毕竟被自己的父亲所怀疑,这都是让人无法开心起来的事qíng。
父皇回头看我一眼道:“然而,朕发觉到了不对。因为在约见的前两天,阿纳当突然传信说要单独赴约,而暗卫也传信告知朕身边有人似乎有所行动,他们的计划似乎是想在朕拿到和书之后路上暗中下手。对方在暗,朕在明,若是真的等到回去时候防范也于事无补了,所以,朕……便利用了你。”父皇看着我,“利用了大家都不认识你的特xing,故而特地让李冬来保守你的身份,跟着朕去赴约。”
明了。
父皇用我不为人知的身份,去故意激那些暗中狩猎之人。当时阿纳当已经传书要单独赴约,而父皇却仅仅只带了5个人,其中一个还是大家都没有见过的。对方心里顿时没了谱,觉得我是一个完全不能放心的所在,而父皇这方面却将我的身份隐藏的很好,让他们自己乱了阵脚。父皇是利用了我,也利用了他自己,故意让那些人措手不及,并且对自己的暗中计划没了信心这才急急忙忙的设下了埋伏前来击杀我们。
我闷闷的叹了口气。
自己在行宫的时候还以为父皇只不过是利用我做些小事,看来我还是低估了自己,看高了父皇。没想到,在他的眼里来看,我这个子嗣的命,他都可以用来大作文章,让自己的计划显得更加天衣无fèng么?
……我还能信你吗?
默默地坐在chuáng上,淡淡的看着手边的书籍,心凉的一片一片的。我们俩谁也没再说话,过了许久,风chuī了进来,我冷得拉了拉身上的披风,这才缓缓道:“既然,父皇和阿纳当的和书已定,儿臣斗胆,请允儿臣回归西北大营。”
“不准。”
父皇几乎想都没想,直接出口。我心里已经麻木了,顿时觉得自己悲凉不已,究竟还要利用我到那时?我的剩余价值还没有被利用gān净吗?父皇背对着我,看着窗外,我只能看着他的背影,和他身上的黑底龙袍,觉得异常陌生。
“虽现在百邦来朝,四海升平,但是……朕不能让你再……胡闹。”
皇家无亲qíng,母后,我明白了。
我静静的坐在chuáng上,一句话都没有,父皇后面究竟说了什么,我也不曾知道。待父皇走后,我便躺在chuáng上静静睡去,却觉得自己非常不安。努力将自己缩成一团,缩在被中静静的享受着孤寂。
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睡到了何时,醒来却发现自己的脸上泪光一片。顿时觉得自己很是软弱,丢脸,愤恨不已,愤怒的将拳头狠狠的锤在chuáng上也抵不过自己我厌恶的感觉。可是我想不到,另一只手全伸了过来,暖暖的在我脸上轻轻的触碰,为我抹去了泪水。
“恨吧?”
父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吓得我差点以为见鬼了!我惊讶的是父皇怎么会摸到我的chuáng上来?而我却一点都未察觉到?在我疑惑的时候,父皇qiáng硬的将我抱在他怀里,在我的右耳边低低的说:“朕后悔了……”
我顿时瞪大了眼睛。
“朕后悔了……真的,玄亭……原谅父皇,好不好?”
我吃惊之余,一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该说些什么。
父皇见我不出声,轻轻地吻了吻我的额头,再低下头,将脸埋在我的颈间。
“朕不会再利用你了……原谅父皇……好不好?”顿了顿,紧了紧抱住我的胳膊:“莫要不理朕……好不好?”
我握了握拳头,又松开,又握上,淡淡道:“……这样,太无耻了……”隐隐感觉父皇埋在我颈间的头埋得更深了,又发觉了他身上的酒气,心里顿时又气,又恨,又感觉自己的心软而摒弃自己。为什么在你错了之后,要这么和我……低声下气……你不是应该高高在上,不去关心我,在乎我的感受的么?
父皇蹭了蹭我的颈间,缓缓道:“朕……是很无耻……你皇爷爷说,皇帝都是不要脸,好皇帝都是二皮脸……”我听了这话顿时哭笑不得,一代霸王的皇爷爷的在我父皇的口中直接成了二皮脸……莫约是真的喝多了吧。
我轻轻的想推开他,唤李冬来来给他传点醒酒的汤水来,可是父皇却在我推他的时候抱的更加紧,根本就像是粘死在我身上一般。挣扎道最后,父皇却整个人都压制在我身上,手脚并用的将我缠的紧紧的,还说……
“玄亭不可以走,和父皇在一起……父皇不会利用你了……父皇不会了……”
那种祈求般的声音让我顿时不再忍心推开他。
父皇是我心中一道逾越不过去的大山,我总是认为他高高在上,总是冷漠无qíng,总是气拔山河,总是一呼百应并且威镇山河……可我从不知道,他会在喝酒后这么无赖,而且喜欢耍流氓。
但是……我信母后的一句话,酒后吐真言。所以,大概,这就是父皇为何一直都不在别人面前喝醉的原因吧。苦笑着搂着父皇,轻轻的顺着他的背,权当他是小我几岁的新兵蛋子,被姑娘家甩了酒后浇愁对待。
父皇搂着我,许久后打了个酒嗝,又絮絮叨叨起来。
“百邦来朝,呵呵……朕知道。他们都是想着我玄朝的武力和技术……朕十二岁登基,留给朕的,不过就是个打烂掉得国土和一帮武将老臣。”父皇轻轻地在我耳边,用他独特的冷冽的嗓音发着牢骚。“当时内忧外患……就连大婚,朕晚上都要在书房……”父皇又蹭了蹭我的颈间,让我痒痒的摆了摆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玄亭……”
“嗯,儿臣在。”父皇,你别这样啊,你那光辉形象快在我心里崩塌了!
“朕能和你说真话……真的。”父皇的话语越来越清晰:“所以……朕要把你留在身边,当着宝贝一样……守在身边……”
波涛汹涌,暗中藏
父皇大醉,我自然是不得在chuáng铺上答允他什么,便只是含糊其辞的敷衍了过去。其实心里是又惊又喜,但是深觉父皇为人多计,善于攻其不备,战其不意,并且尚且躲我而不过之,若是说我对父皇的怒意就这么三言两句便没了,对自己也会倍感无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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