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他有些紧张,“你吃药没有?”
我还在想着怎么引开人,就如实地点点头。
“我去拿。”他朝里面走去,我连忙一把拉住他说,“不用了,我吃过了!”
宫尧之正在药柜的头顶上!
荆云笑给一个疑惑的眼神,我勉qiáng镇定了一下,说:“我呆在这间屋子里好几天了,可不可以出去?”
“现在?”他很诧异。
“不可以吗?”我说,眼睛快速瞄了一下房梁,然后看到外面那轮明亮的圆月,说到,“今天月色很好,我们去喝酒赏月吧。”
说了之后我都想把自己狠狠地踩在脚下。这么恶心的话也说出来了!
荆云笑果然诧异之极,然而他只是震惊了片刻,就慢慢笑起来,“好!”
他的笑让我很尴尬。
荆云笑招呼了几个侍从把东西搬到庭院,我连忙说:“我想出去,天天都在庭院,腻了。”
他想了想,说:“好。”
“护法,刺客才刚来,或许还有同党……”一个侍从过来说,被荆云笑挥手打断了,“不妨。”
我在一边连连点头。
“走吧。”他转头给了我一个笑脸,眸子里含着淡淡的喜悦,“我真没想到有一天你会主动邀我去赏月。”
我怔了怔,转开了视线,指着广袤天空上那轮低矮的圆月说:“以前没邀请过你,不代表现在以后不会。”
“还有以后?”他的眸子亮了亮。
我有点不自然地嗯了一声。以后?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呢?谁知道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呢?
“走。”手忽然被抓住,我下意识地想甩开,然而在看到他明亮的眸子时停住了。垂下眸,我任由他拉着往庭院外走去。
清冷的月光将天地照得银光朦朦,树木房屋影影绰绰。我偶尔埋头,就看到两人的影子正时不时地融在一起。
走得太近了……
我避开一步,他拉紧我的手,转头定定地看着我。
轻轻皱眉,算了,现在是为了宫尧之。
我不再挣扎。两人并排着走出庭院的门,我回头望了庭院一眼,在最深处似乎有人影一晃而过。
我转开头,心里头松了口气。
那一夜我和荆云笑都喝了很多酒,我到这里之后从来没有大醉过,因为不喜欢喝酒,不喜欢那种灼烧的感觉。然而野外的旷野上风太大,远处是连绵山峦的yīn暗轮廓,呼啸的风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广袤的天空上,有无数的星字悬挂着,月圆低矮得像是要掉落下来。
身体被风chuī得泛起阵阵冷意,我只好拼命喝酒,炽热感从喉头一路烧到了胃部,温暖了身体。
“是不是冷了?”他坐在我身边问。
我摇摇头,默默地望着远方的月亮。他手放到后脑勺躺在我身边,轻轻地说:“好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感觉了……都快忘了……”
我忽然想起当年我和他在塞外的时候,我经常就做这个动作。那时候地面上长满了碧绿的青糙,天空一片辽阔,风也是像现在这样从远方呼啸着传来。
那时候的日子很惬意,天高云阔。
我也将手放到后脑勺后面躺下。他的脸就在我耳朵旁边。风chuī起他的发丝,chuī到了我的脸上,带着丝丝瘙痒。
“耶乐,我们以后一起去糙原养牛吧。”他忽然说。
我微微侧过脸,看着他漂亮的侧脸轮廓。
“那样的生活着其实也不错。”他说。
那瞬间他应该还说了别的话,可是风声太大了,我没听清楚。
第八十五章
我躺在chuáng上发呆。喝了酒之后的事完全不记得了,更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被荆云笑带回来的。宫尧之已经不在了,这是当然的。
一切都很平静。然而,荆云笑和宫尧之的话让我根本无法平静。
“有人在陷害我和苏勒儿。”昨夜荆云笑的话又回dàng在脑海里。
我转头看他。他的眼睛望着天边的月亮说:“乌西不是我杀的,苏勒儿没理由杀她,我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可能。”
我皱皱眉,转开了头。他们之间的事我不想cha入。
“我知道自己爬得太快了,遭人嫉恨是当然的。”荆云笑叹了口气,打了个酒嗝,“以前自己一无所有,想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可以颠倒黑白,任意夺取别人的东西。那时候非常愤恨,想着终有一日自己也可以变qiáng,qiáng大到可以保护自己珍贵的东西,不会再让人夺走。可是到了现在才发现,很多事不是只能看表面的。”
他似乎很有感触,或许是喝多了酒,话有点多,“这个世上,没有人是完全qiáng大的。是人就会有弱点。爬的越高,失去的就越多。我不该这么贪婪。”
“我是真的觉得,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养一群牛,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是很好的。”他忽然转头看我,眼睛亮亮,好像漫天的星光都落进了他的眼眸中,他问,“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远走高飞?”
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远走高飞?
我躺在chuáng上发呆。真没想到他居然会说出来这样的话。如果该说,也该是我才对。这里有他拼搏的一切。
他脑袋被驴踢了吧?
我当时没有回答他,然而不可否认的是,那一刻,我真的有那么一丝心动……或许是因为酒喝多了。
“我在说什么傻话?”他见我没回答,就哈哈大笑起来,醉态毕现,歪倒在一边睡着了。
我一个人又看了一阵月亮,好像就这样睡着了。只是迷迷糊糊的时候,好像听到有人在耳边说话。
门外传来敲门声,那几个小丫头又进来了,照例放好水盆,只是这次没有像往常一样退下去,而是走到我身边轻声呼唤:“公子,起来梳洗。”
我闭着眼睛假装沉睡。
她看我没醒,便和另外两个丫头退出了房门。
我睁开眼睛,将手中的纸条展开,上面只有几个字:地图。宫。
脑中的纠结立即被我抛到九霄云外,我一骨碌坐了起来。
这张纸条真的是宫尧之叫人送来的?我拿着纸条很犹豫。
我翻身从chuáng上爬起来,用水洗洗脸。待水波平静之后,我从水里看到自己的影子苍白。
门又打开,那个小丫头又进来了,面无表qíng。我也没理她,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
她顿了片刻,说:“戴夕公子带话问你的qíng况。”
她叫戴夕为戴夕公子,不是叫戴坛主?
“全好了。”我点点头,小丫头面无表qíng地离开。
房间陷入沉寂,我沉吟片刻,还是没个头绪。如果这件事戴夕参与其中我就百思不得其解。如果说他带宫尧之混进来是为了给我治疗头痛症,那么现在又参与到中原武林进攻天理教的计划中来我就完全不明白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满脑子的疑问让我不敢贸然行动,只能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整天吃吃喝喝的像头猪。
听说荆云笑已经抓到了一个刺客,不过还没来得及盘问就服毒自尽。荆云笑很生气,不过到我这里还没什么特别的表现。
虽然他不说,但我也知道他现在处境堪忧。毕竟他是外人,教主从感qíng上比较偏袒苏勒儿,在很多方面都在制衡他。
“等我赢了这场,我就和你一起走。”他喝了口酒说。
我忽然想,如果他现在抽身,是不是就可以避开未来的一场厮杀。于是我端着酒杯淡淡地问到:“现在走不行吗?”
他挑挑眉,忽然邪恶一笑,“怎么?这么急着和我私奔?”
……靠!
我愤怒地转身离去。他跟在我后面解释,“我可不想这么窝囊地逃走,要走我也要打败苏勒儿再把所赢过来的东西扔到她头上说‘老子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然后再和你快快乐乐地私奔去!”
快快乐乐你个头!
我额头青筋跳了跳,这家伙还当自己是三岁小孩?
我猛然转身瞪他,“我事先警告你,要走最好早点走。别到时候会后悔。”
“为什么会后悔?”他挑挑眉。
我扭脸离开。
荆云笑,我这算是给了你一个机会了……
时间就像刚刚我在墙角用鞋底打死的老鼠,跑得飞快,但又有种突然停止的感觉。一晃三天又过去了,戴夕忽然光临寒舍。
他一进来就关上门说:“耶乐,地图拿到手没有?”
我一怔,原来真的是他派人来的。我摇摇头。
他有点着急,“现在人都在外面聚集了,只等着你拿到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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