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在搞‘飞恋’。这孩子!不打不行了,跟他说这种恋爱不牢靠。”小láng看我仍一脸难以接受,顾不上身上的伤,迅速跑了出去。
回来时,他拉着小凌到我面前,bī供似的问道:“告诉晴天!你是不是雨天?和晴天何时认识?第一封信写了什么?”
小凌神qíng懵懂,眼珠子向上转转,吞吞吐吐道:“晴天,我就是雨天。嗯……我们一年前,嗯……一年前就认识,第一封信,我写了句‘我究竟是谁’。”
我的眼眶突然湿润起来,轻声说:“你能记得太让我感动了,可是我才是晴天,你拉着你哥说这些gān什么?”
小láng用力甩开小凌的手,提醒道:“他才是晴天!”
“哦。”小凌点点头。
“雨天,你说过当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会走到我面前,告诉我你的真名。”
命运待我是如此不公,梦想中的白天鹅刹那间变成一只叫化jī。我怀揣最后一丝希望,试探小凌。
小凌摸摸头,走向他哥,刚要开口,就被小láng瞪到了我面前,一字一字说道:“我的真名叫沈小凌。”
“我叫宋小鱼,以后请多多关照。”说完后,我们俩像和遗体告别似的鞠了三个躬。
这是一个让人伤心的事实。雨天是小凌,小凌哎!我接受了这个事实——事实只能被接受。
“认识完了?”小láng在边上催道,“小凌,下午和我一起去轩儿家附近张贴选妃榜文。”
“不行。今天下午,我要请雨天上馆子吃饭。”我站出来回绝了小láng。
“宋少爷和主子刚刚有点起色,此时轩儿要是不入宫,再进来搅和,那就来前功尽弃了。”
“你可以叫huáng府其它仆役帮忙贴。”
“huáng府收留的仆役,全是些没有家的孤儿寡妇,他们都不识字,会把榜文贴倒过来。”
“那你一个人先贴一下嘛,这种粗活全jiāo给一个小孩子gān怎么行?何况他也想和我出去吃饭,是不是,雨天?”
“啊?”小凌嘟嘟嘴,说道:“我想问问,可不可以不去宴宾楼?”
雨天就是贴心。一定是怕我想起在宴宾楼被小láng羞rǔ的事,拍拍他的肩膀:“放心!那个伤心地,我们不去!”
“那就好!我在上次在宴宾楼打烂了店小二的祖传玉佩,他要我赔呢!”
小láng一跺脚:“此处不帮人,自有帮人处。我自己到街上雇人去贴。”
我们三人走出huáng府大门后,分道扬镳。小láng沧桑地一甩头,决定前往人流密度较高的集市,找人帮忙。我带着小凌,向另一头的美食街走去。
“我们要不要去帮帮我哥?”小凌抬头问我。
“没事!今天是我们第一次真正认识嘛,先得好好玩玩。雨天呀,你想要什么就告诉我,我都会给你买。”
“那好,我要吃绿豆糕!”小凌说着,跑向一个卖糕的小贩,要了两块糕。取出一块,chuī凉后,小心地往嘟起的嘴里送。
可爱啊!雨天虽然笨了一点,但他单纯善良,还知道给我要一块。
我乐呵呵地付了糕钱,说道:“雨天,你喜欢吃的话,我那块也让给你好了!”
“我没有买给你吃。”小凌仔细地把绿豆糕包好,放进口袋:“这是留给我哥吃的,他喜欢吃扬州的点心。”
“……”
还没正式约会,我已满是挫败感。由于先前夸下了海口,说要照单全收。以致小凌拿出血拼jīng神,看到什么好玩的、好吃的,立刻就拿,一拿还拿双份,要回去给小láng。
我跟在后面,不断付帐,用钱用得犹如烧纸。等到准备要上馆子时,我已明显囊中羞涩。
“雨天呀,我们就在这里吃路边摊好不好?”趁小凌还没反应的空隙,我赶紧拉他坐下。
“为什么不去大酒店?这里好象不太卫生。”
小凌说话时,正逢一辆夜香车的失控,猛地撞向另一桌的客人。
说时迟,那时快——我刚准备深呼吸,掩住口鼻。倒夜香的大婶横空跃出,一把拉住了就快倾倒的夜香车。
我拍拍胸口,对小凌说:“吃鲍鱼、鱼翅太上火了。路边摊多好!物美价廉,不gān不净,吃了没病。还有街景可以零距离欣赏。”
小凌歪着头想了想,将信将疑。我连忙借机点菜。
“宋小鱼,好啊你!还敢在这里吃路边摊,上次斗蛐蛐输的钱还没给我……”
我一回头,竟看到小虎子站在身后。
在洛阳时,他因恋爱失败,迷上斗蛐蛐。我看他可怜,抓来几只陪他玩玩。可我的蛐蛐一碰到他的,绝对是乙级队对抗甲级队。几战下来,斗得断胳膊断腿不说,还让我欠了小虎子一屁股债。
离开洛阳后,我以为他忘了这件事。此刻异地重逢,莫非他是来追债的?
我猛地站起身,拉住小虎子就往街角走。今天第一次和雨天约会,要是让他知道我在外欠债,我颜面何存?
回头见小凌吃得起劲,没有再看我们,才瞪着眼睛质问小虎子:“我问你!你失恋时,谁陪你喝酒喝到天亮,还被衙役当成小毛贼,追了四条街?”
小虎子被我问得楞在原地,摸着脑袋说:“好象是你。”
“什么好象是我?只有我一直帮你!”我激动道,“我帮你去骂你的笔友,遭人寻仇,连房子也被人烧了,你有没有说过要给我家补偿?”
“像说过……可那危房,你家早想拆啦!”
“过去在学堂念书,你被夫子罚,是不是我帮你抄的《论语》?”
“大概是……可你字写得比我还难看,夫子气得把我的书册也烧了!”
“你失恋那晚,有没有痛哭流涕地保证,我以后要是有求于你,你就算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应该有……可我那天高烧到站也站不稳啊!”
“不管有怎样的理由,我为你付出这么多!如果你有一点良心,会忍心这时候向我要债吗?会忍心让我在人面前抬不起头吗?”
小虎子望了我许久,眼中终于漾泪花,捂着嘴含糊泣道:“小鱼,呜……你对我这么好,我竟然还向你追债!我来扬州看亲戚的,等我一回去,马上帮你家盖房子。”
我扶着小虎子往街上送:“房子就不用你盖了,反正等我回洛阳,说不定又要被人烧了。你现在只要乖乖地去找你的亲戚,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就算帮兄弟我了。”
小虎子含泪挥别,临走时还对我说:“小鱼,你真是好人。有你这样肝胆相照的朋友,我真是三生有幸!”说完后,头也不回地钻进了人群。
好不容易打发走他,我如释重负地回到路边摊,见小凌正在招呼伙计上菜。
我坐下,看看盘子说:“雨天,你真乖,还知道给我省钱,烧jī竟然要这么小一只。”
“这不是烧jī。”小凌撕一只翅膀,塞进嘴里,含含糊糊说:“这是烤rǔ鸽,太好吃了!”
“烤rǔ鸽?”我大叫,“你吃鸽子?它可是传递我们书信的使者呀!”
我和雨天有个共识,绝不会吃传送书信的鸽子,算是对我们感qíng的尊重。
小凌的态度让人大大起疑,我沉声问道:“雨天,有一次你让我仿写一首qíng诗,我说除了《七步诗》,没一首背得出来。你那时很生气,当晚做了个梦。你还记得梦见什么吗?”
“呃……好象梦到你写诗突飞猛进,在七步之内作了一首qíng诗给我。”
“不!你说你梦到我在追杀一头猪,猪跪在我面前说‘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严肃道,“老实说,你到底是不是雨天?”
“是啊。”
“小凌,你要不要我告诉少瞳,你在huáng府祠堂打扫时,因为懒得取香,就用蚊香祭祖?”
“呃,其实我只会写几个字,雨天确实不是我。”
“那是谁?你一定认识,快说!”
“不行,他会打我。”
“年轻人,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吗?”我举起边上一把劈柴的砍刀。
“我是认识……”声音稍抖。
“快说是谁啊!”
“他很伟大,十几岁时就身负许多人的期望……”声音略抖。
我呆了呆,忙催促:“别停!接着说!”
“他有家室,不过这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声音剧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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