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的意思是要让位给八哥?小láng,我平时怎么告诉你的?得饶人处且饶人。毕竟你们也是兄弟一场,竟然为了江山反目。你怎么可以不顾他人幸福,硬把这摊子塞给他?”
“那你想不想和我一起无拘无束,不受宫廷规章限制?”
“想……”他竟然抓住了我的弱点,我靠在小láng胸前,说道:“那我们要不要回huáng府?叔父和少瞳会担心的。”
“我已经让大姐的工人去huáng府报平安,不过暂时不会说出我们在哪里。我不想让人这么快知道大姐的下落。”
我点头,蜷在小láng怀里,闭目睡去。迷迷糊糊地感觉小láng吻着我的脸颊,轻轻柔柔,最后落到唇上,又甜又软。想我偷吻他五十六次,只得逞两次。可他次次不会失手。不公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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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把凝香的的浴场想成什么高档的温泉、汤屋,那就大错特错了。此地非但设备简陋,而且人员混杂。可谓“谈笑无鸿儒,往来皆白丁”。
听凝香说起,当时她被接去皇宫路经乌镇,恰巧外出游玩。回来时村里的人已几乎全亡。凝香无处可逃,gān脆潜回扬州,在郊外开了一家浴场。
说是浴场,更像接待天下寒士的大杂院。许多无家可归的人,都把这里当家。由于条件所限,浴场的寝厢只有几个。
一到晚上,就会出现缺chuáng铺问题。就连地上也睡满了人。早上一旦早起,地上躺满了人。想要跨出房去,就如行走在遍地尸首的乱葬岗,必须一步一跳地艰难而行。
凝香果然有做皇姐的大将之风,对我和小láng一视同仁。也将我们分去和其它人一起睡地板。
第一夜,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厢房里鼾声此起彼伏,好象非要争出个高下不可。这声音让我连续数了近千声,还是一点睡意也没有。
“小láng,你睡着了吗?”我趁着鼾声的空隙,赶快问道。
小láng把我拉到怀里,懵懵懂懂地传授心得:“心里数数,这样容易入眠。”
“没用!我跟着那呼噜声,都快数到一千了。”
“那就在后面加只‘羊’……”
我试着小láng的方法,一听“呼……”的一声,立刻默数:“一……只羊……”
“呼……”
“二……只羊……”
“呼……”
“三……只羊……”
如果说因为它是浴场,所以住宿的地方简陋还qíng有可原的话,那连洗澡的地方都惨不忍睹,就让人忍无可忍了。
表面看来,凝香的浴场不但有盆浴,还有最为流行的淋浴,但只有到亲身尝试,才会知道里面别有dòng天。
先说盆浴。我和小láng本想一起到公用的大浴盆里打水仗。一到公用浴盆,只见偌大的浴盆水面上飘浮着一层白色物体。
一看这东西,就算再有胆量、再肮脏的人,也不愿下去。
我与小láng忍痛割爱,又选择了小浴盆。
我暗笑因祸得福,小浴盆更适合洗鸳鸯浴。不料一个澡还没洗到小半炷香,浴盆外的水已比里面的多——盆身竟有手指粗的裂fèng。
无奈。我们只好去洗淋浴,可浴场几十多个木头水匝,有一半是不能用的。听说里面曾经流出过水蛇。
我走到一个木水匝,一拉绳子,哗地涌出透心凉的冷水。身子被溅上几滴,冷得我浑身打颤。
“这里难道没有热水吗?”我嘟着嘴发牢骚,又一拉边上的绳子。这下可好!纯正的热水一涌而出,我尖叫一声,向后猛闪。
“晴天,你小心一点,有没有被烫着?”小láng关切地跑来问我。
“没被烫着,就是被吓着了。”我拍拍自己的胸口,祈祷着走向第三个水匝。
小láng不放心,决定亲身试匝。他闭上眼睛,用力一拉,周围众人轰然散开。
“晴天,这里水温正好!”小láng高兴得犹如发现宝藏。
我高呼一声,立即跑过去。可麻烦远远没有结束。当我们好不容易找到合适的水匝,想痛痛快快洗个澡,出现的画面就是三四条汉子,赤luǒluǒ地袒裎相对,以极尽凶狠的目光盯着我和小láng,眼里无不流露出迫切渴望,让我们赶快洗好。
一场澡洗得极为郁闷,我和小láng穿上衣服走出淋浴房,只见大胖手拿一只盆急急忙忙地走过。
我好心叫住他:“等会儿再去洗澡,现在人好多,可以把你身上看出两个dòng来!”
大胖一听,牙齿突然磨得咯咯直响,愤怒道:“开饭了!你们不快一点,没东西吃,可别怪我没提醒!”
我看着他气冲冲地走去饭堂,顿感奇怪,挽住小láng的手说:“明明是吃饭,他带个盆做什么?让人以为他是要去洗澡。”
小láng忍不住笑了几声,吻了一下我的额头:“真是败给你了。以后没搞清楚qíng况前,不要随便提醒别人。你伤到大胖自尊了。”
我莫名其妙地跟着小láng走去饭堂,这才恍然大悟——大胖那只盆根本不是用来洗澡盛水的,而是用来吃饭盛菜的。
浴场里的饭堂由他人承包,因此还有其它食客。而凝香那桌永远最为显眼,她一看大家都到了,高声说道:“光吃饭没意思,我来说几个鬼故事给大家解解闷!”
底下一片掌声,凝香拱手为礼。我还没适应这个叔父的“女子版”,坐在小láng身边,静静听着。
凝香咳嗽一声,现场气氛突然诡异起来,连其它桌的客人也不敢高声说话。一瞬间的寂静后,她突然一拍桌子,所有人都浑身一抖。
“话说在一个十五月圆的雨夜……”
皇姐洋洋洒洒讲了《画皮》、《倩女幽魂》等传世鬼故事。小láng对此极为敏感,几番吓得躲到我怀里,捂着耳朵大叫。我一手搂住他,一手挥袖示意凝香继续说,好让我多抱他一会儿。
凝香一说完,喘口气道:“不尽兴,谁还有恐怖的?讲出来大家一起听!”
我立刻接上:“我来说!”
随后我将从小到大,在学堂、上茅房、照镜子时看到所有古怪的事统统说了一遍。思量着小láng该抱着我大哭,献上他的甘唇求我不要再说。
不料小láng刚才听了高级别的鬼故事,竟不再害怕,失望道:“你说的一点都不恐怖。讲鬼故事要懂得气氛。”说完,他将刚洗的头发向前披下,一只手猛掐住我,yīn着嗓子说:“宋小鱼,七天时间已到,你没命了!”
我吓得眼睛大了一圈,赶紧抱住小láng,往他怀里蹭。
凝香哈哈大笑,说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有一次大胖掉进一口枯井,结果爬不上来,只好坐在井底哀嚎。吓得周围的百姓不敢出户,都说那口井里住了鬼。第二天大胖被救出时,大家知道是他叫的,差点没把他打扁。”
大伙听完,集体喷饭。
大胖委屈道:“凝香就爱揭人的短。在我们浴场里的,哪个人没有短处?”
我好奇问道:“你是怎么进大姐的浴场的?”
大胖捧起饭盆,猛吃了几口,不堪回首地说:“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我过去在一家酒楼打杂,见店里生意越来越清淡。我好意向老板提出,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为酒楼着想,应当辞退一些好吃懒做,养着吃闲饭的店小二。”
小láng听后,认真地说:“你的建议很好啊!店家应当称赞你才是!”
“他何尝没有称赞我?”大胖激动道,“老板直夸我急酒楼之所急,与他计画的措施如出一辙,可谓知他者莫过我也。”
“那你还担心什么?”我夹起一颗花生往嘴里抛。
“后来老板第一个就把我辞退了。”
大胖的遭遇比较耐人寻味,大家统统听得唉声叹气。他本人掀开了一个旧创疤,更是失落到了极点。此刻,又一个大婶怒拍桌子道:“这点坎坷比起我的算什么?”
大家一致将目光转向她,大婶立刻悲伤起来,一拧眉,期期艾艾道:“我本是广州人氏,在家乡人称珠江一枝花。可谓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嫁人以后,磨粗了双手,做皱了容颜。没料到那臭男人还到处拈花惹糙,专挑那些人贱人爱的女人。”大婶说着就呜咽起来。
凝香忙安慰她。小láng看我此次没有多管闲事,疑惑道:“家庭纠纷你最擅长处理。怎么不多问问?在想什么?”
我盯着大婶看了半晌,低声在小láng耳畔说:“我不帮说谎的人。那大婶满脸皱纹,一只苍蝇飞上她的额头,说不定还会被夹死。她怎么会人称一枝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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