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之奇高兴地拿一只大碗盛得满满的,叫过一个仆人道:“快送给二公子吃。”
“啊,”麒弘玩笑道,“原来你叫我来只是试吃,怕不合你宝贝弟弟的口味。”
魏之奇不好意思地摸摸头,赶紧澄清:“不是不是,主要还是请二殿下尝鲜,不过既然你和贤儿的口味是一样的,就顺便看看贤儿会不会喜欢了。反正这只貉太大,五六个人也吃不完。”
麒弘轻轻捣他一拳:“你就别解释了,谁不知你爱弟如命。怎么样,最近你那心尖子身体还好吧?”
魏之奇淡淡一笑:“还行,吃了结绿公子开的药,qíng况一直很稳定。只是那孩子太寂寞,如果能再好一些,可以偶尔出出门就好了。”
麒弘安慰道:“你别心急,照安楚的吩咐去做,慢慢就好了。”
魏之奇振作了一下jīng神,拿起筷子:“好了,先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吃着,麒弘开始没什么感觉,后来渐渐觉得眼前景物越来越是模糊,手一松,筷子当啷落下,刚想站起来,面前所有的东西猛然倾斜,人已经摔倒在地。
在刚刚醒过来的一小段时间内,麒弘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等记忆慢慢回到脑中,他开始摸索周围黑暗中的一切。没过多久,他就判断出自己被关在一间密闭的囚室中。就算二皇子殿子再不擅推理,也大约可以肯定这是柔澜人的行动。如果现在关在这里的是鄢琪,多半已经开始在推测柔澜人下一步想怎么做,是想杀了呢,还是想以人质换宝珠,进而回国。不过麒弘没这个兴趣,一旦发现自己被囚,他满脑子高速运转,就是琢磨该怎么出去。无论如何,他不想死在这里,尤其是在跟大哥吵完架还没和好的时候,死了就太对不起人,再说还有素素,死了就再也见不到素素了,这是绝对不能忍受的。
活动一下四肢关节,再运一运气,确认自己没有受伤。隐约听到门外有脚步声,麒弘一挺身,整个人贴上了天花板。一扇小窗打开,有人一边向里张望一边咕哝:“真是的……明知道药效要到明天才失效,偏偏非要我一个时辰观察一下,怕他死了就别下这么重的药……”
那人的话音陡然停住,想是已经发现被囚者消失。
麒弘屏住了呼吸。由于生在皇家,总有这样那样的危险,从小康泰就喂弟弟吃各种各样的药,喂到这么大,那怕再珍奇的药进到麒弘肚子里,效力都会变得只有四分之一,所以这次提前一天苏醒,也就是这个原因。
那个看守大约以为屋子太黑,自己没看清楚,拿出叮叮当当的钥匙打开了牢门,进来仔细查看。麒弘轻羽般飘落,竖掌为刀,在看守脑后一砍,那人立即如软泥倒下。
闪身出门,发现有台阶向上,原来是一间地下室,在台阶顶头推了推,推不动,又返身回来拿了看守的钥匙一把一把试,试到第五把,锁应声而开。推门来到室外,只见满天星光点点,原来是晚上。观察了一下四周的地形,仿佛是某个富商官宦家的后院。凡是大宅院,道路的设计原理基本上都是一样的,麒弘出身皇族,大略一看就知道方位,便沿着走廊,向后门方向摸去。
沿途遇上几个巡夜者,都顺利地躲过,三重门后,经过一个小小院落,按一般qíng况,绕过这个院落,最多再二重门,就可以出府。
麒弘刚想掠上屋檐,突然听到院中房内有动静,一làng接一làng的,是似喘息、似呻吟、又似极度快乐地呼喊。
二皇子殿下早已不是纯qíng少年,一听就知道是在gān什么。本来对人家的闺房之事麒弘并没有兴趣,但此时他却快速窜到了窗下。因为他听出其中有凌扬的声音。
用舌尖沾湿窗纸,凑上一目向里细看,麒弘吓了一跳。
只见屋内桌上一盏宫灯,光泽盈润,亮度恰到好处,一切可以看的明白,又保持着朦朦胧胧的感觉。南窗下一张流苏大榻,秀被长枕,锦绣璨然,极尽奢靡之感,榻上两条人体,赤luǒluǒ纠缠在一起,姿势yín巧多变,竟是麒弘想所未想,见之未见。压在上面喘息不已的正是凌扬,英俊的面容苍白如纸,隐隐透着青huáng之色,两眼深凹,眼周青筋匝起,明明已是一副气虚人弱的样子,但表qíng却迷醉之极,如痴如狂,似在天堂,一面用力律动着身体,一面轻轻地呼叫着:“离儿……离儿…… 离……”
在外窥视的麒弘吃惊不小,一时之间连动也不能动。他如此震惊,除了因为凌扬面容憔悴的几乎令人认不出外,更主要是由于正与凌扬缠绵jiāo欢的那个人。
榻上婉转娇躯,媚惑入骨的人,并不是凌扬口中声声呼喊的离儿。
那是一个女人,一个美丽妖艳的女人,一个可以让世上大半男人疯狂的女人。
如果现在伏在窗外的是超qiáng五人组中的其他四个人,多半已经猜出这女人是谁了(偶想读者也已经猜出来了吧?),但麒弘却根本没朝那方面想,他只是奇怪凌扬为什么连人都没分清就在跟人家做这种事。
室内云雨狂欢的两人已渐近高cháo,动作越来越猛,在几声刺激耳膜的高声呻吟与尖叫后,凌扬一阵痉挛,终于伏在女体之上一动不动,仿佛晕过去了一般。
女人伸出涂着鲜艳寇丹的纤纤玉手将凌扬瘫软的身体推倒在一边,唇边挂着娇媚慵懒地笑容,状极满足地披上一件轻纱薄衣,迈步下榻,只是简简单单一个动作,却是诱惑力十足,若非麒弘出身皇族,见惯了绝世天香,所受的教养又极为完备,恐怕三魂七魄已走了一半。
凌扬自被推倒以后便声息全无,显然是真的已经晕厥。那女人抬起如雪如霜的玉臂,将披散在肩头的黑发挽成一个髻,斜cha上一支金钗,在鬓影之间摇动,半眯着的秀目盯着凌扬看了一会儿,突然变得yīn冷异常,纤手轻划,长长的利甲直刺向这位兵部贵公子的咽喉。
“不要啊殿下!求你……求你看在离儿份上……”一个凄楚的声音突然响起,麒弘惊跳了一下,这才发现室内角落,居然一直无声无息蜷缩着一个人。
“你为他求qíng?”女人娇柔的声音中透出千年寒冰般的冷冽,眼尾扫视着爬到她脚下的纤细少年。
“公主殿下答应过离儿……可以不要他的xing命,将他赐给离儿的……”穿着薄薄一件长袍的少年害怕地瑟瑟发抖,但仍是咬着牙衣哀求。
“他已经是个废人了,你还要他gān什么?不过是一个臭中原人,也值得你这么稀罕?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离儿是公主封印家奴,一心一意效忠公主,不敢一时或忘自己身份,只是这个……这个中原人实在待离儿qíng深意重,他现在于公主已无丝毫用处,算是公主不要的东西赏给离儿,何必一定要杀?”离儿满脸是泪,语调哀凄,两只手剧烈颤抖着捉住女人的裙摆。
那个公主yīn恻恻地笑了起来,用指尖轻轻抬起离儿的下巴,冷冷道:“那个药渣儿一样的东西本来杀不杀无所谓,但他竟有本事让我最服贴的一条狗违逆我,实在是留不得……”随着最后一个字出口,她突然用力将离儿一掌打得飞到墙边,口中鲜血狂喷,妖媚的面容上随即现出狠毒的神色,五指如钩,向躺在榻上人事不知的凌扬抓去。
麒弘此时那里还忍耐的住,“砰”的一声将窗户撞得粉碎,跃进室内,飞足向那公主踢去。
公主好象并不吃惊的样子,徐徐转过身来。她的动作看起来明明轻舒缓慢,实际上却快如闪电,麒弘的那一脚,就好象是自己送上去想被她抓一样,无奈之下在半空一个翻身,左脚踏右脚纵跃到一旁,双掌jiāo错,带着十分功力,直击而去。
麒弘的武功在京城台面上,好歹也可入前十名,已算是高手中的高手,也许比不上卫小典的犀利惊人、李安楚的浑厚jīng纯和李康泰的高深莫测,却是扎实稳键,不可小视,这双掌齐出,风啸龙吟,就算是青萍结绿二公子,也无法轻易化解,谁料一个不知名的公主,唇角轻挑间臂如游蛇,竟能从不可思议的角度cha入他双掌之间,如剑破帛般将掌力辟为两股,再向中间一引,竟互相抵消,震得麒弘掌心发麻,连退数步,公主的长甲已象毒刺般追击而至,慌乱中收气回神,仗着被大哥cao练出来的脚法险险躲开。可是对手的攻击绵绵不绝,没有几招就已险相环生,别说反击,恐怕连招架也招架不了几下了。
那公主长声笑道: “果然不愧是中原王子,也算不俗,可惜你逃得出地牢,终难逃我手!”言语间手下分毫没有放松,十只红艳的指甲连成一片红影,景象倒是美的诡异,却寸寸是杀人利器,麒弘步步后退,直到身体撞到墙角,已无闪躲处,被红苏玉手在肩上轻轻一拂,顿时半身发麻,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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