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的,伤…
我扫视他一眼全身上下,灰仆仆的脸还有遍布伤口的十指,淡淡的移开了眼睛。
“你对他很好。”
“那是当然的!大师兄人最好了!”少年的音量猛得提高,qíng绪激昂。
我看着失态的少年,眼神软化下来。
“这个,你自己jiāo给他比较好。”
“咦?可是…”少年失措的望着我远去的步伐。
我脚下一顿:“他会喜欢的。”
“真的?”少年的双眼一亮,开心不已。
我并没有回应他期盼的义务,沉默的眼神落在湖心的凉亭。
我很不喜欢这个府第的装饰及布置,尤其厌恶的是,那湖心的凉亭。
高高的凌驾于其他的建筑物,与红楼遥遥相对,连脚下踩的都是由青白花石纲铺筑的地面。
不知是哪一任的兴味所筑就。远远不能与戚家的磅礴质朴而宁远相提并论。
处处的与众不同。
含有一种傲视。并且轻蔑所有平凡的。
喜欢这座凉亭的人不少。
喜欢这座凉亭并且乐于高人一等的人,在我眼前就有一个。
权利,财富,名望,很少会有人愿意去抵抗。
我们,似乎总是容易被卷入这种是非。这可能是因为,人们已不晓得该去追求其他的什么了。
他们,真的很可怜。
“你觉得,你们的二师兄是个怎样的人?”
我问少年。
少年像是立时便知道了我的意图不假思索的说。
“很聪明,也很能gān。对人都很温和。懂得怎样保护自己。二师兄和大师兄一样喜欢师姐,这已是众所周知的事了。我们一直以为,并且产生这样的错觉。师姐是一定会选择大师兄的。至于后来的事,大家都在猜测。可是,二师兄应该不会有这个胆量去伤害大师兄才对。”
伤害?
我在心中冷笑。
既然是伤害的话,不加以追讨岂不是对人不起。
不管是她,还是“他”——不管在关的心中那是个怎么样都不可能去伤害他的人。
只是…
不想伤了他的心。
他已经被伤过一次,而我无论如何也不愿,成为又一个伤害他的人。
即便他说了,随我高兴去做,这样的话。
“小姑娘,你真的打算嫁给大师兄吗?”
暗一皱眉,却也没有打算想要去更正他的这种称谓。并且,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在视觉上退开一步打量这个少年,评估他话中的真实xing。
“你多大了?”
少年腼腆的一笑:“我今年十七,只比你大三岁。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和大师兄一样…”
十七,和墨梓一样大。
如果说,墨梓是个少年的话,那他也许只能称为一个孩子。心智的成熟或是形之于外的,都像个孩子。
可是还有,超越一个孩子的地方。
甚至超越一个少年。
他仍在滔滔不绝的说着话。
“……大师兄从以前就是个温柔的人,不但对每个人都很好,而且特别照顾年纪小的人。有一次…”
转身,不顾及充斥在耳边的话语就要举步离去。在他的身上,我已耽搁了太多的时间。
“咦?你…你不想听吗?对不起,我太罗嗦了!”
“想知道的话,他自己会说。”
“…是吗?…大师兄以前从来不会对别人主动说起自己的事qíng…”
少年低声的自语。
我突然厌恶起了弄虚作假的这一切而远远的走开,直到再也没有人进入我的视野。
凝眸向天我浅浅的吸了口气。
这里的空气。
这里的人。
都让我很不舒服。
我不知道这样的不和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者说,当理所当然的障碍突然间消失的时候,顿失目标的茫然造就了今天的混乱。
除了关以外,没有谁足以服众。
很讽刺的事。
这里,当所有的事都结束以后,他会…留在这里吧。
留在这个,本该他在——他可以在的地方。
不想要他再像我一样没有哪里可以容纳。
哪里也,没有。
如果他可以做到我一直以来都不能做到的事的话,那就太好了……
眸色黯暗,微转。轻轻游移到自己滑出耳际微长的发丝,长长短短。
再长下去的话,就越发得像了。十四岁的天真样貌。
我从怀中取出粗制的匕首一下子就架到了颈边就待手起刀落。
“小师叔!”
惊喘的恐惧声。
一只手飞快的扣住我腕脉并且用力地把我扯入一具怀中保护着。
稳稳地守望。
“小师叔,你不要这样!”
会这样叫我的,除了和我同名的少年不作第二人想。
双眼所及,是少年的胸膛。我慢慢的视线上移,黑的眸颜色深沉得很夜色。
“你在…做什么?”
连话的语调都幽扬的仿佛另一世界中传来。
这种即将顿失的惊惧使少年更加用力地拥紧我。
“小师叔,你不要这样伤害自己!你不要离开——我们!”
他,究竟误会了什么?
“头发…太长了。”
“咦?”他疑惑的目光注视我。注视着第二次被自己这样紧紧拥抱着的。
小小的身子。
属于一个孩子的身子。
小师叔的…
白皙的面庞一下子微微的有些涨红,察觉到自己此时的举动也许只能用逾越来形容。不管是身份上的,还是仅仅作为,所属权上的。
然而身体的动作远远超过理智的解析,只想着要——
怎么样才可以,保护这个人呢?
他恋恋不舍的放开了。
“不要站着说话,很累。”
招招手叫他一同坐下,便宁静的低下了头。
“…小师叔,可以不要剪吗?”
少年有些迟疑的开了口。
“很,可爱。也很好看。”
然后,他仿佛很重视似的又qiáng调了一遍。
“不要剪,可以吗?”
奇怪的孩子。
难得看他对一样东西这么执着,只是这样的一件小事而已。
我伸手递出发带:“帮我绑头发。”
“好。”他雀跃的一口应承下来,也不及考虑自己做这种女孩儿家的事是否妥当。
站在了我的身后,仿佛连空气都静默下来的看着这一切。
少年怔怔的出了会儿神。
抬起手,犹疑又带点莫名兴奋地,抚上了黑的发。
这样的事,大概只有师傅做过吧!
这样子的靠近…
他微微俯下身,把手臂往细小的肩靠拢过去。
柔软的,仿佛就如同小师叔的模样一般孩童的娇韧。
留起长发来很可爱也很好看,这是他的真心话。
他的小师叔,这世上他的独一无二的小师叔。
不管是什么样貌什么面目出现,都是——如此美丽。
真想要永远就这样…
他痴痴望着手底下垂首凝思的小巧面庞正因不知在想什么的神色郁郁。
第二次能够这么近的看着。却是第一次这样无防备。
心思飘飘然的,于是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小师叔,以后我每天都帮你绑头发好吗?
末子,以后四哥每天都来帮你绑头发好吗?
我神色一痛。
总是,记起一些,不能够再记起的事。
然后一辈子都无法摆脱掉
“…好啊。”
没有看见身后的少年罕见的笑颜仿佛得到了世上的至宝。我一撩发丝对自己唾弃又冷笑。
实在是,作茧自缚的死法。
从少年的身上去看那个影子,明明是没有一点相象的人…
看来,即使活到了现在,我也仍是,没有吸取教训的样子。
我厌弃了自己似的半垂眸子,把全身的重量倚到了少年的肩上。
被关知道的话,又会默默的摇头叹息吧。
愚蠢的自己还有…
关也是。
曾经非常幸福地爱过被爱过的人,也许这是他们的通病。
少年受宠若惊的直直站立不动,不知是不是该去搂住这个似乎很冷很冷而瑟缩着的孩子般的人。而因这个动作使得梳理到了一半的发丝复又披落下来。
他可以这样做吗?
除了师傅以外,小师叔会允许别人这样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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