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两世深吸进一口气去,向前走了两步,扑通一声,就跪在了李晨义的面前,李晨义一惊,闪身躲了出去。
按规矩对著帝王行跪礼乃是天经地义之事,可李晨义登位之日那天起,就曾对白两世金口玉言的许下意旨,白两世可不跪不拜,连自己的名讳都可直呼,以示恩宠。
但白两世从不曾开口叫过他的名字,只是依礼叫做皇上。所以李晨义对於这跪礼就意外的坚持,从不受他的跪拜。
"你这是gān什麽!"
李晨义这回可是见了怒气,声音也严厉了起来。可白两世却倔qiáng的不肯起身。
"晨义,是我把他带到京城,我就的保证把人好好的送出去!"
"难道就为了这个,我们的让这麽些年来的努力全都白费吗!"
"晨义,放了他吧!"
李晨义冷冷的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人,把龙袖一摔。
"绝对不可能!"
绝qíng的帝王,转身离去。
到是那从小就服侍李晨义的内侍走到门口,停下脚步想了想又偷偷的转了回来。
"白御医,皇上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决定的事qíng,那还能改!不如去……"
佝偻著身躯的老人,把後半句话吞了回去,却伸出一个指头来,就这麽看著白两世。
白两世看著那伸出的食指,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眉头反倒又深了几分,摇了摇头,苦苦笑道:
"谢谢公公!"
低下头去,一股凄凉的感觉涌上心头,白两世自语道:
"可您又不是不知,皇上有多宝贝,成日守著,轻易不让人见他,我怎麽能求得到!"
暗自咬紧牙根,抬起头来,白两世站起身。
那温和的脸上,一片决绝……
4.
宫中通往天牢的这条路,白两世虽只走过一遍,却是熟到不能在熟。
那是大明二十七年,老皇还在世。
自己上著七斤重的枷锁,被侍卫押解著走过这条路的。
那个时候,那种心qíng,到现在还清清楚楚的刻在自己的心里,即使过了那麽久,自己依旧记忆如新。
那一切仿佛就在眼前。
将颤抖著的左手背到身後,将手中的金牌亮了出来,门口阻拦的守卫立刻恭敬的放下了兵器,一副大气都不敢喘的模样把自己让了进去。
那是当然,此牌一出,有如天子亲临,别说天牢进出自由,就是生死都能主宰。
只是……
白两世露出苦涩的表qíng。
"打开!"
对牢头说出命令的声音有些低沈,就如同自己的心qíng一般,白两世低头进到那jīng铁制的牢笼里面。
"李教主!"
打发走牢头,白两世轻轻唤著那盘坐在地上的男子,那早就听出是他的男子这才缓缓的睁开眼睛。
细长的凤目一点一点的打开,刹那间的光华倾泄而出,沈稳中带著锐利与无畏。
即便是这不堪的囚笼,男子却依旧华丽的异常。
就如同那个稳坐在龙椅上的男人一般。
血缘的羁绊还真是可怕。
白两世被男子的气势惊呆,如此感叹著。
许久才弯下身去,凑到男子的面前,直直的望进李休与的眼睛里,低声说道:
"李教主,我放你走吧!"f
李休与却显得有些淡然,稳稳的连动都不动。
"威胁我来见他的是你,你就应该已经知道是这种结果,可如今你又说要放我走,你不觉得你前後变化的太快吗?!"
"我、以为他会顾念兄弟之qíng会放你一马,那里知道……"
白两世的解释停了下来,是由於天生的xing子使然,可言语中的恳切决没有半点的虚假。
最後一咬牙根,眼里全是决意。
"李教主,既然是我带你来的,我就的保你安然的出去!"
"保我出去,你就不怕你主子降罪吗?!"
有著让人无法藐视的尊严,李休与哪里像是被人囚在笼中的阶下之人,而那最後的半句由如千斤重,一字一句的砸到白两世身上和心上,砸的他生痛。tttttttttt
降罪?!
恐怕连xing命都保不住了吧!
从自己胆大妄为的偷出那道金牌时,就已经有了这种觉悟。
晨义纵然万般容忍自己,不过是因为自己是助他登上王位的关键,若有朝一日,稍有不慎,自己就是第一个先被他除掉的人。
如今,也该到时候了。
心升一阵凄凉,白两世直起身来,虽说是居高临下的看著那人,却完全没有那种位置应有的感觉。
"不管怎麽样,请你相信我!"
再一次低下身去,用从牢头那要来的钥匙,白两世就想去解开锁住李休与的锁链。
李休与长叹出一口气来。
"我到是很想相信你,可是……"
细长的凤眸却波光一转,看向门口。
已经被大批的人马堵住的门口处,转出一身明huáng来。
那人美得令人不敢正视的脸上,脸色yīn唳,恨恨的盯著白两世。
"白两世,你好大的胆子!"
5.
广袖一展,huáng袍上九条飞龙随之而动,如同驾雾一般的腾在空中,闪闪生辉,栩栩动人。袍边的水脚晃动,绣出一片锦绣的江山,好似万里的山河尽在那人的掌握之中。
端坐於龙椅之上,李晨义寒了一张举世无双的容颜。
"白两世真是好大的狗胆,连朕的金牌都敢私自偷出!"
偌大的朝堂上除了一个跟随李晨义多年的近身内侍,就只有白两世和他两人。所以男人声音不大,也格外的刺耳。在空旷的大殿上形成一层层波涛汹涌的暗流,仿佛要将人吞噬一般。
白两世跪在那里,微微的垂著头,不知在想些什麽,不肯回一句话为自己辩解开脱。
李晨义见他如此,反倒越加的恼怒,气的手下一抖,啪的一声就击在龙椅的扶手上,气力之大,让五个手指的关节够泛了白。
"白两世,你别以为朕不敢治你的罪!"
白两世缓缓的抬起头来,慢的好象经历了一个世纪那麽的久。
"两世不过是一界臣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李晨义腾的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指著堂下跪著那人的鼻子尖,气到不行,半天才从牙fèng里挤出几个字来。
"白两世,你好啊!"
一收袖子,向後又坐了下去,可胸膛上激烈的起伏,让立在一旁的内侍看的心惊胆寒。
他从皇上五岁时就开始跟在他身边,伺候这麽久,头一次见生这麽大的气。
虽说皇上恼白御医私放重犯,可这怒气也来得未免太大了些!
偷眼瞧了瞧那跪在下面的白两世,却见他依旧是直直的跪在那里,一句软话都不肯递,两鬓斑白的内侍不由又白了几根老发,暗自著急起来。
白两世直挺挺的跪在那,却不合规矩的直视著高高坐在殿堂之上的李晨义,眼睁睁看著他,然後让自己眼底的明亮尽敛,黯然涌上来,然後一点点换成了绝望。
"晨义,我是笨,我白两世笨的死心塌地,笨的无可救药!"
"我以为帮你得了皇位你就会爱上我,可谁想到那皇位不过只是你得到那人的手段罢了!"
凄切的勾起嘴角,白两世露出一个难看之极的微笑。
"晨义!我知道,你对我只是感谢,没有qíng爱,所以,你要是谢我,就放了他,让他走的越远越好,今生,我也别无所求了!就当你还我了!"
李晨义眼睛一睁,压根不曾想到他会说出这些。可白两世句句著实,都是事实,竟让那个冷静而高贵的四皇子一时哑口无言,张了好几次嘴巴,才吐出一句来:
"你怎知我没有……"
"说这些有用吗?"
"那你爱过我吗?!没有过吧!"
跪在那里的人反常的抢白後,竟然又突然的笑出声来,清朗的笑声中却透著无比凄凉,
"晨义,就算这辈子你跟我在一起,下辈子你还会选择跟我在一起吗?不会吧!晨义,感激和爱差得很远啊!"
"感激和爱就差很远啊!"
白两世神色一敛,不见了那些凄凉。
"晨义,我要得不是感激的心。"
"你若是真心谢我,就放他走吧!"
6.
"晨义,你若是真心谢我,就放他走吧!"
静静的看著高高坐在那里的人,仿佛要可以看穿灵魂的注视,有种连对方的心也能看穿的感觉。
那是决定要放弃一切的表qíng,让李晨义从心底感到一种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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