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可气的是,上面根本不准他们灭鬼,连反抗都不准,只准自保,并且要求他们用微型摄影机把鬼事过程录下来,也不知是要卖给奇怪的人,还是当电影特效?
楼厉凡不慡地看着睡得打起了呼噜的东崇一眼,心里那个怒啊!他究竟是来gān什么的!就算不点蜡烛——反正那两个人点得很高兴,就让他们继续点去——至少也要准备一下吧?居然睡觉!还睡得那么香!
……好吧,他承认他就是嫉妒!如果他待在这种霉味四溢的地方都能睡得着的话,那他的脾气也许就不会这么bào躁了。
“旱魃。”楼厉凡终于没忍住,在他的小腿肚上不轻不重地踢了一脚,“快起来,看看你的摄影机掉到哪了!”
东崇睡眼朦胧地把眼睛眯开一条fèng,低头去看胸口像纽扣一样大小的微型摄影机,发现它仍在原来的地方,有点茫然地道:“不对啊,还在……”他一闭眼睛,又睡过去了。
楼厉凡更怒……这家伙明明都好几千岁的人了,怎么就一点风度都不顾呢!
东明饕餮一个没注意,裤脚被蜡烛引着了,他惨叫着跳起来,带着身后的火势在仓库里狂奔。幸亏周围都只是一些训练用的金属器具,不然被他这么跑两圈,四个人都会死在这里吧。
霈林海手忙脚乱地在他后面追,想用水咒术给他灭火,却怎么也追不上那个拚了命在转圈的人,发出去的水咒术都淋到了金属器具上,不知道这一役下来得弄坏多少。
“我说你啊!”楼厉凡盘着腿,托着腮帮子,无聊地看着那个引火焚身的人,说,“你手下那个半调子可变成信号弹了,你都一点不担心?”
东崇微微抬起眼皮,又懒懒垂下:“有何关系,反正若我没死他就不死,让他记点教训也好。”
“教训啊!”楼厉凡的眼神跟着霈林海手里的水咒术,发现他在距离目标短短十米的位置上,居然第二十三次打错了地方,于是不得不承认,千年旱魃果然不是白活了千多年的。
好不容易灭了火,东明饕餮哭丧着脸,跑回东崇和楼厉凡身边,让他们看自己烧成超短裤的长裤,以及熏得焦黑的腿和脸,东崇和楼厉凡很有默契地一左一右扭开脑袋,全当什么也没有看见。
经过了艰苦卓绝〈但很莫名其妙〉的努力,他们终于点齐了一百根蜡烛,四个人坐在明如白昼的蜡烛群旁,看着那些闪亮跳动的东西,他们终于发现,他们准备好了一切,却忽略了一个比点蜡烛更重要的问题。
“喂……”楼厉凡问,“你们会说鬼故事吗?”
众人无语。
他们可都是灵能师候补,除了霈林海,基本上全都是灵能家族,从小就接触那些东西。鬼故事?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是哄人的玩意。谁敢说他们怕鬼?鬼怕他们还差不多。
可是不讲鬼故事的话,仓库百鬼是不会出现的。这回可真难办了。
稍微思考了一下,东崇一指霈林海:“我听说你是从普通学校转成灵异学校的,你肯定会说鬼故事,来讲两个启发启发我们吧。”
霈林海眼睛都直了。天作证啊!他这辈子可是最怕鬼的!来当灵异学校的学生,只是因为那一身力量不用可惜,可不是他喜欢这些东西!
他求救地看着楼厉凡,楼厉凡有些不忍地转头看向旁边。这个人可怜是可怜,可现在又不是让自己发挥同qíng心的时候,这里面只有他曾经是“正常人”,不指望他又指望谁呢?
连楼厉凡都这样子,霈林海终于死了心,简直有些豁出去了,说:“我先说好啊,我讲鬼故事的时候,你们绝对不准笑。”
东崇严肃地点点头:“我们不笑。”
虽然对他们来说,所谓的鬼故事,基本上是等同于笑话。
霈林海清一清嗓子,开始了他拙劣的讲述。
那是个据说很恐怖的故事,一个男人杀了自己的妻子,几天后发现四岁的孩子一点儿也没问到过妈妈,每天该gān什么还gān什么,他很奇怪地问孩子:“你不想妈妈吗?”孩子说:“不会啊,因为你每天都背着妈妈呢。”
另外三个人盯着火光,发现霈林海不再讲下去,很奇怪地看着他:“怎么了?怎么不继续讲下去?”
“讲完了。”霈林海不得不承认,自己小小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就算他不会讲故事,也不要这么打击他,行吗?
“这算什么鬼故事!”东明饕餮失望地说,“只不过是背在背上嘛,拿下来不就完了?”
“有的时候是拿不下来的,”东崇很认真地跟他解释,“比如我上次说过的那个女鬼,被一个有百年法力的妖怪加持,到处去作乱。像她那样的,怎么可能轻易就拿下来?一定要特殊的咒术才行,或者你手上也要加点东西。”
楼厉凡有点不高兴:“只有他这种半调子,才需要那么复杂,我只要空手就能封住她。”
东明饕餮的jīng神受到了巨大的打击,楼厉凡可是他崇拜的人,居然这么说他。
“这位大哥,我也不是没用的,我怎么也算个二流旱魃。”
“二流旱魃就是低等僵尸,有什么不同。”楼厉凡冷冷地回他。
东明饕餮变脸。
东崇慌忙安慰他:“虽然差了半层血缘,就不算皇族旱魃,不过你比五鬼高级多了,千万别灰心啊。”
东明饕餮想起了五鬼——东崇那五具心爱僵尸青面獠牙的样子,开始嚎啕:“我就知道你看不起我!我总有一天要变成真正的旱魃给你看!啊!”
东明饕餮开始愤怒地滚。
……你不怕僵尸了吗?楼厉凡和东崇很想这么问,不过还是忍住了。
已经被他们完全忽略掉的霈林海泪流满面。怎么会这样,不是说要讲鬼故事?鬼故事没讲,怎么先为这种事吵起来的。这样可什么时候才讲完啊!明天白天还有课啊,在这一番jī飞狗跳兵荒马乱之中,蜡烛无声地灭了第一根。
那三个人终于想起了自己今晚的任务,也是直到这时候,才注意到霈林海已经怒得开始发黑的脸。
楼厉凡尴尬地看向旁边,那两个正宗和不正宗的旱魃低头,一个作思考状,一个作忏悔状。
“啊,啊,那接下来我讲个鬼故事吧……”东崇做了一个忽然想起来的模样,严肃地说,“其实我的故事还是不少的,这么多年不仅听了不少,还亲自写过一些。”
“真的?”东明饕餮已经忘了自己正在扮演什么模样了,立时惊讶地接上,“对了,我小时候看过一本叫《冬虫》的鬼故事,听起来和你的名字很像,是不是你写的啊?”
东崇显得有些得意:“那确是我写的恐怖小说,一百年过去,到现在还有人看,真是惭愧。”
“诶?可我记得我爸把它归到搞笑小说里啦,因为我看完都笑得睡不着,家里兄弟们谁想陷害别人就送这个,保证失眠。”
楼厉凡噗嗤嗤地大声窃笑,连霈林海也慌忙低下头,掩藏嘴角收不住的笑意。
东崇气得脸都快成黑的了。
东明饕餮知道自己闯了祸,慌忙安慰他道:“其实那本书还是很好看的,能写出那么多搞笑的qíng节可不容易啊。”
楼厉凡嗤笑得更大声了,霈林海肩膀使劲抖。
东崇的脸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他现在真是无比后悔,当初毁掉自己大半修行,去救这个该死的臭小子!他当初应该任他去死才对的!
东明饕餮发现自己闯了祸,不禁缩了缩头。他可是接连得罪了两个人,今晚的日子不会太好过了。
“总之!”东崇决定忽略那个臭小子,生硬地说,“我们今晚的任务是要拍百鬼,要引它们出来只需要讲鬼故事,但可没规定要讲恐怖的鬼故事!而且我们人少,时间又不够,一个故事五分钟都得讲到明天早上去!从现在开始,只准讲短故事,只准短!一个人只有一分钟时间!就这么定了!”
楼厉凡和东明饕餮对此没有表示反对意见,霈林海简直对东崇感激涕零。他就知道,在这里面就他最没有发言权。
现在只要有个有发言权的,qíng势当然立马就能收住,他对自己在前辈面前的无能表现,虽然感到很悲痛,不过也只有这样了。
既然大家都没有表示异议,东崇就自顾自地讲了下去。
“这种故事可没什么稀奇的。有一个人,经过墓地,忽然听到后面有人叫他的名字,他就回头应了一声,然后就死了。完了,下一个。”
大家大眼瞪小眼。
这个故事的确是短啊,够短,可是它到底讲了什么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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