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想把他嵌入自己胸膛,让他们的血与ròu长在一起,永不分开。
当一阵阵晕眩感传来,小包终于在他体内释放所有,软倒在他身上。
他无奈地笑了笑,一边吻着他一边握着自己分身上下搓弄,很快就喷在两人紧贴的身体上。看着这一团láng藉,他皱了皱眉,把他移到一旁,褪下他的蚕衣,去端了盆热水来为他擦了擦,又换上件gān净蚕衣,听他迷迷糊糊呢喃,“宝宝,睡觉……”
他把自己清理gān净,给伤口上了药,luǒ着身体把他抱进怀里。感觉到他滚烫的体温,他逸出一声舒服的呻吟,又蜷曲着缩在他臂弯。
他轻轻摩挲着他的脸,这粉嫩的脸仍然如当年他初见他时那般,细长的弯月眉,乌溜溜的眼睛,小巧的鼻,红嘟嘟的嘴,那时,他也裹得严严实实,如一个红色的球,他第一次见男孩子穿红棉袍穿得这么好看,如从画上走下的人儿一般。
他仍然记得,他们发现他的时候,他身边躺着父母亲残破的身体。悬空山悬崖百丈,从上面跳下来绝没有生还的可能,但他却活了下来,他的父母亲用最后的力气在空中甩动长鞭,织就一张牢固的网,延缓他的下坠之势,再用自己的身体,为他做成ròu垫。
他慢慢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中,那团红色里有张漂亮得不似真人的脸,旁边,他的父母亲已被一件黑色大氅包裹在一起,那对好心的男女正在恳求村人在悬空山下修坟,让他父母入土为安。
他茫然地看着父母亲成了一个土包,茫然地被那小小的孩子拉到那慈眉善目的夫人面前,茫然地听着那对夫妻和孩子轻柔的安慰话语,茫然地上了马车,目送着悬空山的百丈悬崖从视线中隐退。
他没想到,那打扮朴素的两夫妇,竟然是“江南第一富商”郭金贵的独生女儿和女婿,当年郭金贵要招女婿打理生意,包不平抵死不从,一定要读书做官,“货与帝王家”,他一怒之下不肯答应他们的婚事,结果和包不平青梅竹马的女儿竟和他私奔而去,随他一起赴京赶考,而后长年滞留在京城。
终于盼到女儿和女婿归来,把生意和家业jiāo到他们手里,一个月后,郭金贵含笑而终。
在大人们手忙脚乱的那个月里,他没办法睡,没办法好好吃饭,没办法开口,他脑海里一片茫然,一闭上眼就是母亲凄厉的叫喊,“麒儿,记住你的仇人……”
那段日子里,陪伴他的只有一个稚嫩的声音,“宝宝,吃饭了!宝宝,我抱你睡觉!宝宝,别怕!宝宝,别伤心……”
那个小小的漂亮孩子,给了他自己的名字——宝宝,他固执地认为自己已经不是孩子,固执地唤着他这个名字,即使后来没人敢这样叫他。
在他不厌其烦的诱导下,他终于开口,告诉那好心的包家两老,自己是南方人,父母亲准备到京城做小本生意,结果遇到qiáng盗,被bī跳崖。
他隐瞒了大部分的事实,因为不想拖累恩人。
真快,十年了,他抱着小少爷睡觉已经抱了十年,这让人心疼的小少爷,十年来真cao碎了大家的心。
包不平与夫人青梅竹马,缱绻qíng深,坚决不肯以无子休娶,夫人二十年供奉观音菩萨,广积善缘,得一游方高僧药方,终于在两人四十岁时得子,两人费尽心机才保下这棵独苗,可惜孩子早产,先天不足,一生下来就大病小病不断,要不是有郭家的珍贵药材维持,这小家伙早就一命呜呼。
因此,这聪明伶俐,漂亮善良的小少爷成了众人的心头ròu,开心果,小少爷一病,全家上下满布愁云惨雾,小少爷一笑,全家上下都阳光明媚,笑语喧然。
有件事他记忆犹新,那年冬天,他刚从自己封闭的世界走出来,小少爷却因劳累过度病倒了,他烧得昏昏沉沉,什么灵丹妙药都哺不进,连续病了三天后,竟只有出的气没进的气了。包夫人哭得肝肠寸断,绝望地在菩萨面前长跪不起,包不平已经要人准备棺材,他不甘心这么好的伙伴被小鬼带走,一口口含着药和参汤送进他嘴里,不眠不休连续喂了他两天两夜,小家伙终于活过来,包夫人竟带着全体仆役重重给他磕了三个响头,让众人尊他为主,丝毫不得怠慢。
从此,他和小少爷一起读书,一起学武,名为包家的义子,实际上成了小少爷的伴读和保护者。
这时,什么东西掉落在chuáng榻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把他思绪引回,他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大黑皮本,那是小包收受贿赂的小册子,想起上面记载的东西,他不禁无声地笑起来。
包不平原为司隶台大夫,做人一贯小心谨慎,不求无功,但求无过。既不结党营私,也不攀附权贵,为官二十载仍两袖清风。司隶台掌京畿内外巡查,太师宗卷之子宗寒因抢夺清凉山下百亩良田建其别馆,令其家奴驱走村民,殴伤无数,包不平忍无可忍,当场杖责,知太师无容人之量,惧其报复,当下辞官,携妻儿归隐。
他遇到包不平时,正值他辞官回乡,他感谢上苍冥冥中这样的安排,让他遇到这样的好人,也遇到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包不平一生做清官,落到如此下场,小包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竟从小就立志要做大贪官,包不平还当他是孩童戏言,也没有及时制止,还指望着他继承家业,自己早早退休。没想到这小家伙果真小小年纪就通过江南学馆的生徒考试,一鸣惊人,又在三年后通过尚书省的省试,继而在进士科考试中取个榜尾,正好京畿清凉县出缺,被皇上亲笔指派到清凉县任县令。
小包做了官,包不平喜忧参半,怕他说到做到,真的成了搜刮民脂民膏的蛀虫,三人商量许久,包不平派人或借或购收集诸多宝物,全部放在郭家库房,然后带小包去看,告诉他,家里金银堆积成山,珠宝玉器也没处可放,你最好弄些稀罕物事回来。
小包从小没沾过银钱,哪里知道其中的诀窍,果真听信父亲的话,一门心思搜刮什么稀罕物事,包不平又jiāo代他盯紧小包的举动,不让他捅出娄子,既圆了他的贪官梦,又让百姓免受其扰,正是两全其美。
“真想一辈子这样抱着你!”他在他耳边轻言细语,他正在梦中微笑,嘴角微微翘着。他心头一动,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一口,这动作牵动那下身的伤口,一阵隐隐的痛传来,却让他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有了着落,他顿时觉得心里满满当当,仿佛有什么甜蜜的东西要冲出闸口,他轻叹一声,终于坠入黑甜乡里。
第四章
今天又是好天气,小段眯fèng着眼睛看着窗外的红色霞光,把怀里的人挪了挪,想抽出手来,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翻过身去,把他的手抱得死紧,他喜欢抱东西睡觉的习惯还是没改,听说他八岁以前喜欢抱枕头或者衣服,遇到他后他便成了他唯一喜欢抱的东西。开始他睡觉也不老实,总揍得他鼻青脸肿,两人都没好觉睡,后来渐渐习惯,怀里没人还会觉得少了些什么。
想起两人那些相依相伴成长的岁月,他不禁笑容满面,凑近他耳边大叫,“起chuáng了!”
小包唔了一声,连脑袋都缩进被子里,他又好气又好笑,把这团小东西抱起来,开始往他身上套衣服,又披了件长袍去打热水。厨房里,老顾正在往灶里添柴,一见他连忙起身,掩着嘴轻声道:“我熬了粥,做了好多ròu包子,呆会加两个小菜就能吃饭了。”
小段微笑着瞥他一眼,“把中间那句说大声点!”
老顾哈哈大笑,“我做了好多ròu包子!”
房间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我要吃ròu包子!我要吃ròu包子!”
两人相视而笑,这时,老林提着一个小小的镂花铜壶气喘吁吁跑来,大声道:“刚挤的新鲜奶水,快给宝宝送去。ròu包子呢,给我尝尝!”
那个清脆的声音喊得更响了,“别吃光了,给我留两个,我要吃ròu包子!”
小段无奈地摇头微笑,端着水走进房间,小包坐在chuáng边正把chuáng榻踢得咚咚响,他刚绞好帕子,听到后面幽幽的一个声音,“宝宝,你是不是很疼?”
他回头一看,见小包正低头绞手指头,白色狐裘高高的领子里,那雪白的小脸红得几yù滴出血来,他笑得肠子打结,瓮声瓮气道:“有点。”
“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我会对你负责,以后你要听我的,不准骂我,不准到处乱跑,不准喜欢别人!”小包低着头一本正经地掰起手指头,脸上的颜色愈发娇艳。
“还有吗?”小段沉声道,他嘴角抽搐着,qiáng忍着爆笑的冲动,端水给他漱了口,把他揽在怀里为他擦脸。
“没有了,我想到再告诉你!”小包突然有种当家做主的自豪感,刚想大笑三声,瞥到chuáng上那摊血迹,心头一紧,眼眶红了红,拽着他的手嗫嚅道:“你给我瞧瞧伤得重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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