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了,非常之时也就一切从简了,不过这简得也的确有点太‘那个’。整个大营像样的军帐就这麽一座,像什麽单间、热水之类的就想都甭想,连皇上也得跟著一块儿挤通铺哪!这不,睡在我身侧的不正是吾皇万岁吗。跟皇上睡呀,我,我敢不乖吗,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啊!这要是一不留神把他给弄醒了,人家再扑上来给我几口,那,那我只定得回老家啊!到时候可哭都找不著坟头哇,得,还是老实呆著吧!正当我心里暗自打定主意时,子熙在帐中对两位鼠胆将军说的话差点把我激得从chuáng上蹦起来。
“二位将军这些日子辛苦了,刚才在路上三哥对二位可是赞不绝口,能孤军在敌方坚持作战半月有余,您两位可真不愧是我大顺的威武将军!”啥?孤军奋战?还威武将军?子熙啊,拜托你拎拎清好不好,就他俩?!!再说,皇上一路上压根没醒过,就算是醒了,他念著阿唯还来不及哪又顾得上这两根烂葱?
“哪里,哪里,六王爷真是谬赞了,咱们都是作臣子的,为陛下分忧,这不都是应当应分的吗!”
“盛将军太过谦了,三哥已留下了口谕,特封二位将军为临川侯、尚阳侯,只是眼下仓促,来不及颁诏受封,待到班师回京定给二位补上!”子熙边说还边做出了恭喜的手势。
“这,这如何使得?!!谢陛下隆恩哪!”二人惊得跪在地下不住的磕头,是啊,白白的捡了个侯爷做,搁谁不得磕头啊!
“现在要谢怕是还早了些呢,二位侯爷,到时候可不要忘记摆酒请客哦!”
“一定,一定!只怕王爷风雅,瞧不上我们这些武夫,不肯赴宴哪!”
“刘大人讲哪里话,咱们都是效忠陛下的臣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嘛!只要二位大人下帖子子熙定头一个登门恭贺!”
“啊呦,不敢当,不敢当,有王爷这句话就够了。我二人定当尽心竭力,不负陛下的厚恩!”
“嗯,二位将军去吧,眼下cao练兵士,整顿军纪可是头等大事。子熙不懂军事,就全仗二位将军了。”
“王爷放心,我等先行告退了,待陛下转醒再来谢恩。”语闭,二人转身走了。他俩倒是乐颠颠地走了,我这心里可就犯上堵啦!
“ 子熙,你……”谁知还没等我问完,子熙就搬了椅子坐在对面,细细的给我道出原委来。
“阿青啊,我也知道他们不是能托付的人,可眼下云南能调动的兵也只剩下他们手中这两万人了。这二人怕朝廷把战败的责任推到他们身上,所以宁可在这深山老林里当野人也不回京去。好,那我就保他们平安,再许他们富贵,就是买我也得把这两万兵士给买下来!”
“保住他们的xing命这点我倒还能理解,可为什麽要封侯?要是这样的人都能当侯爷,那,那咱大顺不就乱了套啦!”
“唉,这可就说来话长喽!阿青,你猜猜,在你和三哥钻山dòng这些日子我在gān吗?我可是派出了六路探子,把叛军和王师的qíng形摸了个清清楚楚!这半个多月来,王师的两万残部就呆在这儿动都没动一步,而四哥就更奇怪了,他眼睛眨都不眨就杀掉八万人,可对这两万竟连试探xing的攻击都没做过。”
“咳,竹竿儿不是不想打,他是打不动了!我在战场上亲见过的,他的兵士全都饿著肚子。他现在啊,可真就是那个‘qiáng弩之末’啦!”
“qiáng弩之末?阿青,我今天就透个底给你吧,四哥是qiáng弩之末,可朝廷也是qiáng弩之末啊。现在就是看谁耗得过谁了,只要咱们能撑过这个冬天,不用攻,叛军自会瓦解的。四哥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他不急著打这两万人。我的探子来报,四哥的人,进过刘、盛的军营。”
“难道竹竿儿想要……” 策反将军?那他要是得手了,我们不就正捏在竹竿儿的手心儿里麽!
“所以我非得先稳住他们不可,好在这二人心中还有所顾忌,这毕竟叛国谋反的罪名可不是什麽人都能承得住的!”
“那现在要怎麽做哪?”
“唉,稳住他们容易,要想让他们出兵平叛就不易了。听刚才的口风,这两人是想用手中的兵士同朝廷讨价还价,可这个节骨眼上,要是让四哥知道……”
“从别处调兵呢?”guī儿子的,这两人还真他妈不是东西!
“一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二则云南的战事必须速战速决,迟了,我怕京里出变。前些天才得到的消息,四哥五哥近来常有书信往来,从信中看,二人已有联合之势了。”
“啊?怎麽又弄出个五王爷来?”唉,看来这水是越趟越混了。
“五哥一直在暗处,在这个时候跳出来,他手中怕是握著什麽狠招。我离京前已经命陈相爷留意他的动向了,倘若只是五哥自己扑腾有陈相坐镇也就够了,就怕他已与四哥通好了气,那可就不太妙了。所以,我这次务必要尽快说服盛、刘二人出兵,与叛军速战速决。”
“对,杀他竹竿儿个落花流水!给阿唯报仇!”五王爷就让他一边瞎扑腾去,眼下最最要紧的就是一举灭了竹竿儿给阿唯,给我八万好弟兄报仇啊!唉,说起阿唯,我心里就酸酸的,眼泪是流了擦,擦了又流。嗯?眼泪?我突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细节问题,这次从遇见子熙直到现在,他居然一滴眼泪都没流过!无论是离奇的山dòng重逢,还是看到皇上凄惨模样,甚至在我哭喊著说出阿唯的死讯时他也没红过眼圈。怪了,莫非子熙转xing了?可这也转得太急了些吧!
“子熙,你的眼泪呢?你的眼泪到哪里去了?” 子熙,请原谅我问得这麽唐突,可我心里著急啊!竹竿儿与皇上的猝变我是亲见的,我知道,这世上只有一样东西能让人在短时间内转变xingqíng,那就是对权力无止境的渴求!!子熙啊,难道只一个月的时间,你,你就变了吗?
“眼泪?阿青,你是怪我凉薄无qíng吗?”子熙的双眼就像流动的溪水般清澈动人,老实说,当我对上他的眸子时就心中有底了,这眼前人仍是我的子熙,仍是我一直追逐的红蜻蜓。
“可要是换做以前,你早就……”
“我早就哭成泪人了,对不对?”对啊,所以我才搞不懂你啊。
“阿青啊,我不是不想哭,是不能哭啊!你要知道,现在整日与我打jiāo道斗、心眼儿的人可是朝堂上那帮人jīng,平时只要稍有差池都会被他们拿住大做文章,这次我执意到云南来就已经一片哗然了,臣工们的眼睛可全都盯著我哪!云南之事若久拖不决,我这监国也就不能再做下去了,监不监国还在其次,只是到那时入朝主政的人可就不姓闵了,那帮大臣打的是架空皇室从中渔利的算盘!而眼下的qíng形更是比朝堂惊险万分,三哥昏睡不醒,我身为监国,稍有示弱就会为刘、盛挟持。这一前一後但凡走错一步都不堪设想,所以,在气势上我决不能输!”说著,子熙拉起我的手贴在了他的心口。
“这里,阿青,我的这里好像盐水浸著般难受,可我不能对人讲,更不能流眼泪。知道阿唯走了,我这里疼啊,疼得都快裂开了,可我告诉自己不能哭,不能再是随xing而动的小王爷了,三哥将国家托付於我,我的一言一行决不能有损帝王的尊严!这一路上,我就想,等到云南见到三哥就不用忍了,就可以痛痛快快的哭一场了,可三哥现在又是这样…… ”
“子熙……”我紧紧握住他的手,希望能把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他。
“所以,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三哥倒下了,可我大顺的天不能塌!我是皇子,这天,就让我来撑著,就是撑到死我也要把四哥挡回去!”
“那我就和你一起撑著,我比你高,天塌下来也先砸死我!”
“啊?哈~!”子熙听了我的话居然笑了,嘁,人家好不容易表表心意,笑什麽嘛!不过看到他的笑容,我心里也一扫多日来的yīn霾,随著他笑了起来。可惜好景不长,正当我企图进一步缩小我们之间的距离时,只听子熙惊呼一声,就这一声,差点把我从chuáng上震下来。
“三哥!!你醒了!!!”我一回身,可不正与皇上对了个正著。可他哪里像刚醒啊,双眸jīng光闪耀,看得我浑身发毛。
“皇上,小民给您磕头了,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为了避开他的眼神,我立时就在chuáng上给他磕了一个。这皇上指定是早醒了,可他不言不语的猫在被窝里听我们说话,guī儿子的,他该不是又有了什麽疯主意吧。
“三哥,你有没有什麽地方不舒服?我这就传大夫。”子熙说著就要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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