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醉尘香_瑞者【完结+番外】(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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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慕星闷着头一出南馆后院,手指便再也忍不住抚上了自己的唇,好热,被尚香点过的地方感觉一阵阵地发熱,鼻间隐约还能闻到从尚香手指上传来的香味,清清淡淡,仿佛还带点檀香的味道,比起原来那股浓郁的香味要好闻得多。想起尚香可怜兮兮地喊着手疼时的模样,明知十有八九又是作戏,却无法开口拒绝。

  「李爷难道不知道,尚香师傅做的香粉都有催qíng的功效,您没闻着他一身的香味儿吗?只要是个男人,靠近他都会不由自主地心摇yù动,由他说什么做什么都依着顺着。」

  蓦地,尚琦说过的话跳入他的脑中,心里不知怎地感觉一凉,唇上的熱度也渐渐消散了。什么感觉都是假的,只是药物作用而已。

  回到家里,陈妈陈伯喜孜孜地迎了上来。

  「爷,您下月十八就要跟阮家大小姐成亲,怎都不跟我们说一声?要不是钱老今天来问,我们还不知道,这下子时间可紧着呢,备彩礼、请媒人、下聘,还要布置新居,发帖请客,爷……爷……您发什么怔啊?」

  「陈伯、陈妈,这下聘的事,你们与钱老商量着办吧,我也不懂……」李慕星仿佛这才想起这么一回事,他这一整天都为尚香心神不宁,哪里记得跟陈伯、陈妈提起这件事。这门亲事想起来还有些荒唐,醉娘向来是个冲动的xing子,居然在大街上就嚷嚷,如今她不嫁怕都不行了。自然,为了醉娘的名节,他不娶也不行,这……这算什么事?!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往好处想了,醉娘嫁过来,到时候宝来商号与杏肆酒坊合并,财力大增,于上和城的生意行来说也是一件大事,他也可以将宝来商号的规模继续扩大。

  「门当、户对,李爷能得一位贤内助,日后定是财源滚滚,生意更上层楼。」

  连尚香都说得出这门亲事的好处,这门亲事,没什么不好,没什么不好……该死,他怎么又想起尚香来。

  陈伯、陈妈见李慕星拉着一张脸,脸色变化不定,心思也不知飞到哪里去,进门的时候竟差一点撞上门框,不由面面相觑。

  「嗯……大概是要娶媳妇了,高兴的,想我当年娶你那时,也跟爷现在一个德xing。」

  「不知羞,这事儿你竟也好意思说……」

  「嘿嘿……」

  次日傍晚,商号的事qíng都做好之后,李慕星还是去了南馆,他想他是不是着了魔了,明明知道所有的感觉都是假的,却还是忍不住要来给尚香送药。

  尚香在给窗前的几株huángjú浇水,那花已有小半的枯色,可他却浇得仔细,不敢多浇,多浇了会把花浇死,也不敢少浇,只盼着能让花儿晚几日再凋零。看见李慕星来了,他放下水勺,对着李慕星弯腰福礼。

  「李大老板,一日未见,尚香可想死您了。」

  李慕星老远就又闻着尚香身上的香味,还是以前那种浓郁的味道,不再是昨日那种闻着舒服的清淡香气,拧了拧眉,实在看不过一个男人身上一天到晚弄得香喷喷的,他的脸色就拉了下来。

  「你的手好些了吗?」原本想要拿香味说事,可话出口就变了,娼馆之中,涂脂抹粉这也是无奈的事。

  「哎呀,您不提奴家都忘了,自然应当是还疼着呢。」尚香伸出裹着白纱的一只手,一双丹凤眼眨呀眨,那水气就蒙了上来。

  「忘了?疼不疼你会不知道?」李慕星额头青筋跳呀跳,看尚香的样子,哪里有半点疼。

  尚香眨着眼,困惑道:「有些不舒服的感觉,也不知道这种感觉算不算疼了……以前觉着疼的时候都要在地上打,有时候连打滚的力气也没有。」

  李慕星听了这话,心里头一跳,隐隐地作痛起来,道:「你挨过打?!」

  尚香唇角一弯,道:「馆里哪个小倌没有挨过打,李大老板难道还不知道欢场中这点子事么?」说着,便连眼儿也弯了,「屋里坐,尚香知道您今儿个来,特地准备了几样小菜,还有一壶酒。」

  走了几步,发现李慕星没有跟上来,转过头才见他站在原地发怔,尚香眼珠儿一转,走过去勾住李慕星的手,李慕星蓦地醒神,动了动,却没有像以往那样甩开尚香。

  尚香笑得更开心,道:「李大老板,咱们进屋里去。」

  屋里果然摆好了几盘小菜,尚香把李慕星按坐下来,斟满酒,举起杯道:「尚香敬您一杯,您对尚香的照顾,尚香都记在心里。」

  李慕星喝了酒,道:「原来你还知道我对你的照顾,可怎地总是要戏弄我。」先才他听了尚香的那句话,对这个男jì不禁生出几分同qíng,甚至有些怜惜起来,也就不忍甩开尚香的手。

  「李大老板您大人大量,又何必跟尚香计较,这杯酒,就当赔罪。」尚香又敬上一杯酒。

  李慕星见尚香态度诚恳,心下高兴起来,又喝了,道:「我自不与你计较,只是不是人人都像我这般宽仁,若换了别人,少不得要教训你一番。」

  「尚香多谢李大老板的关心,再敬您一杯,您可一定要喝啊。」尚香抬起波光盈盈的一双跟眸,qíng意无限地望着李慕星。

  李慕星心里一动,这样令人沉溺的眼神似曾相识,看似深qíng之下,混杂着笑意与嘲意,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一边寻思一边不由自主地把酒喝了下去,竟没注意到尚香把酒倒了一杯又一杯,直到喝了十几杯之后,他才猛地想起来,这样的跟神,不正是他第一回见到尚香,那睁眼的一刻几乎把他的魂魄也吸去的眼神。

  恍然大悟之后,他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又一次让尚香牵着鼻子走。

  「你……你灌我这么多酒做什么?」李慕星又气又恼地站起来,瞪着尚香,恨不得看透他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奴家哪有?」尚香的眼神立时变得无辜,「奴家只不过是想表达对李大老板您的感激与仰慕。」

  「然后多讨些赏钱?」

  「哎呀,您怎么能把奴家的一片心意如此践踏。」尚香一副被冤枉的样子,可是眼底的笑意却漏了出来。

  李慕星看他抵死不认,气恼更甚,站起身来,在屋里来回走了几圈,然后在尚香面前站定,道:「你年纪大了,在南馆这样的地方过不下日子,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为什么不gān脆离开,到外面谋个生计,也好过混喝等死?若是没钱赎身,我也可先借你,你出去后再慢慢挣银子还。」

  说到这里,他蓦地想起岚秋临死之前似乎说过尚香有一笔钱埋在什么地方,数目应当不少,尚香难道没有去取?想归想,这话却是不能问。

  「可是奴家唯一会的就是怎么样讨男人欢心呢。」尚香靠了过来,一只手在李慕星胸口不轻不重地划着圈,「李大老板是要奴家独立门户吗?这要是在十年前奴家风华正茂的时候还成,现在啊……奴家也只能等着像您这样的好心人垂怜……」

  李慕星啪地一声挥开尚香的手,脸上通红一片,也不知是气的还是酒气上涌,又或者是血气上涌。

  「你、你太不争气!」说着,一甩袖气急地走了。

  尚香自然不敢拦,只是晃了晃已经差不多空了的酒壶,喃喃道:「这么多酒喝下去,居然不醉……」

  不管怎么生气,怎么怒其不争,隔了一天,李慕星仍是来了南馆,对着尚香道:「不能提不能挑,字总识得写得吧?」他倒是真心要为尚香谋个出路了,只要识字能写,gān个帐房总还成,他自己就是帐房出身。

  尚香却想岔了去,抿着嘴直笑:「李大老板今儿怎么识qíng识趣了,要与尚香吟诗作对么?」一边说一边在肚子搜刮着少年时学过的几篇文章诗词,只不知临时抱佛脚还管用不管用。

  李慕星几乎要敲尚香这颗榆木脑袋了,道:「你老大不小的,难道从不为自己以后想一想?你既能识会写,我便教你些做帐的本事,日后离了这地方,总还有口饭吃。」

  尚香拧了眉,歪着头想了想,又道:「李大老板,您说得真轻巧,这本事哪是一日、两日能学会的,您难道还能天天来不成?」

  李慕星气道:「我既为你谋了这法子,自是日日都来,教会为止。」

  尚香听得他一句「日日都来」,眼神便亮了,嘴儿笑得弯弯的,自然是应声不迭。李慕星见他肯学,也觉欣慰,总算不负他这一片好心。

  打这以后,他还真日日都来,原本偶尔还有客人招尚香去陪酒,李慕星心下略有不快,便索xing拿了银子把尚香包下了。先从最为简单的记帐开始教起,把帐房里的一些规矩慢慢教着。尚香也是聪明,李慕星教什么,他都一学就会,一点就通,李慕星见他学得又快又认真,心里大为高兴,对着尚香越发地和颜悦色,何况尚香也是会逢迎讨好的,知晓李慕星不喜见他放dàng样,便慢慢收敛起来,只在李慕星心qíng特别好的时候才有意无意地往他身边靠一靠,李慕星也不在意,次数多了,便也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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