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看都没看他,直接问涤洹真人:“真人,咱们当时是在冲渊教分坛进来的,你这空间是只能从进来的地方出去还是另有出口,咱们怎么才能去到峨眉呢?”
涤洹真人严肃深沉地答道:“我也在为这事烦恼,你知道的,所有空间一般都有这么个毛病,从哪进去的就得从哪出来。我的空间戒指已经认了主,也没有随便往哪一扔让人捡走了的可能……”
这就好,这就好。
我也随着他做出一副忧郁为难的模样:“要是咱们消失时的样子叫冲渊教的人看见了,外面的人肯定会加qiáng戒备,可就不好再出去了。”
涤洹真人也跟着点头:“小弟说得是呢,我这两天往空间外探出意识看过几回,冲渊教分坛的戒备更严了,到处都是人声。”
大哥叹了口气,走过来摸了摸我的脑袋:“四弟别怕,大哥进来之前把能看见咱们的人都杀了,他们不可能知道空间的秘密,也不会在咱们消失的地方守株待兔的。你在空间里安心呆着,涤洹肯定能找着机会离开这里。”
他能有什么机会,我才能有机会出去啊!
我抓着大哥的手不放,连连摇头:“这怎么行?涤洹真人是咱们家的恩人,哪能让他冒这种风险。大哥,这件事还是由我出面吧。我现在已经是渊栩的心腹了,分坛的人还不知道咱们兄弟相认,如果我出去,他们一定还会把我当成主事的人,信任我的。到时候我让他们撤掉对客堂的封锁,你们再出去,不就方便了吗?”
大哥嘴唇一抿,满脸的不赞同,涤洹真人居然也不站在我这边,反而向着大哥说话:“不行!你现在还是伤患,而且万一渊栩看见你后脑的纱布,知道你已经恢复记忆,再把你害了怎么办?”
凉拌。渊栩这个人我还不知道,当初口口声声嫌我不知自爱,后来呢?就是我真告诉他我已经恢复记忆,只要不去找肖竹,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对了,肖竹。他不是曾说过喜欢我吗?据说还派人混入冲渊教找过我,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对我一往qíng深。
就是变了心,他这些年和渊栩结得怨也是真的,若是肖竹能通力合作,我要把冲渊教纳入掌中倒是方便许多了。
我便问大哥:“当初大哥是不是和牧影阁的肖阁主合作,端了陇南分坛?想必青城这边,肖阁主也能cha上手了?”
大哥点了点头,神色间寒意这才消融了些:“肖阁主当初主动找上我合作,这回事先也传了些消息给他,我们在这里等着,一来是等冲渊教的人放松,二来也是等肖阁主的影卫来帮忙灭口。”
我陪着他点了点头,又故作沉吟道:“可我失忆之后,在冲渊教其实就是教、就是渊栩的……他待我其实很上心,这回知道了我失踪,说不准要亲自过来查问,到那时候,咱们反而更难脱身。
之前我没失忆时,也曾和肖阁主同行了一路。这个人当初不肯招惹冲渊教,眼下也还没和渊栩正面扯破脸,若只等着他来救咱们,我怕要耽搁许多时间。”
分析了两句之后,我gān脆不再劝我大哥,直接对涤洹真人说道:“我倒有个主意可以让咱们平安出去,只是要借真人一用。”
“嗯?”
我一把拉过涤洹真人,恳切地说道:“水浒传看过吧?鲁智深智取二龙山那段。并非借真人人头,只要你被我绑住,送到分坛李坛主面前就行了。”
他目中jīng光一闪,抚掌笑道:“好主意!”转过头对我大哥说道:“小弟也是穿越者,两世加在一起有几十岁了,现在武功又这么好,在邪教也有地位,又有咱们俩帮着,你也不用担心到这个地步嘛。”
大哥还想说些什么,涤洹真人微微一笑,我们两人就已站到了空dàngdàng的客房中。“闻人小弟,你有什么计划没?”
“我大哥看得见外头的事吗?”
“当然看不见,这空间又不是他的。不过闻人小弟,我怎么觉着你现在跟在你大哥眼前那态度差得挺远呢?”
我利索地从房中一个柜子里找出卷麻绳,在手腕上绕了两圈,对着他露齿一笑:“真人,你胆子大不大?要是有胆子,咱们这一趟就直接去冲渊教总坛,把他们教主拿下;要是不行,那就只好再找找别的地方有没有低调的穿越者了。”
他耸了耸肩,毫不在意地答道:“都一样,我想也是能到他们教里找东西更方便。说不定那IPAD渊栩贴身带着呢?”
不会随身带着。我跟他睡了这么多回,他身上藏着块铜板我都能知道,IPAD这么大,哪瞒得住我啊。
把涤洹真人捆住了之后,我倒没直接带他出去,而是先翻出了姬总管之前给我的那盒毒药迷香,好生调配了一小瓶,等到晚上人定之后,才拎着毒香出了门——我又不是大哥他们,在这分坛之中哪有会防备我的人?
而且闯空门这事也好gān。我含着几颗解药,顺着走廊一路走一路戳破窗户纸往里洒毒药,身后跟着涤洹真人。有时里头的人睡得浅,听到门响起来的,迎面一把药粉洒上去,也就都死得透透的了。
把这客堂一层清gān净后,我才拿出当初布置杀人现场的手段,挨屋撬开了房门,把灯油洒得四处都是,叫涤洹真人和我分开放火。看烧得差不多了,我们俩正好从窗户分别跳出,汇合到一起。
就是造型还不够像。我伸手给他头上抓得起了毛,又推到地上蹭了一身的泥土,将他双手绾到背后,拿早前备好的麻绳绑了个双套结,骑在他身上替自己也做了个造型。
都捯饬好了半天了,才听到远远地有人喊:“走水了!走水了!”
一群道士提着水桶拿着水龙跑过来的时候,我都没放开涤洹真人,而是跟着他一块儿洗了个冷水浴,弄得满身láng狈,才随手抓了个小道士:“我是闻监使,带我去见你们坛主!”
小道士听到我的名字时跟见了鬼一样,倒退了好几步,连手上的竹管都扔到了地上,倒抽了几口冷气,才战战兢兢地问道:“你是闻监使?你身下的人是?”
“是涤洹真人。他被我所擒,其中有许多委曲,我要和你们坛主当面说清!”
那小道士深深低下头答道:“是,监使,您把涤洹真人放开,小道替您押解他到方丈去吧?”
这小鬼很会来事嘛。我仔细看了道士一眼,拍了拍涤洹真人的屁股,从他身上起来,悠然地背着手站在一旁,看他从地上扭起来,然后一手扶到他手上绳头上,对小道士说道:“你只管带路,这人有我亲自看管。”
那小道士后退两步,执了一礼,手指快速地捻了几下,像是做了个什么手势似的。我心里有些疑惑,涤洹真人却俯身在我耳边悄声道:“只管跟他走就行,这人可靠。”
难道他是涤洹真人的信徒?这假道士信众传得比我们……比他们冲渊教还多呢,不愧是开了光环的主角啊。
谨慎起见,我还是亲手拉着涤洹真人的绳结,叫那小道士头前带路。至于杀人放火的事,我已经编好了一个圆满的玄幻武侠故事,主要qíng节就是我与涤洹真人大战数百回,引爆了他空间里堆放的大量武器弹药,将空间炸毁同时,不慎令客堂陪了葬。
至于死在里头那些人,谁能证明是我杀的?找不到物证,就只能怪他们自己命不好了。
走到一间偏殿之外,那小道士忽然撮口为哨,发出了几声鸟叫。而后这片偏殿外便冒出一丛黑衣人,将我和涤洹真人密密包裹在当中,手中更执着许多在夜色中寒光闪闪的弓弩。
那小道士也一改原先的谨小慎微之态,将身子一拔,带着几分寒意说道:“闻监使,请你放开涤洹真人,不然,在下就不敢保证你今日离得了离不了这地方了。”
我眯起眼看着他,手指在涤洹真人腕上拧了一圈,轻哼了一声。
涤洹真人长出了口闷气,自己挣开绳结,对着那群黑影抬手抱拳:“各位这回可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这位闻监使不是外人,正是小道的……”
偏殿大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头推开,一个衣着飘逸,和这庙宇格格不入的男子含笑走了出来,对着涤洹真人开口寒暄:“真人,好久不见。在下前日才刚赶来,就听说真人杀人逃逸,还一直叫人留心着,却没想到今日会在这qíng势之下相会……”
他往我脸上扫了一眼,顿时停下话头,仿佛看见什么新鲜东西似的,一步步往这边走来,连话都不说了。直走到我面前不远处,叫涤洹真人挡住了,那双眼还落在我面上,看了许久,才带着丝不确定叫道:“闻人湛?”
我才和大哥相认,难道就这么有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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