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敖紧握着拳头,咬牙说出了答复:“愿意。”
第十三回
薛少凌夹着尾巴回了薛府。
小香来报说薛子清还一直跪着,看起来qíng况不太好。
薛少凌脚步一顿,转向南院。还没到那儿,他就听有人叫道:“二少爷晕过去!”
真是虚弱。薛少凌踱步进去,却见一中年男人上前抱起那跪得昏迷的少年,将那少年抱进屋里。有人眼尖地瞧见了他,免不了又喊一句:“大少爷来了。”
那中年人很快出来了,脸上满是勃然怒气,大步朝他走来,扬起手像是想给他一巴掌。
薛少凌眼微微眯起,仰起头直直地看着对方,也不闪避,只看对方敢不敢把巴掌落下来。
“你既然容不下子清,”中年人终归还是把手放下了,叹了口气,缓声说,“往后我把他带到任地便是。”
薛少凌淡笑着说:“哦,那正好让你们一家团聚,挺好的。”
中年人倏然涨红了脸,被气的。对这个事事都有主意的长子,他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叹息着转身走进屋里,去看跪得昏迷过去的幼子。
薛少凌看着中年人的背影一会儿,也挪动脚步,回了自己院落。吃过午饭,又到了午歇的时间,雁姬和往常一样抱着琴过来。
薛少凌听了一会琴,却怎么都睡不着。他慢腾腾地坐了起来,走到琴桌边坐着看雁姬弹琴。雁姬没有停顿,安安分分地继续弹奏。
一曲了了,薛少凌突然说:“雁姬,你甘心吗?”
雁姬手一颤。
薛少凌说:“若是不甘心,我给你个机会如何?”
雁姬握紧拳。她已听到了消息,那屈敖在李家别庄被李侯爷相中,被李侯爷亲自带去军中了,薛少凌等人还因为折rǔ屈敖挨了一顿训斥。
若不是知晓兄长不会轻易把自己托付给旁人,雁姬定然也会把薛少凌当成李世子那样的纨绔恶少。可想到这些时日在薛少凌身边的所见所闻,她已然知晓兄长所认可的好友绝非寻常,自不会再将屈敖这番际遇当作偶然。
雁姬盈盈地跪到地上,决然地应道:“少爷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薛少凌轻轻地替她理好一绺垂到颊边的乌发,笑着说:“我知道你比那蠢驴要聪明多了。”他回忆起那双láng一样的眼睛,有几分惋惜,又有几分释然。有些东西就算再喜欢也是不能留着的,他这人不仅qiáng取豪夺、横行霸道惯了,心眼还特别小,容不得自己的东西被人沾染一星半点。既然那驴玩意儿早早被他那蠢弟弟打上了印记,他再抢过来也没什么意思。
别人沾过的东西,他统统都不要。
第二日薛少凌还没醒,就听屋外一阵喧哗,他迷迷瞪瞪地睁开了眼,便听自己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踹他门的是个俏生生的女孩儿,一身丫鬟衣裳,梳着好看的发髻,看起来顶漂亮顶漂亮的,只是略高大了点,五官也不如小香jīng致可爱。再仔细一瞧,这不是赌输了的李世子又是谁?
到底还是半大少年,穿上丫鬟衣裳竟还挺好看。
薛少凌一乐,坐了起来,理了理身上的单衣,摆出嚣张跋扈的表qíng:“哟,小丫头来了?还不端水来给我洗漱?”
李世子本想一大早来吓薛少凌一跳,见薛少凌不仅没被吓着,还理所当然地差遣起他来,顿时大失所望。只是见薛少凌穿得单薄,露出了白白的脖子和白白的锁骨,他竟又不觉得恼火了,殷勤地去把水端来伺候薛少凌起chuáng。
他长这么大还没伺候过人,但一对上薛少凌含笑的眼突然就无师自通了。薛少凌让他端水穿衣算什么,从前薛少凌还敢让他那皇帝舅舅喂他吃东西呢!
两人在下人们或远或近的围观中闹腾了一两个时辰,薛少凌玩够了,想叫小香过来念书给自己听。李世子看到薛少凌理所当然地要枕着小香腿上歇息,顿时不gān了,非要抢小香的活儿,美滋滋地让薛少凌枕到他膝上,气得小香在旁边生闷气。
薛少凌正乐着,却听有人来报:“李侯爷带着人上门来了!”
薛少凌说:“来了便来了。”他抬手摸了摸李世子的脸颊,“小丫头,你要是怕被打死就躲起来吧,少爷我会保护你的。”
禀报的人又说:“少爷,李侯爷去和老爷子说话了,没有过来这边。不过屈敖过来了,少爷要见他吗?”这人与屈敖共事了小半年,与屈敖还算相熟,也知晓薛少凌对待屈敖颇为特殊,是以才帮屈敖通报了这么一句。
薛少凌手一顿,转头看去,却见屈敖身姿笔挺地站在门外,森冷的目光落在他与李世子身上,身上散发着骇人的寒意。
薛少凌从李世子膝上挪开,慢悠悠地坐了起来,笑道:“哟,来了啊,进来吧。”
李世子警惕地看着屈敖。
屈敖走进屋,并不说话,只在薛少凌面前跪了下去。
李世子心中一凛。
薛少凌也是一怔,面上却没表露半分,依然是那漫不经心的模样:“你以后不再是薛府的奴仆了,不必再对我下跪。”
屈敖抬头看向薛少凌。
薛少凌心头猛跳。
屈敖直挺挺地跪着,目光瞬也不瞬地紧盯着薛少凌,像是要把薛少凌那漂亮又肆意的眉眼深深烙进心底。在看到薛少凌枕在李世子膝上的那一瞬,屈敖才知道薛少凌能耐有多大——大得能把他的所有念想打得粉碎,再难存留半分。
直至薛少凌他盯得敛起了笑,屈敖才开口说出他远赴北疆前对薛少凌说的唯一一句话:“等我归来之日,一定再来拜见少爷。”
*
屈将军:居然把我梦里的枕膝杀给了别人,伐开心,要黑化
今天的收藏居然达到了足足233!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变成250!
那才符合我的智商!(不
第十四回
又一年梅子huáng了。熬过了隆冬又来了chūn寒,薛老爷子入冬后病了一场,身体渐渐不好了,到了chūn天竟卧chuáng不起。
碰上雨天薛少凌懒得出去,便留在府中侍疾。说是侍疾,不过是下人们在忙活,薛少凌在一旁慢悠悠地给薛老爷子念邸报,时不时议论一两句,气得薛老爷子差点没从chuáng上跳起来,抄起拐杖追着他打。
薛少凌见薛老爷子没jīng神,便又说起胡话来:“老头子,你要是死了我可不管他们了啊。”
薛老爷子一直耷拉着眼皮,已不太能说出话来。闻言他抬起眼看向已逐渐褪去稚气、长大成人的长孙,心脏不知怎地缩了一下,气息又不稳起来。
薛少凌忙把圣上派到府中的老太医叫来,又是一番手忙脚乱,总算是让薛老爷子的qíng况好了起来。得知薛少凌对薛老爷子说了什么话,老太医劈头盖脸骂了薛少凌一通,又叫薛少凌把手伸出来。
薛少凌才不肯:“我就说了一句,你这老头儿竟要打我手心?不给打,又不是小孩了。”
老太医一拍他脑门:“给我瞧瞧,你jīng神不太好,小心自己也病倒了。你那父亲拍拍屁股带着美妾爱子去了任地,一家上下就你这么个依仗,你要是倒下了谁来管这一摊子事?”
薛少凌说:“我身体好,从小没病没痛,才不会病。”说是这么说,他还是坐下把手伸了出去,让老太医给他把脉。
老太医说:“没什么大碍,就是底子虚,劳累不得也cao心不得,给你配个安神茶,入夜后喝上一杯,睡好一些就成了。”
薛少凌嗤笑:“谁能让我劳累、让我cao心啊!我才不喝那劳什子安神茶,一听不就不好喝。”
老太医横了他一眼。
薛少凌怂了,叫来小香听老太医嘱咐。
老太医这才稍稍满意。
薛老爷子qíng况好些了,薛少凌又接到未婚妻那边来的信,说有事要和他说,让他过去一趟。薛少凌心中纳闷,也不耽搁,接了信就过去。
到了未婚妻的院子,丫鬟们没和往常一样朝他笑,院里静默得很。薛少凌心头一跳,觉着走这一遭,许是不会有什么好事儿了。他不由加快了脚步,走进了那带着药味儿的闺房里。
这些年经他多方寻访名医替未婚妻调理身体,这丫头身体总算好些了,虽不能跑跑跳跳,却不必终日绵软无力地躺在病榻上。
那小丫头正安安静静地坐在铜镜前出神,听到脚步声后转过头看向薛少凌,还没说话,眼里已蓄满了泪。
薛少凌不由问道:“丫头,谁欺负你了?”
小丫头眼泪簌簌地往下掉,屏退丫鬟和薛少凌说起事qíng原委。
原来这半年她身体好了,时不时会出去走走。几个月前她结识了一个老实的书生,书生有些腼腆,但腹中有经纶,学识很好,她与对方通了半年的信,相互有了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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