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玉笑,在她眼底晃着那链子:“这话你可说了好几次了,不是爹爹不送,你倒是快点领个过来啊!”
未央伸手拿过:“要不然就送我得了。”
明明就是一条很普通的银链子,看着更像是头上的流苏之类的,她知道是爹爹年轻时候比较重要的东西。原来当过一次,后来她出面给赎了回来。
沈君玉连忙躲过:“你先说说现在有什么打算?既然把人都领了家来,人前人后都不避讳,是打算就这么下去?和爹爹说说。”
她知道爹爹说的是顾琏城,也是默然。
沈墨玉在旁淡淡说道:“不管对方是谁,不管之前有多少事,我们沈家人都不该始乱终弃,要么就别开始,要么就别放手。”
未央笑笑:“伯父说的是,眼下我也没有太好的人选,虽然和顾琏城也是yīn差阳错的,但是只要他别做太过分的事qíng,小打小闹的条件我都能配合他,没有想换人的想法。”
沈墨玉看了自家弟弟一眼:“也不是绝对这么说的,顾家子可不是那样好拿捏的,我和你爹就是怕你年轻气盛……嗯过两年如果真就一拍两散了,到时候咱们再娶一个小公子就是。就凭你的身家也不用愁这个。”
未央有点摸不着头脑,原本是说伯父叫她过来说话,可她到了眼前了,这男人简直是惜字如金了,只有附和爹爹的时候才说上几句话,根本没有叫她过来说话的自觉。她摸不准这哥俩什么意思,轻易也不敢走。
沈家很是热闹,小五刚把新房给布置好。
莫言正在收拾喜服,大红的喜服映衬着他的脸也红红的:“这衣服可真好看,莫言你真有福气。”
莫言笑笑,木讷的脸上才有些表qíng:“第一次有人说我有福气,我现在一个亲人都没有,只有湘子小姐了。”
小五凑近了些,因为平常都端着下人的身份相处所以也算很熟了。
没想到人这就要成亲了,一下变成了当家的夫君,听未央的意思,大有叫他在后院掌管的事理,莫言再三推脱,才一直没有再提。
他伸手摩挲着喜服,只觉得自己就要魔怔了:“真好看。”
之前,他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在醉红楼,先是伺候大爷,因为运气好没等到接客的时候,就被未央带了回来,他也有自己的心计,沈家已经有姐妹两个人都娶了身边的小厮,这一点令他十分吃惊。
按照道理讲,实在不该。
吴样他是见过的,不过那人实在qiáng势,就连何秀英就亲口与他说过,有些吃不消。
他在新房内四处张望,不由得啧啧称赞。
莫言人很老实,也只是笑,又坐了一会儿,小五起身告退,他原本就还病着,打开房门时候冷风一chuī,只觉得从头到脚都冷到了骨子里去。
昏昏沉沉的,他往回走。
何秀英这个时间应该还在屋里看书,小五脑子有点乱,他想起了外面的爹爹和妹妹们,多年的苦日子叫他心生恐惧。
轻轻敲了房门,里面立即传出了那女人温柔的声音来:“谁?小五吗?”
她待他是那样的温柔,就连一次重话都没有说过,即使是沈未央,也从未像她那样照顾他,何秀英根本没把他当成一个下人看待,如果……他不得不心生涟漪。
小五嗯了一声,房门就从里面打开了来。
何秀英手里还拿着一本书,见是他立即笑了:“我一想就是你回来了,刚才已经叫人给你熬了汤药,趁着热去喝了吧,发发汗病也快点好。”
他心酸难忍,怯怯叫了声五小姐,这就倒了下去。
何秀英大惊失色,连忙来扶,有路过的小厮见了,也赶紧过来帮忙,小五浑身都烧得滚热滚热的,她叫人帮着给他脱了衣裳,又给擦了身子,自己则避讳着则离开了里面。
试探了一番,沈未央也并未流露出一点不对劲的地方来,沈墨玉双眉紧锁,看着她离开以后才回身坐下。
沈爹爹却是在收拾自己的旧衣服:“别担心了哥哥,未央不是那样的人。”
话是这么说,但是他怎么能不担心,苏凤至这个人想必是有了什么手脚,不然为何又得意起来?偏偏未央这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兄弟二人这些年剩下了什么?无非也就是这么个孩子,先不说这孩子到底是谁的,光是想到弟弟估计就承受不了。
未央从他屋里出来,更是打定了主意,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现在爹爹和伯父在一处估计也是在试探她的意思,光凭两幅卷轴,她也不能就认定生父另有其人,再说就真的另有其人又能怎样,她不在乎那些。
想了想,直接出了沈家大门,看门的小厮说是外面大冷,叫她披上件斗篷她也无动于衷。
未央绕到苏家的后门处,轻轻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人应声,她刚要离开却发现后门动了一动,根本就没有关好。
她犹豫片刻,推门走了进去。
这府邸还荒芜着,尤其后院更加的苍凉,她再次走这苏家的后门,可谓心绪复杂。
苏凤至早就在自家偏房里等着她了,事实上他等了她有一会儿了,他相信未央看过卷轴以后,会来找他,甚至认定自己的女儿会为他动容……
小厮就站在门口迎着她,未央站在院里,四下张望着。
这府邸里面能住的院落不多,苏云舟估计也和苏凤至住在一起,大步上前,那小厮已经激动得不行了:“小姐快请进,我们大爷在屋里等你多时了!”
她眸色淡淡的:“嗯。”
跟着他走进屋里,苏凤至正站在窗口,听见声响才转过身来:“未央!你来了……”
沈未央站定,目光从他脸上掠过,这半张脸若是没有毁掉的话,仔细看着,竟然真的很像那副画。
苏凤至那半张脸上,还带着面具,见她目光,苦笑道:“我这脸毁了很久了,既然你自己来了,想必是看了那两幅卷轴了,怎么,好孩子,你还不打算认我这个爹爹吗?”
未央别开目光,径自上前坐下,伸手在桌上敲着指节:“别故弄玄虚。”
她一开口才觉出自己声音的沙哑来,见他坐了自己的对面,满脸的恳切急色,又觉自己太过于淡薄冰冷了:“有话直说,再别给我看什么卷轴,你直接和我说就是了。”
苏凤至叹息:“我也不愿意这样,但我真的怕是吓到你,当年的事qíng我也愿意烂到肚子里,永远也不说出来,因为我和妙语的本意并不想伤害谁,你伯父人很好,妙语也再三与我说,对他不起,可我也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原来我们生的是个女儿,你说我这当爹的,心里怎能好受?”
未央垂眸:“那我爹怎么回事?你给我说说,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他沉吟片刻,伸手过来握住了她的手,见她未挣脱心里欢喜:“说起来也是巧,我和妙语刚得知她有了身孕,又怕瞒将不过去,那时你伯父出了趟远门,很久没和他同房了,顾家老太爷把我打了一顿。后来顾君后来了,也是脸色不好,听闻此事把我锁了起来,后来我不知道怎么发生的,只听人讲起,说是沈家的小公子趁酒爬上了兄妻的chuáng,慢慢的此事就压了下去,直到你伯父回来,又命御医给查了说是有孕,这就一直瞒住了。再后来我被放出来以后有很长一段时间被勒令不许去顾家,为着孩子我忍住了,几个月之后只道你是早产其实是足月所生……”
未央默默抽回自己的手,再回眸时候已是淡漠如斯:“你可知道你们害苦了我爹和我伯父?”
苏凤至怔住,随即抿唇:“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我又能怎么样呢?那些事qíng又不是我做的,冤有头债有主,沈家兄弟这是葬送在了顾家子的身上,我这辈子也只对不起你伯父一人,至于你爹……不,他根本不是你爹……”
话未说完,她已然着恼:“别说了,从前的那些事qíng既然你们都想过去了,那就永远别再提!”
不提怎么行?
男人伸手摘下面具,叫她仔细看着:“未央你看看,我这么多年被顾君后耍得团团转,脸毁了,孩子没了,我怎能甘心?你大可回去问问你伯父,前些日子为何不回顾家?都是他们顾家做的歹事,我们都是他害的,为什么不提?”
她头疼,最重要的是不想叫爹爹知道自己非亲生,伯父这段时间一直在试探她,她不确定爹爹知不知道,沈君玉这辈子受的苦够多的了,真的不想他再难过下去了。
未央沉默片刻,抬眸看着他:“你先别激动,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也容我再想想,先别声张,更别去沈家了,我伯父不大喜欢你你是知道的。”
这些话更像是安抚了,苏凤至也知道急不来,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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