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夫的话呢,首先要准备聘礼,清歌见她起来了,连忙在旁陪着,未央早有想法了,她那些压箱底的东西,不妨都作为聘礼,送给顾琏城的话,他一定喜欢,毕竟很值钱。
睡得晚,自然起得晚。
一早起来时候,本来喝菜粥的时候是没有问题的,可莺歌给她拿了包子过来,才咬一口就吐出来了,幸好痰盂就在旁边。
气息不顺,索xing不吃了,未央在院中散步。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起来,清歌紧紧跟着她的身后,莺歌一早就去了成衣铺子,绫罗绸缎,如果成亲的话,不如都在陈子邯那里出,还能叫他大赚一笔。
自从把所有的商务都jiāo给顾琏城打理以后,未来表达自己的信任之心,未央从未过问过。她知道随着孩子的逐渐长大,她应当适量地运动,在这个时代难产必死无疑。生产是大事,来回走了两三圈,也就约莫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莺歌就回来了,不仅仅是她回来了,还带来一个访客。
说起来,未央可有几个月都没有见过陈小公子了,所以听说她到了沈家,的确有些恍惚。
他先去探望了下沈爹爹,之后才来看她。
多日不见,陈子邯成熟了些。
他一身玄色外衫,就像她当年的装扮,未央站在树下,只见少年渐熟,眉目如画。
她下意识就抚上了肚子:“好久不见了,陈小公子气色不错啊!”
陈子邯上前:“几个月不见,胖了啊,肚子怎么这么大了?”
沈未央笑:“今天怎么突然想过来了?”
他抱臂以对:“怎么?你的小厮到我店里,说是要给你和新郎官做喜服?成亲所需绫罗绸缎聘礼当中也有不少礼单,可定好婚期了?”
她不动:“总要在产子之前成亲,具体日期还未定好。”
陈子邯扬眉:“好吧,那我就尽快给你准备,说起来呢,可能你没在意过,但我认为毕竟好过一场,沈未央,有件事我不得不提醒你,钱庄你多久没去了?各地银号事宜也都从未问过吧?顾琏城多久没有给你回信了?”
她抿唇:“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负手而立:“未央,燕京钱庄的掌柜的全换了,你想过没有,各地钱庄没有大洗牌,怎能换到京城来,你敢不敢和我打个赌,顾琏城要的是你的身家,他这是要毁了你。”
沈未央闭口不言,去拿斗篷的清歌已经回来了,她的目光似乎看着别处,又似乎看着陈小公子,只云淡风轻,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紧追不放:“倘若真的那样,你定的婚期,你的那些聘礼,你又想给谁?”
她回眸,四目相对,少年已笑。
☆、78|抗旨不尊
外面是冰天雪地,屋内,却是暖意融融。
一颗四季海棠盆景树,长势茂盛。沈未央打理着枝叶,她七个多月的身子,肚子已经很大了,按照沈爹爹说的,这个时候就应该少吃点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能太补了,不然孩子太大容易难产。
其实她已经不怎么吐了,jīng神状态也很好,但是一直没有去打理钱庄的事qíng。
她多半身家都已经投入了进去,各地铺子也锐减了许多,顾琏城偶尔来过书信,对于那些掌柜的大换血的事qíng只字不提。
婚事定得差不多了,可并没有几个人知道,未央一直鲜少出门走动,偶尔周常在过来了,姐俩就说说话,在一起倒也不觉得无趣。
这棵海棠是伯父送给爹爹的,沈君玉年轻的时候就喜欢花啊糙的,平时也养了不少,自从周大人入京以后,他时常与她出去走动,这些花糙可没有个仔细人经管了,未央百般无聊的时候,就过来打理,时间长了,竟然也爱上了。
有些花叶已经枯huáng了,她伸手摘下,一叶一叶地十分小心。沈君玉在旁看书,见她神色专注,瞥着她的脸仔细打量着。
沈未央虽然并未回头,但也察觉:“爹爹看什么呢”
他假意翻书:“你这两日可去对门看望苏家哥哥了?”
她不语,仔细给花儿浇了水。
沈爹爹见她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又是开口:“未央,你到底怎么想的,倘若顾琏城真是为你钱财,那这婚事大张大办的,是办还是不办?”
未央回身坐下,端起茶碗来喝茶:“这话怎么说,是爹爹想知道,还是对门的那个想知道?”
最近一段时间,苏凤至动不动就病,是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日日过来请她,不去还算耳根清净,一旦捱不住过去了,他立刻就吃嘛嘛香,身体倍棒了。
仗着沈爹爹心地善良,从不和他计较,现在已经把沈家当成自己的家了,总过来叨扰,还不自觉。什么血亲,其实她并不大在意的,但是她从来听爹爹的话,也只淡淡地受了,有时间就过去看看,没有空就直接拒绝掉。
眼看着定的婚期将近,他更是心急,一味地在她耳边念叨,说顾琏城定取她身家,还问她如果他真的辜负了她的信任,婚事如常,娶了表哥可好。
她十分无语,苏云舟暂时还在二皇女府上,且不说他们两个人还能不能回到从前那样毫无芥蒂,如今那些眷恋都变成了兄妹之qíng,是万万不能娶他进门的。当日陈小公子问的,也正是这一句。
倘若顾琏城真的谋取她的身家了,那么娶他可好。未央思绪已经飘远,真是懒得去想。世间人总是这样,许多事qíng都要翻来覆去的想,然,等真的到了面前,并没有什么用。孩子已经七个多月了,顾琏城的欣喜是喜于言表,她能给他的,都可以给他。
之前对她的婚事,苏凤至一直是颇有微词,顾琏城这个人选,他不仅仅是不满意,甚至是无时不刻在反对,后来甚至还放下话说要给苏云舟准备一套喜衣,当着下人的面扬言说,不管她愿不愿意,就算凭着父母之命,只要顾有异心,就把苏送进沈家大门。
总是和她说,说来说去见她没有反应,定是和沈爹爹来说了。
沈君玉笑:“苏哥哥也是为着你着想,偶尔你也开解开解他,从前那些事他忘不了。”
未央回眸:“那爹爹呢,爹爹应该知道,我从来对他都没有什么真心实意,抡起爹爹来,我可只有你一个,当初你非叫我认下他来我也应了。可明着是这么说,其实不怎在意,现在到我的婚姻大事了,撇开他不讲,爹爹你怎么说?”
他沉默片刻,只是轻轻叹息一声:“爹爹现在有你,从前受过的苦都是值得的,婚姻大事么,只要你愿意和顾琏城在一起,爹爹没有意见,你觉得好就行。”
她抿着唇笑,把茶碗放了桌上:“爹爹呀,顾琏城是什么人,他那样一个云端的人,能看中我们沈家看中我,当然是为了钱财,为了顾全大局,若说我家世,才华,各种方面都不及他,就算他自始至终都为了我的身家,不也很正常的吗?再说了,爹爹也该懂得,月满则亏,水满则溢。人家给了个台阶,就这么顺竿下去算了,不然弄得像你的娘我的祖母那样,又能怎样?有些事我不愿说,但是不等于我不知道,他想拿去给他就是……”
沈爹爹呐呐地看着她:“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我的女儿,当然是最好的姑娘。”
未央倾身握住他的手:“不过爹爹放心,他想要我可以给他,但是就这么想拿走,这门亲事是万万不能成。”
听到女儿这样说,他也放心。
父女两个正说着话,何秀英提着两个纸包回来了。这些日子以来她都住在东家,偶然回到沈家也是有数的,平常打点面上的事qíng都是吴样在做,冷不丁离开了他,还时有不惯。
她总要提醒自己,要顾及爹爹的脸面,要顾及未央的身体。
这不,买了些大补的补品,都放在了桌子上面。
沈爹爹忙道:“回来看看爹爹就好,还买什么东西。”
何秀英腼腆地笑笑:“我看未央这大肚子,是不是快了?”
未央叫人上茶:“哪有那么快,不用担心我,倒是五姐姐你,在东家住得还习惯吗?”
怎么能习惯呢?
从前有吴样,就算他偶尔不在家里,也习惯了等他的心境,在一起时候,惦念的总是他的短处,现在分开了,她能想起来的,竟然只剩下那些美好的回忆了。尤其这段时间,时间一久,甚至还记起了初见时候的模样。
未央一问,她脸色顿变,真是臊得慌:“挺好的。”
又说了会儿话,外面忽然热闹起来,铃铛原来在院子里面带弟妹们玩耍,这会儿慌慌张张跑了进来:“爹爹!我看见太女殿下了!”
沈未央眼皮一跳,只是抬眸:“太女殿下你又不是没有见过,她在哪里?”
铃铛急忙摇头:“不是,这次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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