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回眸,目光在她胸前一扫而过:“冷吗?”
刚才背过身去了,这会回头,阿沐白了他一眼:“假正经,你说冷不冷?
看见了又能怎样,其实她不甚在意。只不过,她将裙子放在叉架上面,又开始拧了裤子上面的水,光着的胳膊和肩头小肚子被风一兜,当即缩成了一团。
李煜拿着剩下的木头在山dòng的门口也支了个架子,他将斗篷挂了上去,也脱了自己外衫。
少女紧紧抱住双膝,就坐在火堆旁。
她一会儿伸出双手烤火,一会儿又觉得冷,坐了一会儿似乎疲乏受不住又躺了冰冷的地上。
也真是没有一丁点的jīng气神了,男人拧着自己的外衫叹了口气。
火堆坚持不了多久,怕是不等天亮就得灭。
寒气那么重,如果在禁卫军找到他们之前就任她那么躺着,保不准是他冻死还是她冻死。
他看着她冷得蜷成一团,微微皱眉。
李煜赤着上半身,到底是起身将自己的衣裳换做斗篷挂在迎风处,烤了这么一会儿斗篷半gān不gān,他走到阿沐身边坐下。男人伸出双臂来抱她,依偎着给人揽到了怀里去,然后抖开斗篷盖住了二人。
阿沐实在是冷,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见是他,更是自己爬了他的腿上去:“这个办法好,还是两个人在一起取暖。”
说着全身都尽量缩进他的怀里去,还伸出胳膊搂住了他。
她累极,困极,也冷极。
少女胳膊上的手帕早不知道哪去了,露出那一处伤口。
她压到他的伤腿了,男人痛极,也只紧紧搂住了她,低眸看着她挂在自己脖子上的这一条玉·臂,此时已伤处已肿。
他还记得她是怎么用这只手拉着他游出水潭的,李煜皱眉。
外面风声似乎更大了些,他轻轻把阿沐的胳膊从自己颈边拿下来,统统放在斗篷下面。
少女的脸就紧紧贴着他的心口处,他全身上下,只袒露在外的肌肤才最温暖有温度,她两手又都扒了上去。
阿沐用最后的清明还蹭了蹭:“我只睡一会儿,一会儿起来给殿下守夜。”
说着枕着他越发变快的心跳闭上了眼睛。
男人环着她,却是再明白不过,她怕睡太久,禁卫军找到她就走不了了。
这个夜真的太长,他低头看着少女。
她呼吸浅浅却是真的睡着了。
光洁的额头就在眼前,在睡梦当中这姑娘也不知梦见了什么,眉眼都弯了起来。
李煜低眸看着她,仿佛入了定一样。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边终于有了一点亮光,chuī进山dòng的风摆起木架上的衣衫,快要落下去的月亮羞得再次躲进了云层,男人低着头,薄薄双唇,轻轻落下。
第62章
男人带人冲进山dòng的时候,阿沐动弹不得。
赵昰狰狞的脸上还带着假慈悲的泪光,只他提剑靠近过来,还叫着她的小名。
阿沐又惊又恶,伸手去摸腰间的匕首,她要给母亲报仇雪恨,要给沐王府的报仇雪恨。
她咬着牙,势要跳起来打杀,可手脚一动,人就醒了。
原来是个梦。
她睁开眼睛,哪里有什么人闯进来。
清晨的风凉丝丝的,阿沐身上盖着斗篷,伸手一摸,发现裙子也都穿戴整齐了,阳光照进dòng内,外面林中不知名的鸟儿叽叽喳喳欢快地叫着,可能是刚才那个梦做得太恶,略有头疼。等等,鸟叫了,日头出来了,阿沐后知后觉地坐了起来。
左右看看,都没有李煜的影子。
阿沐单手拄地,胳膊上的伤口崩裂,当即疼得她一皱眉。
只不过,她伸手轻抚,发现已经被布带缠着了,她站起身来发现身边的火堆灭了有一段时间了,早上风还有点凉,阿沐弯腰捡起斗篷披在身上,一个挂在她颈上的东西又掉了出来。
就晃在她的胸前,李煜送她的那块玉。
在山下分明已经扔给他了,想必是他走之前,又重新挂在她脖子上面的。
这是什么意思,怔怔看着它,少女勾唇。
悄无声息的离去,留下了他的斗篷和这块玉,是要报救命之恩吗?
这块玉已经是第几次送她了?
她做事向来随xing,伸手握住圆玉按回了领口里面去,这就走出了山dòng。
外面鸟语花香真可堪称世外桃源,空气很清新,十里瀑的最底部就是这个样子的,上次掉下来立即就逃走了,这一次她四下看看,只觉风景优美,景致动人。
成片成片的红叶,在水潭边上随风摆动。
潭中落叶点点,水波涟涟,阿沐站在山石上面,看着水流,再往下游就是西江湖,她之前将匕首扔了潭边,大约记得位置,顺着杂石就寻了过去,可惜到处都是石块,她的香囊和匕首却不见踪迹。日头爬了上来,时候真的不早了。饥肠辘辘,此地也不宜久留,风chuī过她的脸,树叶飘落,阿沐披着斗篷裹紧了自己,一动不如一静,她还记得上次约定的地方,急忙转身离去。
走出谷底,外面林路地上的马蹄印还能看见,很明显来寻李煜的人早就搜救了进来,只不过是悄无声息,她毫无察觉。虽然疲乏,虽然她睡得沉了些,但是一点动静都没听见,那只能证明一件事,那就是李煜一定是在禁卫军找到他之前,离开了山dòng。
看着这一行人离开的方向,应该是回燕京城里了。
阿沐毅然转身,逆向而行。
她顺着溪流往东走,大约走了二里路的模样,到了之前等候扶苏的地方,果然,一辆马车就在附近的树林里面停着。
不等她到跟前,赵妧挑着窗帘看见她,一下子从车上跳了下来!
这姑娘一股风一般跑了过来:“阿沐!?”
说话间,舅舅也在后面走了过来:“阿沐,怎么样,没事吧?”
阿沐扬眉,抱臂笑:“这一夜过得舒坦,好着呢!”
赵妧直接扑进她怀里,抱着她胳膊直跳:“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
这一把正抓在她伤口上面,阿沐疼得嘶了一声,这才觉得左边这条胳膊才有点知觉,又胀又疼。
三人回到车上乔装改扮,舅舅在前面赶车,阿沐在车里脱下了衣裙,这才仔细查看胳膊上的伤处。
不知道什么时候,李煜给她缠上的布条,看料子似乎是他内衫上面的,赵妧手边也没有什么糙药,gān着急:“这谁给你包的啊?”
也总不能说是世子殿下给她包的,这事一时半会也讲不清楚,衣裙已经不能再穿了,阿沐只当没听见,也不言语重新穿回衣裤是一身玄衣,赵妧给她打开发辫高高束起了长发,片刻之后就又变回了翩翩少年郎。
她的斗篷早扔在五行山上了,手里拿着李煜的这件薄绒斗篷,本来是想和衣裙一起扔掉,可赵妧以为是她的东西,只说可惜了好东西,非叠了起来,仔细收了起来。
车上有gān粮,阿沐喝了口水,阿沐给他铺了软垫,非叫她躺着:“我一早听说你从十里瀑跳下去了都要吓死了!就知道你福大命大不能有事!我娘虽然不耐烦,不过也架不住我求她,随便弄个尸首糊弄糊弄得了,反正也不回来了。”
阿沐想到昨晚凶险,不由轻笑:“我能有什么事,死不了,糊弄也得弄个像样的,别叫人抓住gān爹把柄,不然我就算走了也不能心安哦对了,不是就叫你准备马车么,你怎么也来了?”
赵妧不看他,直抿着唇笑,爬出两步掀开车帘这就要往出走:“我啊,我现在是殿下的人了,太子殿下去哪我就去哪……”
可惜阿沐一伸手就揪住了她的后脖领,差点给人直接摔倒了去:“你给我回来!什么叫做你是殿下的人了?嗯?你给我说清楚赵妧!”
小姑娘背对着她偷笑不已,再转过身来已经是面无表qíng了:“哦,口误,我说我现在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人了,他的丫鬟自然是就认他这一个主子,他要回赵国了,那我也去呗。”
阿沐瞪着她:“那你娘呢?你不管她了?”
话音刚落,马车一个轱辘卡了个石块突然狠狠颠簸了下,赵妧本来就是面向阿沐半蹲着,被车这么一颠低叫了声直接扑了过来。
阿沐当即变成了人ròu垫,小姑娘趴在她胸前,脸色微红:“诶呀,对不住了阿沐,这大叔怎么赶车的啊。”
阿沐单身轻环她腰身:“没事。”
赵妧咬着下唇,伸出手指头在她胸前戳戳点点:“阿沐你真软。”
阿沐皱眉,顿时在她背后揪住了她的腰带:“你给我起来,马上。”
小姑娘哦了声,不qíng不愿地这才爬了起来:“这么凶gān什么,夸你还不行……”
这段路一直略有颠簸,阿沐起身挑开窗帘,发现已经远离了五行山山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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