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拂袖,牵着郭敏bī得他后退数步:“我要是非走不可呢?”
男人笑:“小王爷随时都可以走,但郭敏得留下。”
李刃冷哼一声,随即不大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他的侍卫队赶到了,原来也就是查封来到,并未带太多的人,这会李刃牵着郭敏,一只手还抽出了自己的长剑来,势必有打破窗纸你死我活的意思了,他哪敢上前,连忙让开了身,直接放行。
玲花什么也没带,只伸手牵住了小郭果,李刃在前拉着郭敏,这就一路走了出去。
人也无处安排,郭敏到底还是被他拉到了王府去,她叫玲花带着孩子去一边厢房休息,见李刃一直在前堂坐着,心也着急。
徐留白到底是怎么个事qíng,她现在只有来问李刃:“现在你打算把我安置在哪里?”
少年看着她,竟然有一阵的恍惚:“郭家是不能回了,你想去哪里?”
他一脸的关切,郭敏站在他的面前,只是担忧:“我想见我表哥,你带我去。”
她的目光当中,更多的,是期许,是对他的依赖。
李刃只能说好,她这就站了起来,郭敏一动,才发觉脚下钻心的疼。她皱眉,掀起裙子一看,脚踝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肿了老高。
怔怔看着,李刃捏紧了她的手腕:“好,我带你去见。”
说着立即叫人去安排马车。
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高了她那么多。
郭敏原来是心如死灰,这会看着他竟然生出些许希望来,她叫玲花和郭果儿先留在王府,这就跟着他上了马车。
在车上,她看着他的脸,那道伤疤难平,看着有些狰狞,这就不由伸手抚了一下。
李刃皱眉:“我先带你进宫,徐留白的事qíng怕是早朝时候才露出的端倪,什么都还来得及!”
她嗯了声,想了想又不无担心:“这样会连累你。”
少年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她:“莫须有的罪名,我不能叫别人把你怎样,除非我死在你前面。”
这话说地十分恳切。
恳切地就仿佛他们从未分开过。
郭敏不禁动容:“小刀,你这样帮我你图什么?你想要什么?”
他似乎怔了怔,随即怒道:“你说我图你什么?你说我想要什么?若不是你郭敏我出这个头!”
她一下明白过来,蓦然心惊。
原来是这样,从前只当他还是个孩子,却未曾想过他也有这样的执念。
想到天牢当中的表哥,她抿住了唇,半晌一把抱住了少年:“好,李刃你听着,如果你能救我表哥一命,我从今往后就再不离开你。”
她微微闭着眼,眼帘还有些颤动,不消片刻,一对晶莹的豆珠从眼底流了出来。
他心疼不已,郭敏在他面前,可从来不哭。李刃紧紧拥住了她,到了皇宫门口,他先一步下车,郭敏这就伏在了他的后背上面。他背着她,脸色yīn霾,也无人敢问。
她在颠簸当中,有些恍惚。
忽然想起自己也曾经背过他,如今郭家被查封了,徐家也不能好去,沈家与二皇子一旦得了势头,那一直受打压的皇后一族,估计也彻底翻不了身了。可能,就连李刃,也会遭受牵连。一夕之间,天翻地覆。
郭徐两家的事qíng,宫里也传遍了,玉贵妃心急如焚,这会儿见李刃把郭敏好好地带了出来,才宽了点心。李刃走得慢了些,径自跪在母亲面前:“母妃,敏敏是我的人,我不能叫她死在我前面,昨日回朝,父皇想要制衡皇兄,对我说的那些话还历历在目,如果非用徐家和郭家人的血来换,那些军权我宁可不要,你护着她,等我回来。”
玉贵妃抹着眼泪:“这些话你尽管给你父皇说去,跟我说什么!”
她从怀里拿出自己的玉章来,又递到他手上:“你问他当初许我诺言,现在还想得起来吗?”
少年起身,他是安逸王,母妃当初生他时候,就为他铺设了一条与众不同的安乐王土。他最后看了眼郭敏,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大步去了。
玉贵妃揽着她的肩膀,只是哭:“我苦命的敏敏啊……”
哭着哭着,她压低声音在郭敏耳边说道:“徐留白留不得,今天晚上就得动手。”
郭敏怔住,随即推开了她些:“姨母……”
玉贵妃,这就拍了手来:“来人,拿点热水来!”
说话间,有人端水进来了,她一直低着头,手里端着水盆。
郭敏起初也没太在意,还疑惑着刚才姨母的话,玉贵妃半推着她,因为脚扭伤了,也有人伸手扶着。
到了里面隔断后面,玉贵妃这才擦了眼泪,轻轻伸手抚着心口处:“敏敏坐。”
她依言坐下,抬起脸来:“姨母怎么了?”
玉贵妃擦了脸,哪里还有一丝泪意:“皇后现在也顾不上别人了,忙不迭地与徐家撇清关系,今天晚上秘密处决徐留白,只怕不能叫她活到明早。”
郭敏大惊:“那怎么办?”
她按着她的肩头:“稍安勿躁,现在我们这倒是有一个帮手,只不过……”
说着,玉贵妃看着旁边的年轻女子。
这女子乌发轻挽,柳叶弯眉,一看竟是个熟人。
她不由呆了一呆:“映真姐姐?”
来人的确是陆映真,她点点头,再无半分疯癫模样:“江沅会帮我进入天牢,到时你们在外接应,今天晚上躲过盘缠,明天一早丧闻一出,立即送她出京。”
郭敏皱眉:“沈江沅?他值得相信吗?”
映真苦笑:“他知道留白是女子,自然相助。”
郭敏咬牙:“真正有qíng有义,我表哥是男子还女子有何分别?沈家这兄弟可真叫人恶心了!”
映真也不与她争辩:“我已拿到沈江流谋害徐留白的罪证,此行若能救出他妹妹,就算去了地下,也能有脸见他了……”
她正色与郭敏jiāo代了一番,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郭敏心里砰砰直跳:“江沅助你进去换出表哥,那你呢?映真姐姐?你怎么办?”
陆映真下意识抚了下肚子,也只是冷笑:“倘若沈江流今晚就要徐留白的命,那我活不到明早,倘若他尚有一丝人xing,答应我保住小白的事也能做到,我自然还有命在。”
☆、53|40|
第五十八章
是夜,沈江沅绊住了沈家人,李刃在皇帝面前也得到了默许。
郭敏在玉贵妃的安排下,潜入了天牢,徐留白见到她十分诧异,却也连忙穿上了斗篷遮住了脸,两个人走出片刻功夫,陆映真替换了罪犯,她也盘腿坐在墙角,听着牢狱的落锁声音,不由含住了泪花。
有一件事她欺骗了郭敏,她已经从沈家得到了消息,沈江流今晚就会动手,根本不会保住徐留白,她这几年的执念也有了结果,真正的小白在地下也等了她太久,太久,相信很快将就会见面。
天快亮的时候,外面有人给她送来了酒菜,说是上路饭,必须得吃。
陆映真一夜未眠,只是嗯了声,回手拿了过来。
很快,她勉qiáng咽下去的饭菜就在胃里翻滚,鲜血从唇角流了出来,女人不过片刻,这就倒了下去,临死前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双眸紧瞪,眼中似乎还有血丝。
当晚徐留白正在后宫当中,已经换上了宫女的衣裙。
她身上缠着的布条,全都扯下了去,郭敏亲自给她换的衣裳,两个人一起都留在了玉贵妃的偏殿里面,李刃回来得很快,也只匆匆说了句等着,赶紧又去安排别的事qíng了。
他来去都快,目光只在郭敏的脸上停顿了片刻。
玉贵妃不无担心地送了出去,或许是有话要jiāo代,郭敏也揪着心,却看见表哥……哦不,现在已经没有表哥了,徐留白长发挽在脑后,耳边还戴着一朵小小的珠花,她眼下的泪痣,在这朵小花的陪衬下,更显美色。
去了那些缠着的布条,她身上也算有货。
胸前高高的隆起,比较纤细的腰肢,平常都还填充着东西的身板,如今紧紧贴在身上,曲线毕露,就连郭敏呆呆看着,也不由得脸色微红。
“表姐,你说咱们能走出去吗?”
“能吧,”徐留白轻笑,改变了一身的行头,也无法改变自己的嗓子:“否则你怎能轻易地进去天牢,又那么轻易地带我出来。”
“嗯……”郭敏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说出映真的事qíng来,正想说,又见玉贵妃匆匆走了回来:“准备准备,这就上车,连夜走吧。”
“好。”
徐留白点头,郭敏赶紧给他拿了早准备好的银子gān粮等物,事不宜迟,外面既然有安排好的马车,两个人都裹紧了斗篷,藏身在暗色当中,脚步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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