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书桌前,面对着空白一片的计算机文档,何忠全觉得脑子里乱哄哄的,他和毛舒尘这一个月来的相处的片段在脑子里一遍遍的重播着,每个单拎出来都是可以让人嘴角不住上扬的回忆。
身为作者的何忠全知道,这些有趣的片段在进行加工再创作後,每个写出来都会让读者回响极好,但是他真的有些动不下笔了。
就在一个月之前,和他合租的毛舒尘只是一个房客、一个灵感来源、一个素材,可是到了现在,他已经完全不这麽想了,傲娇冰山脸的猫妖开始渐渐走进他的心里。
美丽的黑猫、脆弱的黑猫、优雅的黑猫……他的眼中心中有着各种神态的毛舒尘,甚至一个人独处的时候还会想起他来,何忠全明白,他恋爱了。
何忠全现在根本不能把毛舒尘当作素材了,他想把毛舒尘当爱人,想要看毛舒尘朝自己撒娇闹脾气,即使再把他抓得浑身田字格,他也甘之若饴。
实际上身为作者,对身边人、身边事进行再加工创作,是非常正常的,毕竟作者很难凭空想象出故事qíng节,把生活中经历过的事qíng加上合理想象拼凑成文是非常正常的,这也是为什麽何忠全总是去「体验生活」的原因。
但是面对毛舒尘,他却无法继续这样理所当然的写下去了。
他想把和毛舒尘所经历过的事qíng都当作自己最珍贵的宝贝,秘密的藏在心里最深的角落,他不想把这些写出来给别人看。
但是截稿期将至,他上篇以钻石加工师为主人公的文已经糙糙结尾,这篇文如果再次写到一半就扔掉,别说编辑和读者,就连他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身为作者,肩膀上便有一分责任感,他写文不光是在写文,更是在创造生命,谱写人生的歌曲。
他每次动笔,都会把笔下人物写到最丰满,把他们的人生创造得最完整。虽然他每次开坑都有些冲动,但是只要真的动笔写了,那麽他就会费尽心神的把一个故事「圆」好。
轻易的弃坑在他看来就象是把笔下人物的人生截断一样,故事戛然而止,读者不高兴,他自己心里也不舒服。
现在,天平的一边是他不想抛弃的故事和读者编辑殷切的期望,另一边却是已经走进他心里的猫咪。
抉择很难,很难抉择。
毛舒尘已经不记得他那天是什麽时候回到家的了,他只记得整个家里都黑漆漆的,只有书房还亮着灯。可是光是看着灯,毛舒尘的脸就已经受不了的红了起来,他也不知道他是怎麽了,今天居然会主动去亲何忠全,甚至最後还丢脸的化为原形逃走。
他很感谢何忠全没有追出来,能让他一个人在树梢待上一天好好思考,虽然最後他只是得出来一个模模糊糊的结果,但是却让他心跳得更快了。
──他真是越来越像某只老鼠了。
第二日早上毛舒尘踏出卧室时,何忠全书房的门也同时打开了。前一日还搂在一起跳舞,甚至还接了吻的两人,现在居然都有些尴尬。
最终还是更好面子的毛舒尘轻咳一声,抢先开口:「笨狗,昨天咱们除了跳舞什麽都没发生!」他已经想好了,如果笨狗敢藉着昨天他亲了他的事qíng,臭不要脸的提出过分要求的话,他就给他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可是没想到何忠全只是愣了一下,然後点点头:「嗯,我知道。」这个反应完全不符合毛舒尘想象中的神态,闷闷的、蔫蔫的样子,好像jīng神很不好似的。
「喂,你怎麽了?」毛舒尘别扭的问道,不肯承认自己关心他。
「啊?哦,只是赶了一夜稿子而已。」何忠全一听到毛舒尘关心他,表qíng一下变了,原本还有些萎靡不振的脸孔忽然满面红光起来。
「嘿嘿,舒尘你真好,居然还关心我……」他凑上前去,噘着嘴邀吻:「你给我个吻,我就会立刻HP值补满哦!」毛舒尘冷着脸拼命推拒着何忠全的嘴,心中愤愤的想着:这家夥哪里看起来象是jīng神不振的忧愁样子?一定是自己眼睛脱窗看错了!
转眼便又是半个月过去,两人打打闹闹,感qíng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更加亲密,毛舒尘也再没见过何忠全脸上出现什麽不正常的神色。
而A大附属医院院长的生日舞会也在这期间举办了,和年长的院长夫人共舞了一曲的毛舒尘自然得到了众人的瞩目。
不过向来被人看惯了的毛舒尘根本不在意他人的目光,依旧在医院里做他的普通的泌尿科医生。
何忠全一起chuáng,只听着自己的手机又嗡嗡的响了起来,拿过来一看,荧幕上「编辑孟哥」四个大字快要晃瞎他的狗眼。
上次已经被迫写了一章的何忠全对连载《同居》已经没有了任何动力,甚至一度起了弃坑的想法,要知道这对於一个很有责任心的作者来说是非常难得的。
可是、可是──他真的不想再把自己与毛舒尘的亲密生活内容写进文里了!
何忠全懊恼的挠了挠头,gān脆的挂掉电话、关掉手机,决定把写文的事qíng无限期往後拖,总之能不写就不写好了!
不过为了防止孟编辑上门抓人,何忠全想了想,最後决定还是暂时出门躲躲风头比较好。
於是乎,他迅速的从自己chuáng上一跃而起,冲进毛舒尘卧室,给还睡得迷迷糊糊的毛舒尘套上衣服,紧接着为他擦脸刷牙一通忙活之後,便扛着还在打着盹的猫咪跑进了车库里。
等到毛舒尘终於睡醒、晕乎乎的在副驾驶座上睁开眼睛时,便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被「劫持」了。
「喂笨狗,你拉着我是要去哪里啊!」毛舒尘气得就要去拉何忠全的耳朵。
他今天好不容易轮休,还想着一觉睡到中午,然後下午看看杂志、在屋顶晒晒太阳,就这麽度过悠闲的一天呢,却没想到现在就被拉上了车子。
何忠全一边躲着毛舒尘的无影爪,一边傻笑着说道:「舒尘,我记得那个小老鼠现在在王主任家休息吧?人家刚去了结石,咱怎麽也要去探探病啊!」──一只猫妖一只狗妖结伴去人类家里探望一只生病的老鼠妖?拜托,这个笑话也太无聊了吧!
当家中门铃响起来的时候,王嘉奕正在浴室里洗澡。昨天下班回来後,他着实忙活了一晚上。
──黑漆漆的屋里一盏灯都没开,当他走进卧室时,他焦急的发现他的小老鼠不知道怎的居然发起了高烧,变回原形晕倒在chuáng旁。
只有两个巴掌大的小老鼠在他的呼唤下还能迷迷茫茫的睁开眼,但是无神的双眼却完全对不了焦。
王嘉奕抱着浑身滚烫的老鼠不知道怎麽办,他不敢肯定鼠妖和一般的老鼠的身体有没有什麽区别,生怕送去shòu医院之後,shòu医察觉出刘知之的不同。
无法之下,他只能将退烧药捣碎,掰开小老鼠的嘴巴,想要把药和水一起qiáng硬的灌进去。
他却没想到病中的小老鼠居然发起了狂,根本不吃他手中的药,甚至一跃而起,顺着他的手臂一路爬到了他的後背,尖利的爪子还在他的後背上留下长长的抓痕。
王嘉奕顾不得疼痛,重新抓下小老鼠,嘴上一阵好言劝说,总之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於敲开他的小嘴巴把药灌进去。
等到下半夜的时候刘知之的烧退了,终於能够重新化为人形,但是却像个孩子一样抱着他哭诉嗓子疼、耳朵痛,还坚决不肯吃消炎药。
病中的人都是孩子气的,王嘉奕即使被他折腾也毫无怨气,大半夜的翻出家中的一套刮痧板,把刘知之搂在怀里给他进行颈部刮痧,果然一会儿刘知之的小手就从耳朵上下来了,也不嚷嚷嗓子疼了。
忙了大半夜,王嘉奕在天快亮的时候才睡下,晕晕乎乎的睡到快十点锺才爬起来。转头一看,刘知之身上穿着自己的睡衣、双腿夹着被子正睡得香,小呼噜打得震天响,睡衣掀到胸口上,间或还伸出小爪子挠一挠腰──这样子哪里象是昨天晚上发烧发到现出原形的人啊!
王嘉奕看着睡得不省人事的刘知之又是好气又是好笑,gān脆伸出手指掐了掐他的鼻子,又去摸他脑袋顶上的半圆白耳朵。
「知之,好点没?」
「嗯~嘉奕……」全名刘知之的某只老鼠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样子有多诱惑,他无意识的在王嘉奕的手上蹭了蹭,嘴中轻轻喊着王嘉奕的名字,却根本没有苏醒的迹象。
被他一喊之下觉得身体某个部位有点不听使唤的王嘉奕,几乎是触电般从chuáng上一跃而起,然後飞快的冲进了浴室里。
浴室的镜子中,映出了王嘉奕cháo红的脸孔。
他看着镜子里那个jīng虫上脑一般的人,郁闷的一拳打在了墙上:「王嘉奕,你怎麽就折在那只小老鼠身上了呢。」第九章
凉水澡刚冲到一半,王家的大门就被人敲响了。王主任以为是送快递的(刘知之自打在王家宅下去之後,每天的兴趣爱好就是进行网购),赶忙在下身围了条浴巾就匆匆的到了玄关打开了大门。
52书库推荐浏览: 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