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贺连道:“兵主令这样贵重的东西,必然是在帅帐中,不然就是被黎司随身携带着。”
容轩道:“即便如此,我们也不好下手。且不说黎司身手不凡,殷十三在他身边如影随行,他行事诡谲而且心狠手辣不顾后果,恐怕要近身不是容易的事。”
北贺连道:“管他殷十三是什么角色,我们押上所有将士,就不信连块小小的令牌都取不出来。”
“不行!”容轩断喝,“如此一来就是白白送命,这种事qíng,我决不允许。”
林楼之皱眉对北贺连摇了摇头,北贺连没有看到。
“可是陛下,兵主令必须由您来使用才行,若是晚了就来不及了,到时候众将士还是会死!”
“北贺连!”容轩怒道,“死死死,这么上赶着寻死,那你还做什么将军?!”
北贺连没有想到容轩会震怒,立刻收敛了不少。
容轩撑手看着冷柏和容敏提供的景军军营图,陷入了沉思。
此事必须详密规划,但是却没有过多的时间。西疆的常副将已经传信过来,说离昌的攻势越来越猛,已经不再局限于试探了。书信从西疆传到东疆,哪怕是日夜兼程日行千里也要十余天,这十余天内西疆不知是否已经失守,若是已经失守,容都恐怕也已不保。而黎司明显也已经得到了这一消息,又将营地撤后了五十里,开准备最后一战。前有láng,后有虎,北贺连说得没错,等离昌进入腹地,黎司就会立刻催动兵主令,届时一切都晚了。
越急越想不出对策,容轩努力让自己的脑子变得清醒,看着地图企图找出最好的解决办法。
“公子,探子来报。”
“给我。”
信笺上短短二字,永安。
“十三,驻守永安的景军回来了吗。”
“禀公子,已于三日前入营。”
“好。”
前几日容都不攻自破,此举想必是让离昌王自喜不已,否则不会这么毫不顾忌地出兵永安,等到兵临城下之时,只要催动兵主令,一切都会迎刃而解,离昌也必定元气大伤,如果有可能,将离昌王骗至永安称帝,说不定,还能让离昌国就此消失。
只要过了永安,离昌的大部分军队就踏入了临都腹地,无涯微微一笑,将信笺烧毁。
怀中的兵主令发着冷冷的光,看起来似乎很安静。
“什么人!”
帐外忽然发生一阵骚动,一个人影一闪而过。无涯冲出营帐四周查看,并无不妥。
“刚才什么人在营帐外。”
守帐的侍卫一脸疑惑:“公子,只有我在。”
无涯正在怀疑是不是自己敏感过了,就遇上了传令回来的十三,他手里抓着一条残破的黑布。
无涯轻叹了一声,前两日才派人来刺探军营,这么快就又忍不住了,真是小孩子心xing。
“公子,是在后山。来人众多,前兵一万,后伏十万。看来容军是准备孤注一掷了。”殷十三禀道,“要小人领兵去将他们捉了来么。”
无涯摆了摆手:“轩儿素来爱贪玩,我就看看他这次又想玩什么花样。”
“是。”
“十三。”无涯忽然叫住他。
“公子有何吩咐。”
无涯道:“脸上还疼么。”
殷十三一愣,恭敬道:“不疼,劳烦公子挂心了。”
“好,去吧。”
无涯抬头望后山的方向望了望,脸上牵起一丝浅笑,心里却是不断翻涌的苦涩。
轩儿,我倒是没有想到,你会这么迫不及待地想来见我,你就这么想我死吗,嗯?
作者有话要说:
☆、夜袭
容轩带人埋伏在后山,看着景军军营里的一举一动。黎司的帅帐在军营正中,而且军营成圆形分布,不论从哪一处下手都是困难,更何况还有人数上的差距,容轩手上所有兵马集结起来才不过十二万,景军向来号称是雄兵二十万,更何况还是黎司一手调教出来的名彻临都的景国铁骑。若是刀剑相拼,容军占不到丝毫的优势。加之方才探子来报,前去打探的时候被殷十三发现,虽然侥幸逃脱,但以黎司的xing子,加qiáng守卫是必然的。
该怎么办。
“陛下?”
“等。”
最迟要赶在寅时结束之前,拿到兵主令。
景军的守卫是每个时辰一轮换,过了子夜,在jiāo替前的两刻时间必然是最困倦的时候。现在黎司的营帐也已经灭了烛火,殷十三也离开了帅帐,只消再过一刻……流芡忧心道:“若是敏郡主在就好了,至少她还算熟悉营地。”
“姐姐身体不适,这种事还是不要麻烦她了。”
容轩从山岭上退了下来,和几位将军合计道:
“陛下想怎么办?”
“我一个人去。”
“绝对不行!”四位将军异口同声的反对。
“我们不熟悉营内的路线,人数太多,一次xing下去太难遮掩住了。”
北贺连急道:“陛下,你要是出事了怎么办,不行,绝对不行!”
容轩急道:“我会点xué,若是近身遇到了也不会出事。”
五个将军还是不肯松口。
容轩无奈道:“那这样,让冷柏陪我去,颜大哥和楼之,你们领前伏,白起和贺连,你们领人包围住营地。若是遇到不测,就由颜大哥你们突围,有冷柏保护我,里应外合也会容易一些。”
将军们还是沉默不语。
“我不可能拉着这十二万将士的xing命跟我去冒险,能少一点死伤就少一点死伤,而且你们不要这么悲观好不好,我都还没去就咬定我偷不出来?”
冷柏看了一眼容轩道:“轩大哥,你以前偷过东西?”
容轩一愣,皱着眉头撇开眼睛不自然道:“当……当然偷过。”
“偷的什么?”
“……御膳房的点心。”
“噢,好棒。”冷柏皮笑ròu不笑地拍了拍手,“第一次听说上自家厨房拿东西吃算偷的,官府怎么早没来抓我。”
容轩翻了个白眼。
“轩大哥,治国你行,偷东西你不在行。”
“你怎么话这么多,去不去。”
“去。”
另外三个将军都傻了。
“冷柏,不要胡来。”
冷柏站起来直了直腰背指了指山下道:“景军快jiāo班了。”
一入军营,容轩立刻体会到了四个字。
胆战心惊。
两个人都穿着夜行衣,行走起来倒是十分方便,只是容轩身手不及冷柏那样敏捷,在营帐之间穿梭的时候总是很耗时间。一开始冷柏还等,到后来直接扛起容轩就走。因为要避开巡营的景军士兵,七弯八绕地走了许久才到了帅帐附近。冷柏找了个有yīn影的地方把容轩放了下来。
“累死我了……”容轩轻声道。
而真正累得那个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容轩偷偷看向帅帐:“有两个守卫,怎么办。”
冷柏扯下脸上的蒙布喘了口气:“你容我缓缓。”
随后他从腰间掏出一枚飞镖,看准隔壁营帐顶端的红缨唰地飞了出去。听到声响的守卫循声找去,冷柏一拍容轩,让他赶紧入了营帐。
如果方才只是胆战心惊的话,现在也真的是确切感受到了心提到嗓子眼的滋味,喉咙里涨得难受。帅帐里十分安静,静得容轩觉得自己的呼吸声都十分的清楚,他尝试着屏息,结果走不了几步就要大口大口喘气。借着营帐外微弱的光亮,容轩大概可以认得出帅帐内的摆设。一张粗犷的虎皮屏风后就是无涯入寝的地方,容轩尽力把脚步放缓放轻。桌上被收拾得很gān净,有宣纸,有笔墨,有散乱的书,但是没有兵主令。想想也是,换了自己也不会把兵主令放在这么明显的地方。容轩掀开了案桌后的垫子,底下空无一物。放在两侧的书柜也仔细摸了一遍,也没有。
如此说来,就只可能是在他身边放着了。容轩咽了咽口水,深呼吸了一下,蹑手蹑脚绕过屏风,走到无涯休息的地方。军营中没有华贵的摆设,无涯的chuáng榻也是尽可能得简单,只是容轩没有料到他的榻前有一处蹬脚的台阶,差点整个人摔进墙里去。容轩仔细摸索了chuáng沿,没有暗柜,轻轻抬了抬无涯睡着的枕头边缘,也平整得很。难道自己想错了,他把兵主令jiāo给了别人看管?
无涯睡得很沉,估计是这两日北线的征战让他十分劳累,一呼一吸悠长而平稳。chuáng榻上隐约能够看出他的身形,白色的亵衣让他在黯淡的光亮中变得极好辨认,容轩摒住呼吸,探过身去仔细端详着,指尖轻轻触上他的的衣领,一路轻轻向下,忽然就摸到了一个棱角分明硬如石铁的东西,心里狂喜起来,轻轻撩开他的衣领,用指尖去够着胸膛处的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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