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字帛_莫里唐【完结+番外】(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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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敏说完,等不及听到容轩的应允,抓着他的手骤然一紧又缓缓松开,然后再也没有握紧过。

  作者有话要说:  敏郡主再见……(泪目挥挥)☆、最终章 心归

  又是一年林花谢chūn红,花照旧绽开、凋零,朝中依然暗涌不息,没有一个清净的时候,宫墙看起来还是那样令人窒息,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朝堂在不动声色地换血。新一轮的晋官,容轩耍了手段,明升暗降的调离了许多黎司的旧部。表面上的风光让他们喊不出一句冤枉,还要感恩戴德地在大殿上说一声谢主隆恩,容轩想到就忍不住要笑。

  皇宫中一切一如往常,只是他,似乎渐渐的不常来了。

  容轩也记不清是什么时候起,无涯不再日日来淳安殿上兀自坐上好久。只是他没有来的那一天,心里确实感觉得到似乎少了些什么。此后中间的间隔越来越长。有时候天天都来,有时候会隔上三五天。在宫中呆的时间也越来越短,到后来,只是一盏茶的功夫,他就起身走了。

  前几日他请人上了一封奏折,请离皇宫。上书简短gān净,但没有说原因,也没有说去哪,容轩看着奏折上熟悉的笔迹,说出准奏的一瞬间,隐隐感觉到自己此生,也许真的再见不到他了。

  笑不出来,心里也没有臆想中的欢欣。

  容轩没有革去他的职位,照临都的惯例,大将军退隐,君王当设宴送行。

  但是那一日,无涯没有来,容轩也没有找人再传话。

  一场宴席,尴尬地开始,冷清地收场。

  四年,再有耐心的人也会把执念磨得消失殆尽吧。

  无涯走后不久,鬼决也决定重新回到天泽山。

  “陛下身上的毒已经解了,我多留无益”

  言语至此,容轩也不便多留。

  现在是芙蕖开得正好的盛夏,容轩坐在亭子里,亭边的灌木唦唦作响,隔着老远就听到了流芡在唤着容颜的名字,一转头就看到流芡一人走进了园子里,看到容轩,流芡远远的一礼,容轩招了招手要他过来。

  “颜儿又不见了?”容轩笑道。

  流芡热得满头大汗:“公子这样顽皮,陛下不管管吗?”

  “朕就是喜欢他古灵jīng怪的样子。”

  流芡喝了口冰镇的酸梅汤调侃道:“陛下小时候也挺顽皮的,多少人满宫绕着找你。”

  容轩想了想后翻了个白眼:“你又知道了,分明我六岁时你才进的宫,我像容颜这么大的时候可乖了好吗,天天在母后身边戴着。”

  “我怎么听说那是因为那时候你天天央着太后给你打扮?”流芡笑着比了个扎小辫儿的动作,容轩一口呛住。

  “这种黑历史能别翻了吗,全临都现在也就你一人敢与我说话时这样没大没小。”容轩佯怒道,随后嘴角又勾勒起来,“这样也好,否则我连个jiāo心的人都没有。”

  流芡明显是累坏了,单手支着下巴靠在桌沿。

  “公子总是这么不愿读书总不好,听先生说,公子已经许久没去过学堂了。”

  容轩笑了笑,忽然大声问道:“这么说,你这几日的课业都没有做过?”

  “舅舅你别听流芡胡诌!”

  流芡一惊,容轩淡然地笑笑,看着容颜一脸气鼓鼓的表qíng从灌木后走了出来,哒哒哒地跑向自己。

  “先生这两日教的千字文,可是千字文我早就会了,所以才不想去。”

  “舅舅知道。”

  容轩宠溺地将他抱在怀里,够到桌面的容颜伸出稚嫩的小手,抓起桌上的水果就往嘴里塞。

  “那这两日不去学堂,都去了哪里?”

  “练兵场……”容颜吃着水果含糊不清道。

  “真是跟你母亲小时候一模一样。”容轩想起了容敏,抱着颜儿笑出声来。

  “母亲说过父亲曾经是驰骋一方的将军。”容颜道,“父皇不是也说希望颜儿以后成为父亲那样英姿飒慡的人吗。”

  “是,朕希望你成为那样的人。”容轩笑了笑,而后又纠正道,“只是颜儿,平日见面该叫我什么?”

  “舅舅。”容颜嘬了嘬手指,“可您也是颜儿的父皇呀。颜儿的母亲是容长公主,父亲是长青侯颜都,颜儿不会忘记的。可是颜儿喜欢喊您父皇,舅舅是不喜欢颜儿这么叫您吗?”

  容轩一愣,掐了掐他的脸笑出声来:“没有。”

  容敏过世后,容颜被过继到容轩身边,对外时场面上出于礼节,容颜要喊他一声父皇,容轩教他不要忘记生父生母,因而私下依然喊他舅舅,只是容颜年幼,就经常这样混着来,容轩也不怪他。

  “陛下,冷将军回来了!”有宫人赶来通报。

  容轩腾地站起,差点摔了容颜,他小心地把容颜jiāo给流芡,对着那宫人喊了句“快请”,急匆匆地离开了园子。

  “父皇怎么了?”颜儿看着容轩离去的背影一脸疑惑地问着流芡。

  “那位冷将军,是陛下的刎颈之jiāo。”流芡顿了顿又解释道,“就是……”

  “我知道,生死与共的挚友。”颜儿得意道。

  “公子好聪明。”

  流芡一边夸着一边抱起颜儿,颜儿一开始还挺得意,等被流芡抱出了园子才挣扎着哭起来:

  “流芡,我不要去学堂!”

  当年迁都容川,朝中有人忌惮冷柏是永安人——更多的是忌惮他是容轩的手下——想尽办法要将他挤出容川。结果冷柏伤势尚未好全就被送去驻守边关,几乎等于流放。病中的容轩来不及反对,眼睁睁他被遣送西疆宁平,三年未归。宁平地处荒凉,方圆百里之内袅无人烟,多少人被流放之后饿死或冻死在宁平。冷柏拖着病体送去宁平,没有足够的药糙医治,只能靠随军的郎中就地取材,竟也存活到了现在。若不是因为三月前立了军功,容轩都找不到机会召他回容川。

  三年不见,冷柏临走时还有些少年影子的面容被磨得棱角分明,双目沧桑得看起来比容轩还要年长了几岁,变得愈发成熟稳重。见到容轩时,眼眸明显地一亮。

  “轩大哥。”

  三个字,熟悉的声音,轻易就击垮了容轩脆弱不堪的心底。

  宁平yīn寒湿冷,冷柏去了那儿后,就留下了膝盖上的病根儿,一到yīn天下雨的时候就会疼痛难忍。

  “除此之外别的都好,见到轩大哥,我就什么毛病都没了。”冷柏笑道。

  “当初怎么就那么顺了他们的意思去了宁平,”容轩怪道,“你就算只是派人入宫来给我同个信,我总会尽力保全你。”

  冷柏解释道:“三年前朝政大权都在黎司手中,我若是向你求救,岂不是白白教你为难,那又何苦?再说,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容轩哽咽着,许久说不出话来。冷柏的xing子似乎没怎么变,依旧多话,荒芜凄凉的宁平在他口中说来,反倒成了另一片天地,也不知他是乐观至此,还是不想容轩继续担心。

  “这次回容川,见过别人了吗?”

  冷柏点了点头道:“军中尚有几位旧友,来之前去军营中探访了一下。”

  说到此处,容轩也忽然想起,冷柏是喜善jiāo友的xing子。

  “来之前,我也遇到了殷将军。”冷柏道,“听说公子黎司走了?”

  容轩顿了顿道:“是,他……半年前主动请离的。”

  半年二字出口,容轩心里不禁一紧。居然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主动请离?”冷柏奇怪道,“我还以为他是获罪被贬的。”

  容轩奇怪道:“何出此言?”

  冷柏道:“回城的路上经过城北的客栈,听人说起过天泽山脚住了位独居的公子,瞳眸异色,虽是长着不错的容貌但他行为古怪又不与人亲近。听他们说他原是朝中的某位将军,是惹怒了陛下获罪被贬后隐居至此的。当时只当是闲言碎语,听过便罢,后来听殷将军说黎司已经不在朝中,我这才想起那客栈里的人的谈论。瞳眸异色又曾是将军,所以就想着也许那是黎司。”

  冷柏看了看容轩又接着道:“轩大哥难道是不知道黎司去了哪里吗?”

  容轩摇摇头:“他只言明请辞,没有说清去向,就连饯行宴他都未曾露面。”

  冷柏道:“听人说他现在过得清贫得很,而且还生着病,竟也没人照顾,所以我才以为他……”

  “他病了?”

  冷柏忽然被打断话语,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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