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公主?”
我不能嫁,我不能对不起桓郎。
卫绫撩开车帘,顶着遮面红纱从车上跳下,众人哗然。
“公主?”侍婢着急道,“公主这是怎么了?快上车,要赶不上吉时了……”
迎礼的臣子也愣在原地,进退不得,他们设想了世子大婚时可能出的各种纰漏,唯独没有想到世子妃会出了状况。
众人的异样眼光中,卫绫只觉得浑身不自在。这容宫是进不得了,可周围都是侍卫和人群,自己根本不知道该往何处走去。人群的吵闹声,侍婢的劝慰声,混在卫绫脑中只觉得杂乱无比,忍不住想要尖叫一声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公主?怎么了?”
“不行……我不能嫁……”
卫绫嘴里念叨着,挪动着步子就要往后退去。
“不行……我不能……”
“阿绫。”
“嫁”字尚未出口,城门口传来了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卫绫瞪大了眼睛僵直着身子,看到一身喜服的容桓站在宫门口,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
“阿绫。”
这一声喊得宠溺,让卫绫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作态。
红黑相间的喜服穿在容桓身上,长长的罩服显示着容国世子的一派威仪。冠上飘扬的红绸带,只在今日系上,只为一个人系上。
恍然回神,容桓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透过红纱,容桓俊朗的容貌依稀可辨。
“桓……桓郎。”
容桓欣喜地牵过卫绫的手,掌心很暖,暖得人心生依赖,牵上就不想松开。
容桓屈指在她额前一叩道:“依旧是这个xing子,大婚之日,还想玩什么花样?”
“桓郎……我不能……”
“不能什么?”
“我……”
卫绫的额头上冒出细密的冷汗,浑身开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容桓也发现了异样:“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
“不是……”
容桓笑道:“难不成到了家门口,还想反悔了不成?我不许。”
容桓说着,从腰间取出一对耳坠,正是上元节时卫绫丢了的那对。
“这是……”
“记得我书信里说,要你把耳饰的空位留着给我吗?”
容桓将手轻轻探入红纱中,轻巧地替卫绫戴上。
“原是只有这一只的,我回到容国后,着人照着样子做了另外一只,想着你来了,就把它送给你。”容桓隔着红纱看着那一对耳坠,“一只是你,一只是我。从此之后,你就是我的了。”
“我从未替女子戴过耳坠,在母后耳朵上练了许久,可弄疼了你不曾?”
卫绫轻轻地摇了摇头。
“随我进去吧,我等不及要看清红纱后的你了。”
容桓说着牵过卫绫,大步向容宫中走去。
容孝王与容后正坐席上,侍女送来酒卮,卫绫接过,由容桓倒入琼浆,再由卫绫呈给容孝王和容后。
卫绫看了看凝固在自己小指指甲上的白色粉末,又看了一眼容桓,闭了闭眼向正座上走去。
“这是什么?”
“月噬。”
卫君一边将药浆涂抹在卫绫小指上一边解释道。
“这是定时发作的药,服下之后一月之后必死无疑。”卫君道,“容国宫规,世子妃入宫后要向容王容后行酒礼。行礼前,只需轻沾到酒面即可。这药遇水即化,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你大可放心。”
“若是要杀,行刺不是更为方便么?何必这么麻烦?”
卫君一愣,随后道:“你刚入宫,容王就薨了,所有人都会怀疑到你身上,我不会让你冒这个险。”
步履缓慢地走到容孝王跟前,卫绫偏头,正看到容桓正笑着看自己。
“世子妃殿下……”有侍从提醒道。
卫绫心中一动,低眉抬手将酒卮敬给了容孝王和容后,两人掩袖一饮而尽。
卫绫起身叩拜,走回容桓身边,袖中双手紧紧相扣。
繁复的礼节之后,dòng房之中,只留下容桓和卫绫两人。
卫绫坐在chuáng榻边,容桓轻握着她的手看向她,盯了许久,却没有讲过一句话。
卫绫道:“gān什么,跟没见过一样。”
“没见过今天这么漂亮的。”容桓笑道,想了想又补充道,“你是我见过第二美的姑娘。”
卫绫酸溜溜地问道:“那第一美的是谁?母后?”
容桓摇摇头:“不是,是我在卫都上元节上遇到的一个女子。”
卫绫想了想道:“那不就是我么?”
“是,也不是。”容桓笑,“我遇见的是卫绫,不是卫国的公主。”
卫绫一愣,掐着容桓的腰笑道:“明明都是我。”
“你还自己吃自己的醋呢。”
“你要是敢有别的女人……”
“qíng有独钟,”容桓打断她,“这是我许给你的。”
卫绫心里一动,下一瞬被容桓满满地收入怀中,贴着他的胸膛,平稳的心跳声阵阵传入耳中。
“今日嫁我的,是卫绫,还是卫国的公主?”
卫绫安心地闭上眼睛,伸手环上容桓的腰。
“是卫绫。”
鹅梨花,帐中香,轻解罗裳,暖了何人心房。
夜半醒来,容桓已经熟睡多时。卫绫凑过身去轻轻吻上容桓的眼,随后拉了拉衣襟,起身在宫外踱步。
现如今,该怎么办?该如何跟容桓解释?
夜色静谧,让人舍不得打破。
“谁!”
等卫绫反应过来,一柄泛着冷光的匕首已经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公主今日,为什么没有下手。”
卫绫偏头望去,竟然是自己的贴身侍婢。
“居然是你。”
“奴婢奉君上之命来协助公主。君上料到公主会心慈手软,所以才特意要奴婢跟着。”
卫绫道:“我只问你一句。”
“公主请讲。”
“虽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但王兄如此不择手段,绝非只是因为容孝王于我兄妹二人有杀父之恨,到底还有什么原因。”
“不愧是君上的胞妹。”
侍婢手中的匕首没有放下。
“有探子来报,历代容王都代代相传一个秘密,此事事关容国的兴衰荣rǔ,必定是容国的国运。但这个秘密只有等先代容王濒死,才有可能告诉即将继位的新王。”
“所以王兄不让我行刺,而是要我用药。为的是让容王有机会把秘密告诉桓郎。”
“正是。”
“王兄是要我下手之后,从桓郎这里探听出消息?”
“不错。”
“到底是为了什么事qíng。”
侍婢顿了顿道:
“据说,容王手上,藏有临都大帝的千字帛书。”
☆、55肃清
“就这样放过那颜将军了?”
青衣女子身后的男子问道。青衣女子连头都没有回,只仰首轻笑一声。
“这是公子的意思,反正那颜都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丢了也省得拖累我们。大费周章地把颜都那小子抓起来可是耗费了我不少人手,”女子说到此处柳眉微蹙,心中难免有些不甘,“好几个高手都被颜都手刃,今日若不是我多想了一分,多带了一倍的人,就凭我们,恐怕还真奈何不了他。我可不想带在身边等他恢复了,又平白折损我几个手下。”
“毕竟……”女子yīn测测道,“放了他,公子自有考虑。”
“主子明智。”身后之人恭顺道。
西郊树林广袤,林中风声猎猎,极西的山上时不时传来láng嚎声,使得周围颇有几分诡异的气氛。火把在风中燃得更加剧烈,照得青衣女子一行四周通亮。
“好不容易借颜都引来了那小世子,最终却也还是一事无成。”女子正这样不甘着,忽然微微一顿,眼角勾起一丝快意的笑,“不,也并不是全无收获,能看到容世子那张折rǔ的脸,这一趟也算是值得了。”
“可不是吗,”身后那人接应道,回头和另几个男子相视一眼,各自发出猥琐yín。乱的笑声,“主子,您别说,那容世子虽是个男人,滋味儿却是好多女子都比不上的。那腰身闭着眼摸起来……难怪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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