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字帛_莫里唐【完结+番外】(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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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安天子风不言近日就会召见众看客,请来宾掌声鼓励鼓励~ (^ ^)☆、颜熙

  不久,廷尉府传来消息,已经找到了宁丞相私收贿赂的证据。容轩下令查抄了丞相府,搜出的家产竟有近千万。

  宁书怀被赐自尽,其子也被削去官职,遣返原籍,特意恩准家眷同行。隔日一段三尺白绫,结束了这位三朝元老的一生。朝中一时人人自危,容轩的治国理事之才是众人都认可的,但却意料到对宁书怀这样曾经德高望重的老臣,下手也并不心软。从前觉得年幼可欺的小世子竟会有如此凌厉的手段,这是他们没有想到的。

  无涯依旧天天跟在容轩身边,上朝,下朝,见臣,商议事qíng,容轩jiāo付的事qíng,都能迅速而完好地解决,朝中的赞美之声四溢,一时间众人都忘了自己曾经嘲讽过无涯是“男宠”,更曾暗地里称世子是“君子娈”。

  平日里,容轩问一句,无涯答一句,此外在没有更多的言语。两人不再同寝,不再同桌用膳,无涯一直都住在近身侍卫的屋子里,夜里一直守着寝殿,晨间很早就已经在寝殿外候着。两人单独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无涯一直沉寂着跟在身后,一个不小心险些会忘了身后还有人跟着。

  “是,末将遵旨。”

  “是,微臣现在就去办。”

  “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那天之后,无涯再没有叫过他一声轩儿,他亦只称他是靖将军。

  众臣面前让人不得不叹的忠臣明主。

  大殿之上甚至能许下谁人都奢求不到的一世君臣,规矩得半点僭越也无。一句句的“靖将军”一声声的“殿下”“微臣”“末将”,不知道伤得是谁的心,淌的是谁的血。

  一个人在寝殿中的时候,容轩曾微微有点后悔自己曾经的言行。无论何时,在他们之间,颜都都是不能触及的话题。不想习武的缘由自然是不能告诉无涯的,可就算不说,聪敏如无涯,不见得会不知道容轩心中所想。

  无涯不问,容轩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至少面上相安无事,但是心里并不想如此相安无事下去。

  这样毕恭毕敬的君臣,竟然也就安然地过了许久。

  提冬数九,转眼已经是快要二九的日子。容都四季无雪,冬日不比景国的纷飞大雪那般严寒,却也是寒气最足的时候,清晨起来,喘息时会呼出一片白雾。

  容后喜欢梅花,容国没有红墨雪梅,容王就在容宫各处都植了红梅,只为博她在冬日里也能娇容一笑。容轩已经许久不见容后,入冬之后,命人送了许许多多的红梅到北宫。宫人也剪了梅枝摆了放在各宫中。红香四溢,不甜不腻。阁楼东望,不禁想到还在东线不曾归来的容敏,东疆许是有些见雪的,不知道容敏见了雪,会不会想到谁。

  一人闲来无事在宫里胡乱逛着,绕过宫墙忽然看到流芡的身影在前面伫立着,容轩便开口唤他。

  一向伶俐的流芡却没有回答,似乎心里在想着别的事qíng,连一点要回话的意思也没有。

  “流芡?”

  容轩顺着他的眼神望去,正对上了简言从前住的屋子。再看流芡,心中不免微微一沉。

  简言死后,他的屋子就被封了起来。新来的宫人们也都避讳着那间屋子,宁可和别人合住也不愿意独用那个房间。流芡求着容轩不要毁了简言生前的住所,容轩答应了,此后那间屋子就一直空着。门上的封条撕了又贴,贴了又撕,容轩一直都知道是谁,但是从来没有追究过。

  他终究,还是没能放下。

  “简言……”

  刚想开口的容轩听到流芡开口,一愣神,把想说的话又吞了回去。

  “等找到他了,我就来找你。”流芡兀自笑了起来。

  “要找谁?”

  流芡一惊,转身看到容轩忙跪在地上告罪。

  “起来。”容轩微微一挥手,看流芡低着眼睛,“方才说的,是想找谁?”

  流芡脸色不自然地笑笑:“没什么,小人胡乱说的,殿下就当没有听过。”

  “流芡,你这是想对主上有所隐瞒吗。”

  “小人不敢。”流芡满脸惶恐。

  容轩引他坐下,细细问了起来。流芡多少还是有些顾忌,不肯言语。

  “这里只是容轩和流芡,没有世子。”

  流芡抬起头来,神色动容。

  “小人……经常会梦到简言,”流芡缓了缓道,“梦里面和他相识还不久,他还是那个样子,安静得很。”

  说起简言,流芡脸上满是安心的颜色。

  “起先每次从梦里醒来我都会难受,我会想到他其实已经不在了,梦里再好终究是虚无缥缈的。可是后来,我想着,能在梦里见到他也不是坏事,如果我连在梦里都见不到他了,我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可是最近,我梦到简言,到梦的最后总是会看到他满身腥红,浑身都是自己抓出来的伤痕,他一直跟我说他好痛,好痒,浑身都很不舒服,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

  容轩的手覆上流芡,想让他渐渐激动起来的qíng绪缓和下来。

  “殿下,简言是被人害死的,”流芡抓住容轩的手道,“我流芡就算穷尽此生,也要把那个人揪出来,要他给简言陪葬!”

  “而后呢,报了仇之后呢?”容轩问道,他看到流芡脸上神色一僵,“报了仇之后,你就要去陪简言么?”

  流芡意识到自己方才言语的不忠,垂下眼睛来有些讪讪。

  “流芡,容宫之中,你的命就是我给的,我不许你死。”容轩回握住流芡的手。

  流芡轻笑出来,第一次抬眼直视着容轩。

  “若是有一日,靖将军被jian人害死,难道殿下不会如此吗?”

  容轩微微一怔,瞪大了眼睛:“你对简言……你们……”

  “简言在那边一个人呆了一年了,他那么怕黑的人,我不放心他。”流芡淡淡一笑。

  不容容轩多问,流芡起身将容轩送回了寝殿。

  东线战争又起,此番景军进容,与此前极为不同,相比比之前的僵持消耗,已是迅速了许多,在双方都伤亡惨重的qíng况下,还是攻下了容国东疆的十几座城池。虽然并不是大片的疆土,但也说明了景军对容国的了解已经进了一步,容轩若是再无动作,恐怕也守不了容都多久。

  自己的国土上有两国厮杀,王都永安城那里却是半点消息也无,一直对容、景两国jiāo战之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颜青进言,说应该先发制人,先收回了失守的城池,再乘胜追击,不能坐等着景国进攻容国了才有反击。立刻有文臣反对,说容国先祖有训,非我疆土不可擅欺,提议只要收回疆土就好。

  “如若能够谈判,那便可以免除一场战争,何乐而不为?”

  颜青心直口快:“他景国侯是何等豺láng虎豹的心xing,他若是能够接受谈判,又怎么会突袭卫国?梁大人若是觉得谈判可行,不如就劳累梁大人跑一趟东疆可好?”

  那文臣立刻讪讪闭嘴。

  “颜老将军,在下敬您是将军,战功赫赫,不敢说与您争辩什么。可是战争一事耗人耗力,与景国jiāo战这半年来,容国国库是日益空虚,容军将士也是越来越少。先发制人固然是好,可将军真有那信心能一举击退景国吗?”

  颜青轻蔑一笑,出列向容轩奏道:“世子殿下,末将以为,犬子颜熙可担此大任。”

  颜熙便是颜家二子,如今正在东线统领容军。

  容轩知道颜青是什么意思。此前景国能够吞下容国十几座城池,和景军夜里偷袭有着一定关系,颜青此番替次子颜熙请命,也是希望他能有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殿下!世子殿下!”

  早朝的时候,流芡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大殿上,双膝落地的时候一阵闷响,仿佛快要磕碎地板一般。正在争执的众大臣因为流芡的忽然闯入而停了下来,纷纷朝这个宫人身上看去,激烈的争吵变成了细碎的jiāo头接耳。

  容轩正坐在大殿之上,广袖一挥,让流芡起来说话。

  “流芡,何故惊惶至此?”容轩皱着眉头问道。

  流芡似乎双腿发软,立起时费了好大的劲,而后又不自觉地跪落回去,脸色惨白得如同宣纸,表qíng仓皇得有些可怖。大臣们看着流芡的模样,不禁在朝堂之上议论纷纷。容轩藏在袖中的手也紧紧揪了起来,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努力维持着外在的平静和稳重。

  “殿……殿下……”流芡哆嗦着身子,往颜老将军的方向微微瞥了一眼。

  容轩凝着的脸色微微一动,尽力控制着自己声音里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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