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轩推门进来带了一阵寒风,无涯微微缩了缩肩膀,没有回头。
“回来了?”
寻常的口吻,仿佛一直如此。入夜了会有人替他备了炭火,不至于他夜里受凉。语气有些淡薄,让容轩一时间不知道该回什么才好,木然地回了一句,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无涯没有说什么,只是安静地看着书。容轩打量着烛光底下无涯的脸,虽然是绷着颜色,到底还是被暖暖的灯huáng映得有些温柔。
就这样安静地过了两刻,无涯终于放下手中的书准备起身。
“无涯。”
“世子殿下有什么吩咐?”
容轩咬了咬唇,往前一步凑近他,紧紧抓住他的衣襟,想要说些什么,却一直噎在喉咙中,发不出声音,直到无涯伸手将他的手拉下。
“那天!”容轩看他就要转身,立刻开口喊住他,无涯微微转过头来,等着他的下文,“刀剑的事……我……”
“睡吧。”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断了容轩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对……”忽然咬住唇,生生地把“不起”两个字咽了回去。他是容国世子,有什么理由要他道歉的。他能理解就好,若是不能理解,不qiáng求便是了。
“颜郎他……”容轩继续说道,提到颜都,他看到无涯的身子微微一震,“颜郎他,四年前就死了。”
恍惚间似乎听到有谁轻轻叹息了一声,然而无涯未动,那声是谁的叹息?
“颜郎他,四年前就死了……所以……”
北门前,他让我回宫的时候,那个一身水蓝衣衫,永远对他眉目柔qíng似水的少年就不在了。那个年年盼着来年杏花雪满枝头的红衣少年,约摸也是在那时候就死了。
所以。
“所以……”
所以说好一起过冬,你此时便留在我身边,不要再走了好不好。
屋里安静得有些窒息,两人皆是伫立着,谁都没有再讲话。
“冷。”良久,容轩轻声道。
“末将再去替殿下取chuáng被子出来。”
无涯说着,迈步往柜子的方向走去。容轩快走几步,拉过无涯的手腕,力气意外地有些大,无涯被迫着侧过了身子,眼中浮现出了一丝讶异。
“靖无涯,我说我冷。”微微带狠的语气。
“殿下想要末将怎样。”无涯抬眼看着容轩,墨黑的眸子安静得无波无澜。
屋内的炭火似乎忽然旺了起来,冰凉的手指,猛烈跳动的心脏,故作镇定的脸。
要留下他,今夜他若是出去了,恐怕就回不来了。
鬼使神差。
手指不自觉地附上自己的腰间,轻解腰封,紧实的jiāo领被轻易地打开,华贵地绣着游龙的茜红衣衫滑过肩膀,顺着腰背脱落在地,内里的白色亵衣松散地系着,只消有人伸指微微一勾,白玉般的肌肤就会毫无保留地显现出来。
最后一个结扣就要解开,月匈口的樱红已然在半解的衣衫中若隐若现,那人修长的手忽然到了眼前,猛然往回一扯,掩住了他的领口。
“为什么。”含霜的眉目皱起。
想要留住这个人,哪怕是用最卑劣的手段。
“我不信你不想我。”
容轩苦笑一声,死死盯着无涯的眼睛,墨色的眸子里似乎有什么微光一闪一闪。
“你知不知道,这几个月我……”
未说完的话,湮没在无涯欺过来的唇间,整个人被包裹在他的浅淡香气中。
久违的温暖。
容轩主动勾上无涯的脖颈,刚刚探出舌尖试探就立刻被无涯的软舌缠住吮吻。无涯的呼吸有些急促,手上的动作似乎也有些慌乱,滑过容轩月要背的指尖在不住地颤抖。你来我往中容轩被无涯的qiáng势一直bī得后退,猛地撞上身后的书案,桌上的书纷纷落下,容轩一手拼命按着桌面让自己不要倒下去。细碎的吻落到颈间,落在锁骨,在敞开的衣襟前反反复复,仿佛要落遍全身一般想要证明自己的独占。容轩被他抱着坐上书案,月要上是他落着的双手,细密的吻沿着月匈膛一路向下。
“不要……”
带着喘息的话语,在无涯耳中听来如同致命的诱惑,宛若邀请。容轩自是红着脸,却与寻常时候的羞赧不同,发烫的樱色脸颊看起来极具美感,眼神乖巧得让人忍不住想要将他搂在怀中好好珍惜。
“别怕。”
轻巧地落下双唇,揽着双月退的臂膀明显地感受到了容轩的战栗。容轩绷紧了全身,痉挛着的双手打落了案桌上的笔架,噼里啪啦散落一地。直到一声难耐的轻吟声从口中溢出,整个人像是被抽离了魂魄般瘫软下去。
散落一地的衣衫上两人的身影奇妙地重合,最是疼痛难忍的时候,容轩依然努力半睁着眼睛,qiáng打着jīng神仔细记住他留下印记时的每一寸触感。
容轩轻轻撩开他的刘海,无涯捉过他的指尖吮吻。四方松木里无涯救回他之后,看见他右眼泛蓝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
水色的唇因容轩咬着忍住疼痛而微微发红,迷离的双眼含了chūn水般,无涯心中一阵悸动,轻柔地将容轩抱起揽入怀中,行径愈发放肆,耳边容轩痛楚中夹着欢愉的轻吟让他沉浸其中无法自已,贪恋和疼惜写在脸上,双手一遍又一遍抚着他的长发,如珍宝在手,爱惜得不肯放松分毫。
“轩儿,我好想你!”
从未听到过他言辞如此激动。
几个月的恭敬和疏远到头来还是两人都不曾好受。
“我要你。”
“我知道。”
“留在我身边,永远都别走。”
“好。”
夜,还很长。
作者有话要说: 无论如何先替容轩拉回了一个人QAQ心疼容轩的大大们把jī蛋和菜头都收起来吧……这章最大的意外应该是容敏对颜都的单相思?有人从之前树林中的相遇里看出任何猫腻了的没有?举个爪我看看……纠结了许久的容轩总算是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而作为容世子的他私心也膨胀得越来越厉害,第一次在承认了想要这天下,大大们敬请期待之后的故事发展吧(^ ▽ ^)p.s.话说上星期预告了要出场的永安天子风不言,这周是真的要出场了(上周的预告简直让他连酱油都没打成啊= =)是真的= =|||乃们要相信我…☆、密函
北宫里旧一茬的梅花落了,新一茬的红梅又在枝头热闹起来。池中的锦鲤躲在水下,飞鸟在更早的时候就往容都更南的地方飞去了,那里四季如chūn,不会有容宫里这般萧索。
冷傲的容后正坐堂中,双手合在膝头,微眯着jīng神矍铄的双眸看着世子宫里来的侍婢,唇边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容轩到底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虽不是什么两全其美的结局,但也不至于二者尽失。
桓郎,你委托阿绫的事,阿绫办到了。轩儿xing子虽是有些优柔,但到底是你的儿子,终身大事上,和你一样不愿意含糊半分。
掌心轻轻合着那耳坠,心里一丝暖意流过。
这耳坠是她最喜欢的,现下只留了一只在身边,另一只在那人手里,暂代她陪他长眠在黑暗之中。
耳坠上嫣红透亮的石榴石,美好得像刚刚遇见他的自己。
多少年前的上元节上丢了一只,不成双的东西本就不该留着,却没想到是被有心人捡了去私藏了起来。回想起来那一夜惊心动魄,他身旁的侍从私自闯入宫廷,一身的伤痕跪倒在自己面前,只为了替他两面为难的公子传一句本想掩藏一世的qíng话。
他是容国的世子又如何,我喜欢的是他,这便足够了。
应着容宫门前的一声“阿绫”,被他牵入容宫整整四十载,宠冠后宫,qíng有独钟。
正是那样不知事的年纪,才敢愿意为了另一个人抛却一切,铸就的是一生无悔。
“娘娘?”玄月轻唤了一声。
容后从手中的耳坠上回过神来,世子宫里来的侍婢已经是跪了许久。
“知道了,下去吧。”缓慢的语气。
“是。”那侍婢低眉顺眼地弓身退了下去。
侍婢走后,玄月走上前来轻声问道:“娘娘刚才是在想什么,那样出神?”
容后微微一笑:“陈年旧事罢了。”动了动手,将耳坠收回袖间。她不多说,玄月也就知事地不问。
“月儿,过来。”容后向她招了招手,“过来同本宫说说话。”容后看向玄月,恍惚间仿若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只是xing子不比玄月的温和,更要乖张一些。
“方才那侍婢的话,你都听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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