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字帛_莫里唐【完结+番外】(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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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回见到你,我不过十岁左右,你还是在你母后怀中的一个婴孩,粉嫩粉嫩的可爱得很,见人也不怕生,我还曾抱过你的。”

  风不言领二人坐下,另外命人奉茶,言语间仿佛和容轩分别了许久的兄长一般嘘寒问暖。自己与风不言从不是熟识之人,至今的jiāo集恐怕也只有他口中的那一次了。自己小时候见不见生容轩不知道,到底有没有被风不言抱过容轩也不知道。容轩脸上陪着笑,心里明白这,也没有戳穿风不言再明显不过的套磁。

  想要倚靠一个诸侯去镇压另一个诸侯的君王,是可悲而无能的。

  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容轩的敷衍,风不言脸上又是一阵尴尬,捏过白瓷杯喝了一口清茶,整个屋子安静得都是他喝茶的声音。

  “陛下此番召臣前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风不言用密函将他找来,肯定不会只是为了和他唠家常的。

  风不言放下茶杯,定了定神,挥手让屋内的宫人都退了下去。

  屋内只剩下三人,风不言看了看无涯,微微一笑道:“还请靖将军也回避一下。”

  无涯满含不屑的目光扫来,风不言立刻避开了去,举措都有些不自在起来。

  “在下是容世子的贴身侍卫,理当时刻随侍。”说着一手按上容轩的肩膀,全然一副所有者的模样。

  风不言努力扯起一丝笑容道:“朕要同小轩说几句体己的话,还请靖将军……”言语未尽,眼神往门口处一瞟,分明是在下逐客令。

  无涯拳头一紧,心道他若是再喊一句小轩,就二话不说一指头戳死他。

  “这里没有外人,君上有话,直言便是。”容轩气定神闲,甚至有些慵懒。

  风不言瞥了一眼无涯,仍是有所顾虑。

  “容轩,你应该知道,景国侯的野心是越来越大了。dàng平了卫国,还对容国兵戎相见,接下来呢,是不是就要吞了永安,然后称帝临都了?”

  果然是为了景国侯。

  “要知道,景国黎氏在孝景帝十一国叛乱的时候就是乱臣贼子,他那样的人,如何能够坐这天下?朕宁可将江山jiāo付容国也不愿落到他人手中,说白了,毕竟风、容二家是同宗啊。”

  容国的开国皇帝是孝景帝第十二子,风不言的祖上则是孝景帝膝下第五子,如此说来倒还真是同宗,只是十一国叛乱至今,漫漫四百年,早已经将血缘冲淡了不少,十二皇子当年更是易姓为容,自立门户,风不言此事谈到同宗,未免太过牵qiáng。

  “景国侯如今气焰是越发的嚣张,朕没有办法坐视不理。”一脸的忧国忧民相。

  容轩心中冷哼一声,卫国被dàng平,难道就没有你天子放纵的原因吗。如今觉得永安受威胁了,才说出如此冠冕堂皇的话,简直是笑话。

  “陛下想要臣如何?”

  风不言又看了一眼无涯,沉声对容轩道:

  “朕希望爱卿,贡出千字帛,助朕一统临都。”

  容轩心中冷笑,他果然得到了千字帛的消息,还想要自己大方地献出来给他。方才还是亲昵的称呼,转瞬间就变成了君臣,是在提醒容轩不要僭越,要顺从君意吗。

  见容轩不应答,风不言的脸色难看起来。

  “爱卿不愿?”

  “不是不愿,而是手中确实没有。无中生有,微臣做不到。”

  “容世子,是想要独享这天下是吗?”

  风不言的语气越是冷淡,容轩心里笑得越是开心。

  “微臣不敢,只是陛下该知道,千字帛不过是一件子虚乌有之事,与其指望倚靠千字帛,不如想些更实际的办法。”

  风不言直了直腰背,脸色突然变得冷酷漠然。容轩半点畏惧的颜色都没有,等着风不言跟自己撕破脸皮。

  “容世子,容王如今怎样了?”

  容轩没有想到父王会被提起,神色有一丝慌乱迅速地闪过然后隐匿在眼角。

  “父王年迈,身子已是大不如前,但也还算硬朗,劳陛下挂心了。”

  “哼。”风不言冷笑一声,表qíng有些yīn冷。“容轩,聪明如你,该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容轩愚钝,还请陛下明说的好。”

  “你还真当我风不言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吗?”

  风不言换上了一副傲然而又得意的神色,大有大势在手的意思,像极了当年卫宫中刁难自己的卫凉。

  “我的意思是,容王他,归天多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  某唐这周事qíng比较多,周五的更文会拖延一会儿,非常抱歉额&gt &lt☆、是夜

  容轩一掌拍在案上,怒意不加掩饰地显露出来。

  “陛下这话是什么意思?!父王如今病重正在休养,陛下是一国之君,出此恶言,不怕天下人鄙夷和不齿吗?!”

  风不言一扫初见时的懦弱,虽不是盛气凌人,但浑身的气息让人觉得yīn邪刺骨,想要撕碎了才能解恨一般。

  “如果容王陛下还在,你说我为什么,还要派人送密函给你一个世子呢?”风不言道,“只是我不明白,你如此秘不发丧,是为了什么?”

  “陛下!”

  “容轩,我想已经把话说得够清楚了。”

  “陛下看来是宿醉未醒,容轩告退,等陛下清醒了在作商议。”

  容轩说罢,起身推门要走。

  “你若不肯,我自有办法bī你jiāo出千字帛。”风不言冷冷道。

  “容轩倒是想要看看,陛下想要如何bī迫容轩。”容轩毫不示弱地回了一句,一拂广袖离开了屋子。

  容王府在临宫东面,容轩入宫前就让流芡将马车停在了临宫东门,先行去打点了府上。

  临宫东边的花园凌驾在一池湖水之上,湖面上是九曲回廊,是工匠们的jīng心之作,现在在容轩眼中看来,只是平白添了一丝心乱。踉跄的步子走至廊中,一拳砸在回廊的木柱上。平日里看着若如无骨的拳头,一拳下去竟然也是震得木柱发颤,一声闷响后,颤着手落下臂膀。无涯倒吸一口凉气,夺过容轩的拳头,拳面已经擦出了一片血色。

  “容轩!你疯了!”

  沿着袖口咬扯下一条布带替容轩扎好,含霜的眼眸有一丝慌乱,抓住容轩的手腕以防他又gān出傻事。

  “他怎么会知道父王已经不在了?”容轩的眉头紧锁,看着平静的湖面心里浮躁得很。

  “也许……只是虚张声势……”无涯安慰道。

  “拿诸侯王的xing命做赌注虚张声势?风不言不是那样大胆的人。”容轩道,“一定有人走漏了风声。”

  稍稍平静下来之后,拳上的疼痛才明显起来,容轩捂着拳面看着无涯撕裂的衣袖,心里有些动容。

  “轩儿,你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吗?”

  容轩摇了摇头。

  无涯奇怪道:“那风不言凭什么说他有办法bī你jiāo出千字帛?”

  容轩想了想回道:“倒不见得是把柄。”

  “怎么说?”

  “风不言跟我要千字帛,无非是想灭了景国雪耻解恨。我不jiāo出千字帛,他大可以随意安个罪名,下令月见国联合永安军出征容国,到时候容国腹背受敌必死无疑。他是永安天子,虽然地位不如从前,但到底还是临都的象征,容国存亡与月见国无关,月见王为了自保也必定会顺从风不言的意思。毕竟四……三个诸侯王中明显有反意,又不愿听从号令的只有景国。容国又是景国侯最想咬下的骨头,风不言如此帮他,将来称帝想必是会保他一命。”

  “可是风不言如此憎恨景国侯,景国侯的施舍,他会要么。”

  容轩冷笑道:“生死面前,能坚持大义的有几个人?”

  “如今该怎么办,难道要把千字帛jiāo出去?容王陛下不是说……”

  “‘若非临都有难,不可用之’”容轩说道,“自然是不会jiāo出去,父王既然说了千字帛是邪佞之物,我自当守着它不要开启。可这是个两难境,jiāo了,必定会引来一场腥风血雨,不jiāo,单凭我一人之力如何能够守得住容国四面楚歌,到时候数万万容地百姓都要因我一人之失死得不明不白。”

  年轻的眉宇间挤出一个深深的褶皱,显示着容轩的为难。

  “我更担心的是,就算我不肯,到时候恐怕也是不得不jiāo。”

  无涯明白容轩担心的是什么。

  千字帛不jiāo,负了容国百姓,jiāo了,不知会引起怎样的浩劫,偏偏千字帛又关系到临都的存亡,毁了它就等于毁了临都。相比之下,动用千字帛带来再大的灾难,也大不过临都覆灭,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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