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字帛_莫里唐【完结+番外】(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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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面冷柏还在没完没了地说着一些七零八碎的东西,容轩已经没有在听了。

  从将军府回来,容轩一人在王府中的书房呆至夜深,期间流芡已是重掌了好几次灯烛。

  “殿下,亥时过半了,歇息吧。”

  “也好。”容轩放下毛笔捏了捏眉心,“无涯呢?”

  流芡点着灯笼内的蜡烛回道:“靖将军还没回来。”

  坐了许久,容轩只觉得浑身酸痛,直起身子时似乎都能听到骨头嘎巴嘎巴的声响。夜深,昏huáng一盏灯,倒是一幅安逸的景象。

  “他去哪儿了,这么迟还没回来?”

  容轩这么一问,路前提着灯笼的流芡倒是愣住了,回过身来奇怪地问道:

  “不是殿下让靖将军出去办事的吗?”

  “我何曾jiāo代过他事qíng了?”容轩皱了皱眉,面带不解。

  流芡想了想道:“是殿下说要将军去城东替您带一盒新茶的,殿下忘了?将军临走前还特地嘱咐我在门外守着,万一殿下有什么缺了身边也好有个人应声。”

  容轩才觉得奇怪:“回府之后,我说我要一个人呆着,就没让无涯跟在身边,之后一直没有出去过,我还奇怪刚才进来掌灯的怎么是你不是无涯。”

  “难道殿下没有传过话?”流芡惊道。

  “自己说过的话我还不至于这么健忘。”

  话语刚出,容轩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心里顿时慌了起来。

  “无涯什么时候走的?”

  “殿下和将军是未时刚过回的府上,不消一刻将军就出门了……”流芡言语怯怯道。

  “未时一刻?”容轩怒道,“这已是半日过去了,永安城多大点地方,从府邸到城东往返一趟能消得半日?!”

  容轩说着就往门口走去,流芡趋步紧紧跟在身后,伸着胳膊替他照亮起脚下的路。

  “殿下!殿下!”

  流芡急急地追着,眼见着容轩到了门口开始拆解缰绳,踩着马镫就准备上马,流芡一慌神,忙拽住缰绳。

  “殿下!”

  上一次因为要追回颜都,容轩擅自上马结果被马拖了一路,擦出一身伤的场景还在流芡脑中挥之不去,这一次又是这样失控地想要骑马,他知道世子是真的慌了。上一回有敏郡主策马拦着,这回只有他流芡,以世子的xing子,要是再出了事,恐怕不好收拾。

  “殿下这是要去哪里?”

  容轩捏拳道:“之前是我轻敌,没想到风不言竟会用他来bī我。”

  “殿下的意思是……”

  容轩神色一凝,眼神带上了几分戾气。

  “流芡,跟我去临宫要人。”

  流芡目瞪口呆,忙接话道:

  “殿下稍等片刻,流芡这就去赶了马车过来。”

  流芡回头看了一眼容轩,再三犹豫,还是把容轩身边的马给牵走了,生怕容轩一会儿想不开又着急上马。流芡这一去,却是磨了许久,容轩在门口等了多时,终于耐不住xing子抬脚想要跑去临宫时,转角处正巧看到了流芡策着马车过来。

  “主子?”流芡叫得有些怯怯,似乎在为自己的磨蹭告罪。

  容轩心急如焚,脾气有些bào躁但却没有爆发,匆匆坐上马车之后着急着让流芡快走。流芡一扬鞭,马匹的嘶叫声在深夜里显得洪亮而凄厉,立刻奔起脚步往临宫方向跑去,容轩坐在车中,未曾预料到马车行驶的突然,整个人往后一倒,后脑撞到马车,磕得生疼。

  从未想过无涯会有被困的一日,更没有想到会是被风不言这样的窝囊废给困住。转念一想,才觉得处处都衔接不上。他风不言当真是那样懦弱的人么,手下有冷氏父子这样jīng良的将军,真的会是一个无能之人能够驾驭得了的么?还是说,他装得如此懦弱,只是为了掩过景国侯的耳目?

  容轩在马车中坐立不安,撩开车帘看着远处的临宫,在黑暗中显得如深不可测。倏尔又想到之前颜都被那青衣女子绑走时的惨状,容轩心里一凉。

  无涯……

  不可能,那时颜都身上有伤,又是以一敌众,这次是无涯,以他的身手,怎么可能会受人束缚?

  尽管如此想着,心里的不安仍旧不能削减分毫。

  “流芡,再快些!”

  马车一路飞驰,车前的铜铃叮当作响,与容轩的心境乱得如出一辙。

  王府离临宫本就不算太远远,流芡又是一路加鞭策马,不消片刻就到了临宫门前。

  马车停在宫门口,守门的侍卫走上前来拦住他们。

  “是容世子的车马!有要事要面见陛下!”

  流芡在宫门前喊道。

  侍卫没有震于容轩的身份而急急开门,而是推阻道:“不是陛下急召,王侯深夜不得擅自入宫,世子殿下,请回吧。”侍卫虽是答得恭敬,但是半分通融的意味也无。

  容轩一把掀开车帘,怒意尽显。

  “本世子要见陛下,岂由得你在这里说召不召见,给我开门!”

  “这……殿下不要为难末将,末将职责所在,实在不能放您进去。”侍卫的脸色有些为难。

  容轩冷哼道:“你的职责,与我何gān?”

  宫门周围的侍卫都围了过来,容轩立刻就处于劣势,连马匹都不自觉地退后了一步。

  “殿下请回。”

  容轩怒极,高声喝道:

  “本公子是容国世子,你敢拦我?!”

  凭宫门口这些侍卫人多势众,要拿下容轩和流芡简直易如反掌。那夜容轩不知是何等bào戾的面容,竟吓得众侍卫各退散了一步,面面相觑起来,一时皆不知该如何言语。

  容轩本就没有耐心,见他们行事如此拖沓心中更是怒火中烧。

  “流芡,闯宫门。”

  最后三个字硬硬地咬出,转身就要走回车内。

  流芡得令,抽出腰间的佩剑,起身冲到人群中一阵劈杀,门口的侍卫不等反应过来已是倒地一片,霎时间血流成河。

  容轩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流芡的武功,何时进步到了如此境界?

  “流芡!”最后一人正要被斩杀,被容轩喊声拦住。

  “主子,怎么了?”

  “你怎么能……”容轩唇色发白,看着眼前的尸横遍地胃中一阵恶心,“我何时令你如此了,只是叫你闯宫而已。”

  流芡收剑,一掌击晕了最后一个侍卫对容轩解释道:“主子,靖将军生死未卜,与这班小厮消磨,只是白费时间。主子若是厌血,就不要看了。流芡实在是无奈之举。”

  容轩看着离马车最近的那个侍卫,方才还在同自己对话的人,这一刻已经倒在了自己的马车边,双目骇然,满是哀怨地看着某处,容轩捂了捂嘴,拼命忍住呕吐退回了车内。

  bī开宫门后,马车雷霆乍惊般气势汹汹地驶向风不言的寝殿,一路上竟无人阻拦。两人下了马车,流芡上前扫开殿门口的两个宫人,容轩抬脚踢开殿门,连鞋履都不曾解下就直接踏入寝殿。听得殿内风不言惊惶地呼喊起来,容轩循声找去,看到风不言正举剑自卫。

  容轩面无表qíng地从腰间取下一枚玉坠,夹在两指间猛然一弹,玉坠以迅雷之势打在风不言腕上,风不言脸色一扭,掉下剑来死死按住生疼又发麻的手腕。

  容轩拾起短剑,不由分说地刺入风不言右臂中,将他按倒在地,血色顿时染红了风不言雪白的亵衣。容轩见血色微微皱起眉头,指间也有些颤抖,只是一想起无涯心中的恨意又多了十分,剑柄微微一动,风不言就立刻嘶喊出来。

  “风不言,你好卑鄙,同一个招数连用两回,真当我容轩是傻的吗?!”

  风不言的脸色惨白,大豆般的汗水涔涔落下,唇间也没了血色,看起来苦不堪言。

  “你在……胡说什么……朕听不懂……”

  “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狡辩?!容轩恨道,这个比自己更加手无缚jī之力的人,竟然绑了无涯,想想都觉得来气。

  “把他还给我。”容轩冷声道。

  “呵……”风不言似乎也懒于假装,嘴角扯起一丝嘲讽的笑意,“想不到一个近身侍卫也能惹得你如此慌乱,容轩……看来你和传闻中一样,果然是个……断袖啊……呃……”

  “你少废话!”容轩不耐烦道,“把无涯还给我!”

  风不言依旧笑着,只是那笑意不知为何看起来令人觉得毛骨悚然。

  “想要无涯?哼……”风不言不屑道,“你先想想如何走出我的寝殿吧,容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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