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海坐在正厅的那方八仙桌旁边拿手帕擦眼泪,碧游就坐下斜对角的桌子上,刘汤源坐在碧游身后。
若海这会儿终于不哭了,拿帕子擦gān净脸,冷静了一下,抬眼朝碧游和刘汤源看过去,顿了顿对刘汤源道:“你……不记得了对么?”
刘汤源如实道:“我刚上天,不过我确实不认识你。”
若海点了点头,神色间十分淡定,一点都不像刚刚那么冲动,他看了虎灵一眼,什么都不多问,打了响指,在碧游身上罩了一层红光。
碧游愣了愣,一下子跳了起来,怒道:“死女人!放出我出来,你竟然对我用法术!”
若海虽然自识只是天界一个小小的散仙,但作为现任善陵房的老板,一向架子就端得大,再加上她现在有重要的事qíng要问刘汤源,自然没有工夫和一个虎灵多废话。
若海也不管碧游,站起来边抬步朝外走边对刘汤源点了点头,刘汤源知道若海对自己没有恶意,他安抚了碧游一下,起身跟着出去。
碧游在后面嚷嚷道:“喂!你怎么能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信不信我分分钟喷火烧掉你的内裤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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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汤源跟着走出去,若海就站在院子外的小河旁边等着,刘汤源跟上,若海刚好转头,杏仁般漂亮的黑眸一动不动盯着刘汤源,半响道:“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来这里的么?”
刘汤源道:“我一觉睡醒就在天上了,是三清之一的太上老君带我来的。”
太上老君?若海皱了皱眉,没想到会是从来不管闲事的太上老君。她舒展眉头,抬眼道:“那你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么?过去的事qíng?”
刘汤源反问道:“过去的事qíng?”
若海看着刘汤源的眼睛,知道他没有撒谎,她也看出刘汤源是真的半点法力都没有,她此刻彻底冷静下来,脑子一转,觉得现在暂时不能多说什么,万一这是个计策,有不怀好意的人故意设计诓骗也说不定。
若海点了点头,从头到尾仔细打量了刘汤源一眼,她将头顶的一片祥云招下来,对刘汤源道:“我有些事qíng,回头再找你。”说完就急匆匆的跳上云头朝着三十三重天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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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海直奔太上老君的道德观,然而门口的两头雪狮却拦住了她。
若海一身火红的长袍皱眉立着,皱眉道:“麻烦通报一声,说善陵房的若海求见。”
两头雪狮在门口立着,其中一头道:“老君不在,不过老君留了话给姑姑。”
若海一愣,道:“什么话?”
雪狮平静抬眼看着若海,道:“芒吉山上那位,还请姑姑多多照顾。”
若海听完僵住,她原先有顾忌有疑惑,然而老君此刻竟然直接给了她答案。
若海道了一声谢,转头架着云头朝勾陈宫飞去,一边哭一边笑,眼泪从云头上落下洒了自己一裙角,她想这竟然是真的,太上老君是绝对不会骗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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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海到了勾陈宫,从偏殿进去直奔后院,门童跟在哭得一脸是泪的若海后面问道:“若海姑姑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若海这个时候已经绕过了偏殿进了后院,突的顿住脚步,冷静下来之后后背一层冷汗。她想自己是疯了么?怎么能直接来见帝君?她这不是要害了帝君和先生么?
若海擦了擦脸上的泪,转头看那小门童,边朝外走边皱眉道:“没什么事,就当我这会儿没来过知道么?”
小门童和若海的关系很好,见若海一脸正色的样子便没再多问。
若海和小门童顺着长廊走回偏殿,然而这个时候内院里一道金光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破窗冲了过来,“嘭”一下撞在若海脸侧的长廊木柱子上,圆圆的身体瞬间撞成个饼。
若海:“……”
若海和小门童同时顿住脚步,转头看见金蛋蛋把柱子给撞裂了,接着晕晕乎乎顺着柱子朝下滑。
若海赶忙伸手去接,金蛋蛋倒像是很快清醒一般的飘在空中晃了晃,接着绕着若海转了一圈又转了一圈。
小门童茫然愣了一下,但又不敢擅离职守,和若海打了招呼就走了。
若海看着金蛋蛋,也是茫然愣了好一下才想起来一件事qíng——仙胎一千年没有动静,为什么现在突然开始活蹦乱跳了?不就是因为先生回来了么!
若海想到这里眼睛一红又要哭,然而余光却瞥见一抹白色的身影从后院走了出来,若海心里一惊,急忙恢复脸上的神色。
太极从后院走出来,看到若海问道:“还有事qíng?”
若海转头,笑了笑道:“没什么,刚刚袋子里的东西落在长廊上了,我回来拿的。”
太极点了点头,目光朝金蛋蛋关切的望去,若海打了招呼抬步就要走,然而金蛋蛋这个时候却像是知道她要离开一样,绕着她飞来飞去挡在她的步伐前面。
若海:“……”若海心道一声不好,自己刚刚见了先生扑过去抱大腿哭来着,这会儿身上恐怕沾了先生的味道,仙胎和孕胎的人之间又天生就有某种联系,金蛋蛋恐怕感觉到了,所以这会儿跟着自己不让她走。
太极原先只在一边看着,这会儿也跟上来,上下打量了若海一番,问道:“你身上藏什么了?蛋蛋好像很喜欢。”
若海瞬间就要哭了——帝君,你给自己亲儿子取名叫蛋蛋真的大丈夫?你可是统领五极战神八大元帅的天皇大帝呀!!你亲儿子怎么能叫蛋!蛋!
若海正色,装着一脸无辜道:“没什么啊?!”
太极扫了若海一眼又看向空中飘着的那团子金光,朝蛋蛋招了招手,道:“今天遛弯结束了,该回去了。”
蛋蛋却晃了晃圆溜溜的身体,好像在撒娇一般。
若海趁机错开一步绕开朝前走,哪知道蛋蛋直接一个垂直落地,一“脚”踩在若海的裙角上。
若海差点没被绊死,蛋蛋眼看着又要飘起来跟着若海,太极这时候终于伸出托住蛋身,手中银光一闪,蛋蛋便被拢在了一层银光里。
蛋蛋:“……”
若海这次没敢耽误拔腿就跑,出了勾陈宫之后踩着云头直飞芒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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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海的云头这次直接落在刘汤源的院子里,刘汤源那时候正端着个茶碗在喝水,看到若海从云头上下来的时候也不吃惊。
若海跑到石桌边,顶了顶神,喘了口气,确认之后反而有些无措了,一手提着裙摆抓了抓,道:“我……我叫……”
刘汤源把茶碗放下,抬眸看着若海,站起来打断道:“你叫若海。”
若海一愣,惊讶看着刘汤源,“你怎么知道?你都想起来了?”
刘汤源转头指了指这个院子:“我刚住过来的时候也不认识这个院子,第二天晚上才想起来的。我刚看你的时候我也不记得你,等你驾上云头飞走的时候,我隐约能想起来一点,你好像是叫若海。”
若海松了口气,终于笑道:“对,我就是叫若海,你能想起我,真是太好了。”
刘汤源这个时候却突然抬眼,看了看若海,皱眉问道:“你刚刚去见了什么人?”
若海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刘汤源手腕上那道疤却发出隐隐的灼热,同时他能感觉到若海身上有一股非常奇特的气息,那种气息若海身上一开始是没有的;而且那种气息现在却让刘汤源觉得莫名的心跳加快和焦躁。
若海不明白刘汤源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她想先生既然忘记了前尘往事那一定应该不记得太极和仙胎的事qíng了;有些事qíng既然忘记了最好再也想不起来,因为痛苦的过往哪怕过了千年的时间,也粉饰不掉如今的任何太平。
若海刚想转移话题说点别的什么,刘汤源却突然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她,一条手臂伸到她眼前,拉下袖口,露出手腕紫色的胎印,正色道:“你真的没有见过什么人?”
若海看着眼前那道紫色的胎印,一瞬间几乎是五雷轰顶,前尘往事纷至沓来,好像回到了千年之前一样;若海知道仙胎和孕胎者之间是有胎印联系的,她只是没想到堕了天又回来的刘汤源手腕上依旧有胎印,这真是天意!
若海这一天里经历得太多,qíng绪起伏不定,膝盖一软竟然跪坐了下去,拉着刘汤源的手臂哭道:“先生快别问了,真的,有些事qíng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不是故意要瞒着的。”
刘汤源看若海跪在地上哭得伤心,心里也是滋味,他猜想自己过去的那段遭遇不是什么喜闻乐见的好事,若海瞒着也许是出于好意,刘汤源把若海扶起来,他想他一个凡人也没法去勉qiáng一个神仙,只得道:“你不想说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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