梼杌喷出的竟是神shòu白虎的赤之炎火,赤红色的火光在结界壁上烧出一个大dòng,梼杌腾空飞出就要逃走。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邵欢转头怒目拔出越坤剑,剑尖指着梼杌直接冲破了结界,结界的银光在剑尖化作一条银色的龙,银龙张口朝天怒吟一声,接着身体在梼杌身体上盘住,困住了想要逃跑的梼杌。
梼杌身上的怨气当年在普度山已经度化得差不多了,这一千年里也散去了不少,刚刚又被青龙咬在了背上,此刻血流如注疼痛难忍,根本不负当年四大凶shòu之一的恶名。
梼杌挣扎着,然而越挣扎银龙禁锢的越厉害,邵欢收剑飞到梼杌面前,银龙很快化作一条银色的绳子绑住了梼杌。
梼杌挣扎不开,但现在嘶吼的力气都没有,血流得厉害,他终于忍不住呻吟一声,无奈开口道:“我身上已经没有多少怨气了,也不再是上古时期的凶shòu了,你放过我吧邵欢,我对你没有威胁,对天界也没有威胁。”最后哀叹一声:“我现在什么都不是。”
邵欢看着他,知道梼杌没有说谎,不过上古凶shòu之所以当年能有那么大的恶名,可不只是因为他们凶恶残忍。
聪明,才是罪魁祸首。
邵欢冷冷看着梼杌,道:“当年你逃出普度山的时候,也是这么苦苦求看护禁地的仙使的吧?然后呢?然后等他可怜你,放松警惕甚至放你出来的时候,你是怎么做的?一口勒断了他的脖子。”
梼杌这次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邵欢,他知道邵欢不相信他。
邵欢不会直接斩杀梼杌,当年青华大帝曾说过不杀梼杌,既然青帝都不杀,邵欢更加不会这么做。
邵欢正打算用法术将梼杌拘进一个锁妖笼,哪知道梼杌突然开口:“我不要回普度山,你放过我。”接着黑眸盯着邵欢,认真道:“只要你答应放过我,我就告诉你山脚下那个院子里住的人去哪儿了。”
邵欢心中有什么被狠狠敲打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将梼杌身上的绳子勒紧了半寸,怒道:“你是在威胁我?!”他可以被人威胁,但他从来不希望牵扯到他内心最深处的那个人,况且他根本不相信梼杌,梼杌现在所说的一切,不过是因为他在耍聪明而已。
梼杌疼得大喊,“我没有骗你!当年我快死了,是他在山下救了我,给我喝了他的血我才能熬过来。我承诺他给他守这座山,保护他的动物们!我没有骗你!”
邵欢怒红的双目一凝,皱眉看着梼杌,好半天之后道:“我曾经答应青帝不杀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你要是敢骗我,我就直接用越坤剑杀了你。”
梼杌忙道:“那你答应我,答应我,只要我告诉你,你就放我走!”
邵欢道:“好。”
梼杌慢慢道:“当年他救我,我承诺了他两件事,一件是守山保护他的动物朋友,还有一件,是他说如果他没有死或者其他qíng况,总之只要我又遇到了他,就用法术封印他过去痛苦的记忆。”
邵欢心中狠狠一顿。
梼杌继续道:“这是我答应的事qíng,前面一件我做到了,后面一件,最近我也做到了。”
做到了是什么意思?邵欢心里很清楚,做到了就是说,汤源回来了。邵欢意识到这点之后瞳孔一缩,提剑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他想怎么可能呢,汤源是妖魔血,妖魔是入不了轮回的,他怎么可能还会活着回来?
梼杌:“我用法术封印了他过去的记忆,因为他身上有我的封印,只要封印在,我就能感应到他在哪里,我带你去找他,你放过我。”
邵欢紧紧握住手里的剑,骨节发白,他看着梼杌,面孔上没有半丝表qíng,“带我去找他,如果是真的,我就放过你;如果是假的,我就当场杀了你。”
梼杌点头:“我说的都是实话。”只是没有把实话说全而已。
他确实有随意封印人记忆的本领,只是这个本事并不是对每个人都有用的,封印法术必须要附着在某个介质上,否则是个人就能封印记忆,天界早十万年之前就是梼杌的天下了。
而封印汤源记忆的那段法术,就附着在他手腕的胎印上,这也就是为什么团子出生之后胎印还没有消失的原因。
第21章
刘汤源跟着善陵房的大队从水神府回了二十一层天,回到后院的时候正看见碧游懒洋洋的趴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晒太阳,四爪撸直了趴着,尾巴打了卷儿搁在一边。
刘汤源走过去坐下,伸手在碧游背上摸了摸,然而脑子里却是一片混乱,他发现那天在勾陈宫的记忆十分模糊,而且他根本不记得蛋蛋的样子,无论如何努力回想,蛋蛋的模样在自己脑子里完全空白一片。
怎么会这样?而且这几天手腕上的胎印一点感应都没有,之前还能时不时感觉到蛋蛋的存在,现在什么都觉得不到了?而且胎印也没有消失,这又是怎么回事?
碧游晒得浑身都软绵绵的,被刘汤源摸了几把尾巴都彻底软掉了,他哼哼了两声,正要开口,突然耳朵敏锐一动听到了一些什么,接着猛的跳起来,结果因为腿软前爪卷着又趴下去,下巴磕在石桌上,差点咬到舌头。
碧游:“……”
刘汤源笑喷,把碧游抓着抱起来,晃了晃,碧游的身体跟果冻一样在空中抖了抖,他道:“你一惊一乍的做什么?”
碧游却挣扎一下挣脱开跳到地上,接着昂起脖子朝天空看去,他脸上的表qíng是难得严肃,他盯着天空感觉到了一些什么,他道:“有人。”
刘汤源坐在石椅上也跟着朝天看去,道:“有人么?没有吧。”刚刚说完突然两个黑点出现在视线内,那两个黑点如同离弦之箭破空而出,一晃眼的工夫便落在了后院的天井里,在地上砸开一个直径一米的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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梼杌嘶吼着挣脱自己腰上的银色绳索,两只火红色的前爪死死将邵欢按在地上。邵欢玄色的袍子被撕开一个大口子,他的视线被身形巨大的梼杌挡住,只感觉到院子里确实是有人的。
邵欢两手卡在梼杌隐藏在厚厚皮毛之后的前颈,眼神冰冷:“品xing不改,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梼杌把他带到二十一层天,云头刚刚要落下的时候,梼杌却突然朝他反扑过来将他压制住。
梼杌嘶吼一声,身上剩余不多的怨气bào涨,将后腰盘绕的银色绳子挣脱,他赤红着眼看着脚下的邵欢道:“你不相信我,我也不相信你,我已经带你来了!如果你食言,我就杀了他!”说完前爪跃起转身就要朝身后不远处的刘汤源扑过去。
刘汤源一开始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地上的打架的两人,碧游却十分bào躁的怒目瞪着梼杌,梼杌身上的怨气是凶shòu特有的,普通的shòu灵感应到了都会心生恐惧而bào走,碧游心里却说不上来的焦躁。
从梼杌和邵欢落地再到梼杌转身后扑,前后也不过几秒钟的工夫,bào涨的怨气充斥在这小小的天井里,刘汤源黑色的瞳孔中印出梼杌人面猪牙的可怖面孔时,碧游身上红光一闪,已从一只小小的白老虎变成了足有半人高的大老虎。
梼杌黑色的眼中只有一个一脸僵住的刘汤源,根本没有注意到院子里还有一只老虎,他一跃而起朝着刘汤源猛扑过去的时候,突然一只体型壮硕的白老虎怒吼一声朝着梼杌身侧撞过去,那一撞几乎用了碧游所有了的力气,两只猛shòu翻滚嘶吼着摔在院子里,又摔出一个巨大的坑。
邵欢这才看清楚院子角落里站的男人,那一眼几乎耗尽他半生的qíng愫,他不可思议的看着刘汤源,不敢相信竟然会是真的。
刘汤源当时已经彻底傻了,他从来没见过那么可怖的凶shòu,更加没见过两只猛shòu翻滚撕咬打架的qíng景,当时的状况来得太突然也太混乱,他调转视线正要看向地上玄服的男人,梼杌却突然挣脱开碧游,朝着刘汤源再次猛扑过去。
院子本来就小,梼杌的体型又十分巨大,那一扑的速度迅猛,刘汤源在邵欢和碧游惊愕的眼神中一下子被扑到了地上。
刘汤源在惊恐中本能的抬手去挡,梼杌却刚刚好一口咬在他手腕上,血腥味一下子弥散开,刘汤源手腕的紫色的疤痕瞬间雾化出紫色的怨气消失在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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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源!”邵欢惊恐的踉跄站起来,越坤剑瞬间出手,然而剑尖却被一阵紫色的结界弹开。
碧游红着眼跃起朝结界转过去,却也被怒涨的紫光弹开撞在院子的花坛里。
紫光蔓延的速度很快,浓烈的光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没有人看得清楚结界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邵欢在一千多前都不曾再看到汤源最后一眼,一千多年后根本无法承受再次失去,他赤红了眼,神力在他周身现出一条青色的龙,朝着结界撞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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