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寒宫头也不回地说:「‘清风阁’。」
「还去‘清风阁’?」小厮低头嘴里嘟嘟囔囔的,「天天去有什麽意思啊,人都走……」话说到一半突然闭上嘴了。
玉寒宫停了一下,脸上表qíng一时间说不清楚是什麽意味,不过最後也只是轻笑了两声,回头瞪了小厮一眼。
「怎麽了?人走了我还去不得了?」
他语气里虽然尽是笑意,但小厮低下头嗫嚅了一句:「不是……」便不敢再出声。
玉寒宫也不想为难他,回过头折扇在肩上敲得「啪啪」直响,一边走一边说:「行了。这‘清风阁’我自己去,你也不用跟著了,就当没看见我,回去之後就跟他们说没找著。」说完突然脚尖一点飞身跃上一株桃树,然後使出轻功踩著树枝几下就跑得无影无踪。
「可……」小厮本来还想说什麽,可一抬头玉寒宫的影子都不见了。他大叫了几声还是没能唤回玉寒宫,最後只能叹了口气,苦著脸回去复命。
玉寒宫用轻功甩掉了小厮,抬头看天色已经不早,又怕後者不死心又要追他,索xing不停下来继续在林间穿梭……
画舫缓缓停靠在岸边之後,刑昊天和展风一前一後上了岸,身後的程煜付了银子之後跟了上来。
离岸上不远处就是桃花林,刚才在湖上的时候只觉得一片繁茂,如今近看才发现远比想象中的大得多。无数花瓣被风卷起,一阵一阵飘落,衬著周围的山水倒真是副美景。
「既然来了,不如进去看看?」程煜走到刑昊天身旁提议。
「我们赶著天黑之前进城。」一旁的展风提醒著。
程煜一转身走到展风身边很没正经地伸手揽住了他的肩,笑嘻嘻地说:「你能不能别这麽没qíng趣?」
展风没说话,倒是难得的撇了他一眼,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
「好不容易能不是为任务出来一趟,没了那些规矩礼节,自然是想gān什麽就gān什麽,不然不是làng费了大好的机会?再说这次本来就是出来散心的,当然要玩个够本才行。」说完抬头看著前面的人问:「是不是啊?」
刑昊天扬起嘴角笑了一下,「我倒想问问你什麽时候守过规矩了?」
如若是平时在他人面前他是断然不会这样跟刑昊天说话的,只不过……程煜笑笑,「此一时,彼一时。」
没再和他调侃下去,刑昊天先一步向桃花林走了过去。
程煜和展风对望了一眼,一前一後跟了上去。说是没有任务,但对他们来说,背负一生的「任务」就是要保护刑昊天的安全。
三人进了桃花林,踏著一地的花瓣缓缓前行。程煜自顾自地说著来早了再晚些时候就能吃到桃子什麽的,展风一如既往地沉默,两人一前一後跟在刑昊天身後。
刑昊天一路上没说什麽话,像是在欣赏风景又像是在思考什麽。说实话,桃花林真算不上太别致的景色,刑昊天也只不过是一时兴起,走了没多久,风chuī得花瓣洋洋洒洒的落下,倒也算得上美景。
突然,刑昊天停了下来,身後的程煜和展风也察觉到了什麽,一抬头,只见一道人影像是燕子一样在半空中掠过。
几乎是下意识的两人飞快挡在刑昊天身前,刑昊天抬起头,微微皱了一下眉。
天色太暗,看不清那人的长相,而对方似乎也发现他们了,却并没有停下,脚尖在桃枝上点了一下,借了个力之後再次飞身而去,很快便消失在一片花雨之中,好似乘风而去一般没做任何停留。
「还真有仙子……」程煜转过身饶有兴趣地盯著人影消失的方向,没想到还能让他一语成谶。
「男人。」展风面无表qíng地说了一句。
「我当然知道是男人!」程煜回头瞪他,「男人就不能当仙子了?况且……」
回头看了一眼背对他们的刑昊天,他笑得暧昧。
「是男人恐怕更好吧……」
展风不作声了,虽然他一向话少,但此刻反而更像是默认。
刑昊天对这种调侃完全不在意,虽然程煜是他的属下,但是两人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程煜的没大没小他是早就习惯了的。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他抬起头看著刚才人影消失的方向,片刻之後,几乎不可见地笑了一下。
玉寒宫也不是没有看到刑昊天他们,只是惊鸿一撇,并没有放在心上。从桃花林里出来之後,他便直奔城里。
夜色初上,正是热闹的时候,大街小巷两旁路边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的一片繁盛。玉寒宫摇著折扇走在人群中,轻车熟路地来到了今晚的目的地──「清风阁」。
听上去是个雅致的名字,而实际上这「清风阁」则是尉城最有名的相公馆。
玉寒宫从不自诩为「才子」,但「风流」二字他自己却是承认的。「清风阁」里公子小倌虽然算不上多,但几乎个个都算得上极品。相貌身段自然是不用多说,懂琴棋书画会唱曲跳舞的也不在少数。
只是在烟花之地,这些不过是抬高身价的「陪衬」而已,而这其中身价最高、声名远播的就要属「清风阁」的头牌「莲公子」了。
说起来,玉寒宫跟这「莲公子」算得上颇有渊源。旁人都知道「莲公子」身价了得,并且美貌清高从不轻易见客,而玉寒宫则是他仅有的入暮之宾,当年拍下「莲公子」初夜的就是玉寒宫,说简单点两人就是「老相好」。
不过,现如今得加上「曾经」二字了。
进了「清风阁」的大门,一池莲花开得正豔,两旁走廊上的琉璃灯发出昏暗而温暖的光,为这里的色夜添上一丝奢靡之色。
玉寒宫是这儿的老客人,一进门就有人迎了上来,像往常一样,先是左右搂了两个漂亮的小倌调qíng亲昵一番之後,他一边往房里走一边问:「你们老板呢?我今天可是特意来找他喝酒的!」
「老板今个儿有些不舒服,早早就歇著去了。」一个小倌回答。
「哦?」玉寒宫眉一挑,「病了?」
「有点儿著凉了……」
玉寒宫哈哈笑了出来,「就你们老板那身板还能著凉?」
「瞎说!老板身材好著呐!」
「你怎麽知道的?难不成他洗澡的时候在旁边守著呢?」玉寒宫一边摸著小倌的翘臀一边调侃,惹得对方一阵嬉笑。
说说笑笑,打qíng骂俏间,玉寒宫来了兴致,既然要找的人不在,就直接搂著两个小倌进了房间胡搞起来。
想见的人已经不在,再过不久也要成亲,可即便如此,玉家三公子的风流也是无法改变的,几乎所有人都是这样认为的。
玉寒宫醒来时候已经是後半夜,朦胧的灯光从窗户纸透了进来,他从凌乱的chuáng榻上缓缓坐起,两个小倌赤身luǒ体地睡在一边,纤腰长腿,可谓玉体横陈,可看著那白花花的皮ròu玉寒宫反倒没了兴趣。昏暗的房间里弥漫著浓浓的yù望气息,和桌上的香炉里散发出来的香气混在一起,让他只觉得透不过气来。
起身穿上衣服,长发随意地扎了一下之後,玉寒宫留了两张银票在桌上,轻轻推开了房门。
外面的空气不比里面好多少,但却透著一丝凉意,玉寒宫松了松筋骨,缓缓穿过长廊进了内厅。
此时已过了夜里最热闹的时候,走的走,留的留,台上一个小倌咿咿呀呀地唱著曲,三两个喝得醉醺醺的客人不时拍手叫好。空气中弥漫著一股香料残留下来的甜腻香气,香烟缭绕,一阵凉风扫过,卷起青纱撩过,往日里纸醉金迷的烟花之地却透著一股让人发寒的冷清。
玉寒宫突然打了个寒战,明明还滴酒未沾,却像是突然醒了酒一样。
有小倌看到玉寒宫便过来招呼,以往玉寒宫来「清风阁」虽然也会与别的小倌玩耍,但谁都知道他的心思还是在「莲公子」身上。如今「莲公子」已被人赎了身,玉寒宫自然就成了不少人的目标。
玉寒宫也没客气,很快恢复了往日的风流洒脱,跟著小倌进了房间,三五人坐在一起划拳吃酒、唱曲调qíng,好不快活。
等宋庭毅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衣衫不整的小倌坐在玉寒宫怀里,後者的手伸在小倌腿间的yín乱画面,只不过在「清风阁」这实在算不上什麽。
站在门边看了一会儿里的qíng况,宋庭毅正犹豫著要不要进去的时候,玉寒宫像是突然醉倒了一样,趴在桌上就不动了。
想了想,他叹了口气,还是进去了。
看到他来了,小倌们站起来刚要开口,宋庭毅摆了摆手,几个人便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玉寒宫似乎听到了脚步声,挣扎著爬起来,抬头看到宋庭毅,咧开嘴笑了起来。
卸下了平时里的浓妆,一身白衣的宋庭毅显得英气十足。他走到玉寒宫对面,低头看著後者问:「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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