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澜渊被他堵得哑口无言,只能扁著嘴挨紧了篱清闷声不说话。
“二位有事?”篱清不理会澜渊委屈的表qíng,看向墨啸和擎威。
“叙旧。”láng王的嘴角不怀好意地翘起来。
虎王从袖子里拿出幅画轴在桌上摊开:“前两天没事翻出了这麽幅画,就拿来给你看看。”
画上画的是个少年,服色白皙,有一双湛蓝得仿佛含水的眼睛,在画上微微笑著,显出脸颊旁两个浅浅的小酒窝。
“这是……”澜渊的手一颤,立时出了一身冷汗。
“不认识了?”擎威一脸唯恐天下不乱的表qíng。
连带的篱落也笑了起来,指著画对苏凡道:“这是雪族,天生一身好皮囊。二太子从前有位故人就是雪族。”
“这麽回事啊……”管儿恍然大悟,笑弯了眉毛对澜渊说,“是你的老相好呢。”
“小孩子一边去!”澜渊最怕有人翻他从前的风流事,尤其是在篱清面前,总怕他介怀又不肯理自己。
此时,见众人都是一副看好戏的表qíng,更是心慌,都不敢看篱清的表qíng。
篱清却神色不动,合上画轴道:“过去的事不提也罢。”
“你信我?”澜渊心中一dàng,抱著篱清心中又惊有喜。
篱清无言,默默地点了点头:“信。”
周围等著看好戏的人傻了眼,篱落撇撇嘴拉著小书生起身:“苏凡,我冷得慌,我们换个地方。”
管儿也跟著跑了出去。墨啸和擎威面面相觑。
澜渊笑得更得意,展开扇子摇得一屋子金光闪闪:“切,说你们没出息就是没出息。看到了?哈哈,你们生孩子的样子本太子看定了!还不快回去让老婆把东西备起来,小心到时候来不及,难产了……”
“澜渊。”一直不作声的篱清忽然道,“今晚你自己睡。”
说罢拂袖而去。
“啊?”澜渊愣住了,笑容还僵在脸上。
墨啸和擎威哈哈大笑,抚掌相庆:“笨,信不信是一回事。在不在乎可是另一回事。呵呵……两天後我们再来,二太子可要让他消气,不然就要成为全天下的笑话了。”
澜渊说:“篱清,你相信我,我是真心对你。”
篱清在门内淡淡地道:“我信。”
澜渊又说:“篱清,我那时候混帐,胡来。以後我绝对不会了。”
篱清依旧淡淡地说:“哦。”
澜渊扒著门fèng说:“篱清,让我进屋吧,外面冷啊。”
篱清chuī熄了烛火说:“不行。”
澜渊哭丧著脸说:“篱清,多少年前的事了,你怎麽还在乎呀?”
篱清再没理他。
隔天,天上地下有耳朵没耳朵的又都知道了,二太子澜渊被狐王篱清踢下了chuáng赶出了门。
篱落笑得跟管儿一起在地上打滚。
láng王墨啸对láng後兰芝说:“真想看看澜渊生孩子会是什麽样子。”
兰芝白了他一眼:“如果到最後是你扮生孩子,你就别进房了。”
“不会、不会……”láng王笑得胸有成竹,“就他那点风流债,篱清能咽得下这口气才怪。就算咽下了,篱清的xing子我还能不知道,怎麽可能当众说出这种话?哼,我看他以後还敢得意。”
转眼三天,墨啸和擎威一早就赶到了狐王府。
“哎哟,这麽早就来了?”管儿正抱著糖罐子横躺在椅上吃糖。
“如何?”墨啸扫了一眼篱清和澜渊的座位问管儿。
丢一颗糖到嘴里,管儿笑道:“还在生气呢,近都不许他近身。”
“呵……”二人相视而笑。
不约而同地在心里勾画出澜渊女人般躺在chuáng上痛呼生产的模样。哈……从今以後看他还敢不敢得意。
“篱清……”几日不被允许进房的太子显得有些憔悴,墨蓝的眼中透著忧郁的神qíng。
篱清抬起头,金色的眼对上他的瞳。一时,周围的人也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我爱你。”
“我也爱你。”嘴角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金色的眼中目光柔和下来,映出一点点淡淡的墨蓝色。银发白衣,冰雪初融,当真绝色无双。
“啥……”众人的眼镜碎了一地。
墨啸手一紧,怀里抱著的娃娃吃痛,“哇哇”地痛哭起来。墨啸家的一哭,擎威家的也跟著扯开嗓子哭起来。嘹亮的哭声中,两位shòu王脸色惨白,还瞪大著眼睛,连手里的孩子尿了自己一身也没察觉…
“怎麽著?”澜渊摇起扇子得意地看著两人,“服不服?”
蓝衣金冠的太子摇著金扇带著爱人扬长而去,衣袂飘飘,俪影双双,风云得意。
管儿在记事本上认真地写道:
先生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láng王和虎王一走,那个并不怎麽样的太子就跪在了王的书房前。听说王要让他跪一夜呢。
活该!谁让他死要面子!
先生说,五十步笑一百步是不好的。我看他根本是两百步笑一百步,更不好。活该!
王说,打赌不是好事,叫我不要向他学。
我才不会学他呢,哼!
最後还有一行小到几乎看不见的字:
其实王自己也很想看láng王和虎王扮女人生孩子。
-完-
番外之生一个吧
话说天界大太子好炼丹。当他家那个多qíng种子弟弟还只会绕著仙女姐姐的裙摆团团打滚的时候,个xing截然相反的大太子就已学会了趴在丹炉边聚jīng会神地坐上一整天。
后来,jiāo际广阔的二太子学会了掀裙摆解衣带拉衣襟,无人不知他的风流làngdàng。稳重沈静的大太子却专致如一,终日关在房里将偌大一鼎丹炉烧得云烟渺渺。
正是这位寡言罕语的大太子玄苍殿下,待人却是极好。每每丹成,总不忘要给自家不著调的小弟留一份。於是,目下狐王府大厅的木桌上正摆著这麽一个jīng致细巧的匣子。
“我家兄长又有仙丹炼成了?”执著锦扇的二太子漫不经心地发问。
远道而来的天奴垂首而立,恭敬作答:“是。”
随手翻开匣子,滴溜溜一颗滚圆的珠子静静地躺在鹅huáng色的衬里之上,光影婉转,莹莹闪著几许微光。
“这回又是什麽稀罕东西?”见怪不怪的二太子只是微微扫了两眼,转手便又把匣子合上了。
他家那位大哥天生长了张正经憨厚的脸,举止也是众人称赞的稳妥,只是不知为何,一旦沾上炼丹炉,心思就偏执得厉害。什麽样千奇百怪的出格事都能一本正经地gān出来。
听说过太子炼chūn药麽?听说个天庭的太子炼chūn药麽?澜渊就那麽随口一说,老实木讷的玄苍就真的扇著小火把丹炉烧起来了。然后丹成了,澜渊兴高采烈地拿去用了。端肃严谨的大太子不忘专程跑来紫宸殿问效果。澜渊说:“挺好的,能再qiáng些就好了。”
第二炉丹还没炼成,天帝知道了。一掌轰开炉盖,差点没把兄弟两个按进去。
至今想起来澜渊还觉得心有余悸,玄苍的想法……大概连佛祖他老人家都悟不出来。
“是药丹。”大约是长年熏染的缘故,玄苍身边的天奴身上都带著一丝烟火气。
“哦,治什麽的?”
“不孕之症。”
真是玄苍gān得出来的事。上回他送来的是什麽来著?能使人千杯不醉之药。再上回那堆黑乎乎的煤渣滓据说也是灵验得很,服下后能叫人声音婉转如夜莺。天界大太子的心思该怎麽形容好呢?天真烂漫?
澜渊端著茶盅思索著,这回这药该送给谁?墨啸和擎威家的小崽子都会张口咬人了,那麽……冥胤?心地yīn毒的蛇王殿下会一口咬穿他的脖子的:“唔……那就放著吧。”
“殿下?”天奴还不走,又恭敬出声。
“嗯?”
“大太子说,这药是给男子吃的。”
“哦。”澜渊悄悄打消了把药送去狮族的念头,红霓家的那位夫君也是惹不起的。
“是说……”xing子慢吞吞的玄苍教导出来的下人同样也是一副不急不慢的脾气,“此药可让男子受孕。”
“哦。”澜渊木知木觉地低头喝茶,手方举到半途,脑中猛然一闪,“哎?”
这才抬起头来认真打量身前的天奴:“你、你说什麽?再说一遍!”
“大太子说,此药可让男子受孕。”历经风làng的天奴还是一副慢悠悠的语调,“大太子还说,此物世间仅此一颗,万望殿下切勿轻赠他人。如若实在不知该如何处置,不如让狐王殿下服下,假以时日儿孙绕膝,不失为一大乐事。”
让狐王服下……假以时日……儿孙绕膝……
“噗——”澜渊刚含在嘴里的茶水全数喷在了地上。
小天奴连眼皮子都没抬,照旧顶著一副半梦半醒的表qíng:“东西送到,小的就告退了。”
他弯腰行礼,他转身出门,他一挥袖子驾云而去。
澜渊傻傻地捧著茶盅,呆呆地看著那云朵飘飘地消失在远方,胸襟上挂著湿淋淋一滩茶渍。
天界大太子玄苍,还真是一个……难以言喻的人物呀。
——
安放在匣子的药丹小小的,寻常珍珠般圆珠也似一颗,躺在鹅huáng色的锦缎衬里上,萤光绰约,好似婴孩天真无暇的眼眸。
生一个孩子……他和篱清的。金色的眼瞳,肥嘟嘟的手脚,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抱一下,会软绵绵地缩成一团偎进他怀里。顶著一张篱清般面孔的小家夥会笑著攀住他的脖子,用脸蹭他的颈窝,细声细气地叫他“爹亲”。到哪儿都会牵著他的袖摆,仰起脸,大大的金色眸子那麽澄澈那麽天真,里头的那个二太子那麽玉树临风……缩小了的篱清,会撒娇的篱清,浑身奶香味的篱清……可以随意揉捏,可以任意掐脸,可以肆无忌惮地抱过来亲脸亲手亲额头。小小的娃儿不会发火,不会用捆仙索绑他罚跪,不会把他踹出房……
澜渊动心了。
勾著嘴角来回摩挲匣子里的药丹,衣襟还未gān透的二太子陷进对美好未来的期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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