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莲有些寂寥,迷糊著要睡去,却见有人靠近。
来人揭了他身上落著的枫树叶儿,笑得温柔“都入秋了,别老在院子里睡著,小心凉”
说话的自然是纪素轩,只见他横打著抱起晴莲转身跨进了屋。
屋子里头有些yīn凉,暗暗的,没了外头的明媚和煦,隐约里有檀香的味道,四处飘散不著痕迹。
纪素轩感觉到晴莲越来越轻的分量,嘀咕道“成天都吃了什麽?也不见长些ròu”
晴莲笑道“爷,莲儿就是那水里的莲花,喝水就行了,不用吃饭”
“匡人呐,光喝水你还不成神仙了”
“爷,您说莲儿会不会是洛神投胎?”
“爷还真是没见过带把儿的洛神”纪素轩调笑著替晴莲轻解罗衣,看著他红著脸儿眼波流转,心下更是欢喜。
落下流苏帐帘,一番颠鸾倒凤自是不在话下,或许也只有这个时候,晴莲会在婉转承欢间放肆著自己随著yù望颠簸。
由qíngyù的开始就由qíngyù的终结,晴莲数著日子,默默里等著离开。
傍晚醒来,身上酸痛是难免的。
晴莲起了身靠在chuáng帏,看到了枕席边的银子。
纪素轩一直守著他们当初的约定,每次qíng事完都会留下渡夜费,虽然他已很久没有真正的留上一夜。
安平已经生了,是个男娃儿,纪素轩自然喜欢非常,所以夜里也就常常要回去陪著安平和孩子,偶尔也会去凤姐儿那边过夜,毕竟一个水做的姑娘家为了他纪素轩脱去一身豔光彩名,素颜低眉而伺,那番qíng那番意怎不叫人怜爱?
所以,晴莲已经习惯了纪素轩总会在下午溜达到他这儿来,有时也会唤了他去书房伺候,到是纪素轩每每对著他的那番温柔眷qíng让他有些不自在。
也说不上什麽原因,总之自上回死里逃生後,纪素轩对他算得上宠爱。他也曾一度故意惹纪素轩生气,可是纪素轩不但不恼反而会用无比愧疚而心疼的目光揪著他,死死抱著他就是不松手。
而那一声声的“小莲儿”总是跟随著到梦中,仿佛是回到疆北,在一望无际的沙漠里,他抱著他在怀里共骑著一匹马儿飞腾。
“小莲儿,素轩陪著你,一辈子都陪著你”
愕然惊醒,晴莲才发觉刚才靠著chuáng帏儿竟然睡著了。
此时外头已经漆黑一片,也看不出个时辰,晴莲只觉得腹中饥饿,便开口唤了人进来。
刚吃到一半,却听外头一阵骚动,晴莲著身边的人出去打听,才知道,竟然是凤姐儿寻了短见被救了过来。
说起来,晴莲虽不太出承泽苑却也是见过凤姐儿的。
他曾有次在书房伺候著纪素轩办公,到了月上三杆,却不想凤姐儿端著参汤求见。
纪素轩起先皱了皱眉,最後还是叫他出去唤了凤姐儿进房。
和凤姐儿擦身而过时,他也就瞅了眼这个纪素轩心里头的宠妾,伴著那一身胭脂香袭来的娇人果真是玲珑美豔,柔媚似chūn水。
关上了房门後,晴莲没有离去,到是在外头呆站了片刻,听得里头响动了,知道纪素轩今夜必是不需要自己再伺候,也更不会到他的承泽苑去了,这就放心地悄悄远退。
可是,这样一个能让纪素轩放下手头的公务而陪著她的凤姐儿,怎麽会去寻短见呢?
又过了一日,晴莲才从下人们的七嘴八舌里明白过来。
原来是凤姐儿不小心摔了小公子被纪素轩怒斥了几句,结果一想不通就要寻死,好在被人发现救了回来。
晴莲听到这到是笑了,想这安平和凤姐儿果真是凤凤相对,到是谁都不输谁,个个都要惊天动地的才算完。
如此一来,纪素轩怕是两头都要好好安慰,自是不会来承泽苑了。
只是事与愿为,当日夜里,纪素轩却寻上了门,抱著晴莲就滚上了chuáng,动作有些粗bào到是把晴莲给弄疼了,直哭著骂人,又咬又捶的,像透了张牙舞爪的小猫。
停歇後,纪素轩捧著晴莲的脸猛亲,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
纪素轩搂过晴莲到怀里,听的晴莲沙哑著声音道“爷是受了气跑我这儿来撒的吧,可也不能不把莲儿当人啊”
“小莲儿乖,爷错了”纪素轩清醒过来也知道自己过了火,忙安抚道“爷喝了点酒,所以控制不住”
“爷,敢qíng您喝的是壮阳药啊!”
纪素轩忍不住扑地一声笑了出来,蹭了蹭晴莲肩头又轻轻咬了口道“下次爷会注意的”
晴莲忽然觉得这样的纪素轩有点儿像讨食的狗儿,也跟著乐了,笑了几声後问“爷今儿是不开心麽?”
纪素轩想了想道“你说凤儿究竟在想什麽?我那麽宠她喜欢她,结果不过说了一句重话她就要死要活”
“或许是凤姐儿太爱爷了,所以才会这样”
“是麽?”纪素轩又道“那小莲儿呢?小莲儿也是那样爱爷麽?”
“爷又说笑了,爷明知道莲儿只爱银子”
晴莲在黑夜里的苦涩纪素轩看不到,可不知怎麽却分明感受得到那痛楚。
纪素轩摸著晴莲的长发,一寸寸一缕缕,他说“莲儿,那你的明哥呢?你也不爱了麽?”
滚滚红尘 第十八回
第十八回
“已经查到了欧阳明,他现下也是个地方小官。据闻当年卖了你後他拿著那笔钱拜了师,後来参加了科举入了仕途,虽没做上大官却也算是不错。欧阳明也曾回临安到秦月楼找你,知道你被赎後就离开了”
晴莲安安静静得听纪素轩一字一句的述说,到最後,纪素轩又说“莲儿,你想见他麽?”
“见他做什麽,前尘旧梦了。我都叫了晴莲,自然就不是什麽齐昭凡,爷不必再劳心替莲儿查些什麽”
“也不需要通知家里人你安好麽”
“我只愿他们都当我死了!难不成还要欢天喜地的告诉我爹娘,你们孩儿是秦月楼里的头牌小倌,千人骑万人压,现在还在将军府做男宠,被人养著玩儿,一切安好,爹娘勿念麽?”
“莲儿,爷早就说过你不许轻贱自己,更何况爷从不当玩玩,你怎麽就是不懂呢?”
“不是莲儿不懂,是爷不懂。爷难道当初不是抱著玩儿的心把莲儿赎回来的麽?也许爷现在是认真了,可这心能多久?这真又有几分?莲儿不想再去琢磨这个问题,只求太太平平过我的日子”
“难道爷真的不值得你用一次真心麽?莲儿你实话告诉爷,你真的不喜欢爷麽?爷还比不过那个欧阳明?”
“爷,您的心那麽大,有安平,有凤姐儿,将来还会有不知多少的妻妾,您不可能只在心里装下一个小小的晴莲。可明哥当年虽然有负於我,但至少那时候他心里头只有一个齐昭凡。这就是爷跟明哥的差距。爷若真心疼莲儿,莲儿也会好好伺候爷,只希望到了时间,爷能遵守当初的约定,放了莲儿离开。”
“说到底,你还是想离开”纪素轩叹了口气,自知晴莲说的不无道理,可一想到此刻怀里的人迟早会离了自己远去,怎麽都觉得难受的慌。
“再等等吧,等爷不再那麽舍不得你的时候,一定放了你去”
或许是那夜两人头一次如此坦白地jiāo谈,往後的日子纪素轩和晴莲反而更加默契。
纪素轩依旧常常午後或者傍晚来寻晴莲,甚至有时夜里头也会留宿在承泽苑,却是大多数时候只抱著晴莲说话,到也自是另一番亲近。
说回凤姐儿,自那次事後,纪素轩不知怎麽到对她冷了下来,不似开始时那般娇宠。
凤姐儿哭也哭了闹也闹了,才发觉男人的心说淡就淡,任你一哭二闹三上吊也挽不会爱的如火如荼时的那一分毫。
眼见著凤姐儿越来越憔悴,还拖著病泱泱的身子来到承泽苑求著晴莲帮忙在纪素轩跟前说些好话,晴莲心下也是恻然感伤。
偏还没逮著机会和纪素轩说上,凤姐儿就病了,昏迷间一直喊著“素轩”,可纪素轩这阵子正迷上了一个戏班子里头的相公,不在府里。
晴莲气地直跺脚,抓起了个认路的就朝著那戏班子奔了去。
到了犁园,晴莲这一番容貌身形少不得被人误解成戏班子里的相公调戏,好在管家和侍院跟了来,才替他解了围,问清了纪素轩正带著那相公在醉仙楼用酒席,晴莲想也不想又冲了去,直直闯进了阁楼的厢房。
此时纪素轩正拉著那相公坐在自己腿上喂酒,但见那小相公也不过十六七岁光景,到比晴莲刚碰著纪素轩时的年岁还要小上些。
看那小相公,明眸浩齿不说,光那对小酒窝就迷死个人,更别提身为旦角的那股子yīn柔媚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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