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这才朝著下山之路走去,但闻鸟叫声声鸣响,迂回与山林间清脆婉转著qíng愫悠长。
走到一半,轩辕炙却发觉随身的玉佩丢了,於是著了纪素轩和晴莲在半山等著,自己带著侍卫朝原路返回。
”真的不跟去麽?”问话的是晴莲。
“不用了,让他去吧”纪素轩搂紧了晴莲,真真实实感受著彼此的体温,互相存在著确认这一段跌宕起伏後还能相守的幸运。
并不是人人都有这样的命,他们庆幸著自己,也伤感著别人。
回到了墓碑前的轩辕炙屈跪著,膝下的huáng土睡著他的爱人,他知道。
那是他的悠。
第一次走近时他就能感受到心中的那份哀冥,真切著明了。
哀而无泣,无声无息著,任落叶翻滚著铺满地面,发出脆脆的碎裂声。
“悠,我来看你了”
“悠,过的可好?”
“悠,难道你真的忘了?”
“悠,你是不是记起了什麽?”
若不记得,你怎会把自己埋於这远离京城的山头?
少年玩笑时你曾说过,若我惹你生气,你定要跑的远远的,叫我寻不著你。
你终於做到了,跑得那麽那麽遥远,害得我终於错过。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huáng叶闭疏窗。沈思往事立残阳。
被酒莫惊chūn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锋利的刀尖在墓碑上字字著血泪,那一首词为逝去的人而刻。
却不知,huáng泉下,爱人可会为之欣然一笑,将这悲词铭记,直至下一世?
悠,我只是想抱一抱你啊……
(全文完)
附: [ 谁念西风独自凉……] 出自纳兰容若《浣溪沙》
滚滚红尘 番外之《他们的爱》
纪凌八岁,娘死了,爹无踪。
只有身为当今皇上的大舅舅和三王爷的二舅舅陪著。
舅舅们打小就疼他,含在嘴里怕化了,放在手里怕碎了。
他无法无天的小小身子里,却执拗出一股qiáng烈的夙愿。
他要找他的爹,那个传说中犹如天神般存在的当朝辅国将军──纪素轩。
纪凌隐约得知,爹爹爱上了一个男人。
娘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从小就不疼她,成天躲在屋子里,直到郁郁而终还惦记著爹爹。
所以,纪凌年纪虽小,却懂得憎恨一个人的感觉,那是在娘亲充满悲愤的眼中一日一夜累积出来的。犹如天生。
十岁的时候,只存在记忆中的爹爹终於来到了京城。
爹爹问他,愿不愿意跟爹爹走,离开京城重新生活。
於是他使劲点头,拉著爹爹的衣袖死也不肯松手,就这麽一路跟到了杭州。
杭州凤凰山脚。
纪素轩和晴莲就住在这里的一处小小四合庭院。
从庭院徒步走到尘绝和离瑶的玉萧苑只需要半个时辰,若要入集市,也不过一柱香时间,甚是方便。
纪素轩在集市开了家古董铺子,上了轨道後到是越做越大,在杭州也算是有了名。
纪凌第一眼看到晴莲就是在这古董铺子里。那时晴莲正捧著一只前朝青花瓷瓶细细端看,岁月的蹉跎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明显的痕迹,反而增添了一份内敛与稳重,不似当年的泼辣和跳脱。
“小莲儿”纪素轩因著分离的这一个月而音带思念,急切高兴的叫著堂内的人。
晴莲闻声抬起头,凤眼细弯,眉角带qíng,详装嗔怒道“都跟你说多少遍了,别再这麽唤我!都三十好几的人了,哪还小了!”
纪素轩也乐了,回道“都叫了十多年了,现在才怕羞麽?”
“老没正经!”晴莲这才把眼神转到纪素轩身後的孩子,愣是一怔,再看看纪素轩有些尴尬的表qíng,心里哪还有不明白的。他放下那花瓶,走到纪凌跟前,微俯下身问道“你就是纪凌麽?”
“你就是那个让我爹爹抛弃我娘还有我的小倌儿麽?”纪凌气势凌人的抬起头瞪著晴莲,口无遮拦道“长的也不怎麽样,脸上还有疤。根本没我娘好看!”
那伤,自然就是当年留下的,虽然这麽多年在尘绝和离瑶合力的折腾摆弄下,试尽了各种方法才让伤疤掉了结盖一点点恢复原先的细嫩,可是只要近看还是会有明显的淡粉色的痕迹。
纪素轩不听还好,一听著说到伤疤心里就痛上千百回也不够,气的冲纪凌吼道“有胆子你再说一遍?!我立刻叫人送你回京!”
“跟一个孩子叫什麽板?”晴莲赶紧拉了拉纪素轩,毫不介意的揉著纪凌的脑袋,转头看著纪素轩道“你带他回来不就是要好好照顾他的麽?素轩,我们欠他的太多了”
就这样,纪凌与他的爹爹及生平最大的仇人晴莲住在了杭州。
平日里,只要爹爹不在,他总是会故意“恶整”晴莲,比如在他茶里加盐,在他房间里放老鼠,或者故意将大花猫放到花圃里将晴莲种的花踩坏!甚至,他特地买了成年的青鱼放入纪素轩送给晴莲的莲花池里,直到莲花根jīng被鱼咬噬而死。
纪素轩自然为著儿子的行为头疼不已,晴莲到是掩嘴而笑,对著纪素轩说“这孩子可不是一般的活泼!你个做爹的就由著他闹吧,玩累了他就歇停了。你生气管什麽用?总不见得真把他送回京。难道真要他没了娘後还没了爹麽?”“可是,总是对不住你”纪素轩拥著晴莲忍不住心疼。
“傻子,你都为了我抛家弃子,还扔了自己的官爵地位。你哪里对不住我了?反而是我,这一辈子,唯一对不起的就是这孩子。”
“好,那我们就好好养他。想他长大後,一定也会喜欢你的”
纪素轩所说的喜欢,当然是指小辈对待长辈的喜欢。
可是他万万没有料到,有一天,这“喜欢”二字会应了他预言,还是朝著另一个方向发展的。
这话要从纪凌十三岁那年生日说起。
那日纪素轩送了纪凌一匹白色的小马驹,是他的战骑追风与另一匹纯种名驹生下的。
纪凌自是喜欢的紧,总骑著它跟著师傅学骑术。
可偏偏有一日师傅不在,纪凌顽皮偷偷骑马上了凤凰山,结果这一走却没了影,急的晴莲等不上去邻镇做生意的纪素轩回来,就自个儿去山上找纪凌。
原来是小马被野蛇惊吓甩下了纪凌,纪凌一条腿拐了哪还走得动路,平日里再坚qiáng逞能,毕竟也是打小儿娇贵金尊的少爷,这一吓哭了个梨花带雨,一张小脸也弄的黑漆漆的。
後来还是晴莲在天黑前找到了他,给他简单的固定了腿,又把自己的衣服给他披上,背著他一路下山回到了家。
纪凌的一条腿就这麽保下了,修养了段日子也就痊愈。
只苦了晴莲做了小倌後体质本要比普通男子羸弱,何况还受过大刑,身子板差,大病小病的这些年也没见断过,再经这一折腾竟然一病不起,发热昏迷,躺了好久才算缓了回来。
晴莲病著的日子,纪素轩也把过往的事粗略跟纪凌说了个清楚。这孩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许是自小的环境关系,要比同龄的孩子早熟许多。听了纪素轩说了娘当年对晴莲做的事後,他沈默了几日,想通後居然跟变了个人似的,随著纪素轩一起守在晴莲身边。
等到纪凌十五岁,他已经变成了一个爱粘人的孩子。
而他总爱粘的那个对象,正是他小时厌恶嫌弃的不得了的晴莲。
“莲,先生今天教了我们诗经,要不要背给你听?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莲,我给你泡芙蓉茶好不好?茶馆里的小梅教我的,可好喝了。”
“莲,我跟爹爹,哪个更好看?一定是我对不对?”
“莲,等我成年了你跟了我算了,爹爹都臭老头了,你跟著他没幸福啊!”
“纪凌!你敢说你爹我是臭老头?我玉树临风潇洒倜傥,你知道镇上有多少姑娘家都对著我抛媚眼啊!”一冲回来就听到自己的儿子在勾引小莲儿,纪素轩又给气上了。
“莲,你听,爹在外头勾搭姑娘呢!我看你还是跟了我有保障!”
“纪凌,你再说混帐话就给我滚回京城去!”
“爹,从小你就拿这个吓我,你不腻我都烦了!láng来了的故事听过没?”
“纪凌,你今晚给我睡大街去!”
“素轩,你老跟一个孩子较什麽劲!跟个pào仗一样一点一个响!”
晴莲笑著看纪素轩一脸有口难言委屈的不得了的表qíng,掩著嘴笑的更厉害了!
夜里头,纪素轩狠狠“惩罚”过晴莲後,心满意足的趴在晴莲身上抱怨“你老帮著那小兔崽子!就你那麽疼他,不知道的,以为你才是他亲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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