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来过江南?”见皇甫翰对江南特有的一切景色见怪不怪,公输月有些纳闷了。这麽多年可没听过皇帝南巡这码子事。
“嗯。”皇甫翰不再盯著一池chūn水发愣而是转头看向公输月:“幼时来过,还拜师了学武。”
“哦?这倒是奇事。”公输月一笑,拉著皇甫翰从拱桥上下来指著远处淡没隐约的山体:“这是江南最负盛名的山。里面还有个山庄。”
归旬山庄。这多年未提的名字遥远却绝不模糊。
曾经他也和月携手在山庄共看chūn水。
经年。却是月指著山告诉他,那里有个山庄。
皇甫翰不知如何作答,只好沈默。
以为皇甫翰对那山庄不感兴趣,公输月便引著他到别处去了。
“面娃娃,捏什麽像什麽。”路边多是卖小玩意儿的地方。但最吸引皇甫翰的确是这个捏面娃娃的小摊子。
“给我捏一个,就按著这样子。”皇甫翰一指公输月,顺势拿出五文铜钱。
摊主见有了生意忙起劲地招呼起来。一团面疙瘩转眼便成了人的形状。再下去竟有了公输月的神韵。
“好!!”摊主将刚做好的面娃娃放在皇甫翰手里。那面粉疙瘩做的娃娃竟和本人有八分相似。
“给你。”
“不喜欢?”
“喜欢。”
“那……”
“喜欢,所以才送给你。”
“那你?”
“我喜欢你。”
彼时彼刻,彼物彼人,历历在目。
“翰,在想什麽?”见皇甫翰拿著面人出神,公输月扯了扯他的袖子。
“没什麽,只是想起了故人。”
“让你牵挂著的定是位了不起的人物。不妨说来听听?”
笨!是你!暗地里瞪了公输月一眼。
“也没什麽,只是当年的同门。”
“和面人有关?”
“嗯。他也送了面人给我。捏的是他自己。”
“呵呵,那倒有趣。”公输月只笑笑不再纠缠。
皇甫翰心下又骂了无数个笨。这才神色如常起来。
三日之约新至,皇甫翰便与司马一行人早早地到了“悦上楼”。
他们虽去得早,却是更有早行人。
“这就是司马兄和原兄吧。久仰久仰!”
王有才将他们一行人引上楼却见座上早坐著久候的萧泽平。
“早闻这‘悦上楼’幕後有主,今一见果然衣冠楚楚,相貌堂堂。”
原诚按皇甫翰的安排走在最前面,气度不凡。
“过奖过奖。”萧泽平虽为人贪劣但好歹也是官宦子弟相貌倒勉qiáng算得上端正。
“哦?原兄身後的这两位看来面生是……”
“这两位是jīng通茶道的公输先生和……”不知该如何介绍皇甫翰原诚等著皇帝自己接话。
“在下白王,还请多指教。”皇帝演技甚好,拱手大方行了个礼。
“原来是公输兄和白兄,幸会幸会!”萧泽平将四人引为上宾。陈诚则立在皇甫翰的左侧,小心地观察著对方。
“竟是你们!”
四人刚坐定站在萧泽平右侧的男子忽得指向皇甫翰:“你个不怕死的小子!那天撞了本小爷,现在竟还敢在吴县撒野!”
抬头看见那人的样貌。皇甫翰不禁暗笑冤家路窄。
站在萧泽平身後的竟正是三日前撞了他的男人。
那端坐的萧泽平闻言脸色一变:“任侠……不得无理。”
“我呸,就是这两个小子昨个儿冲撞了小爷我!你……你得给我收拾他们!”
皇甫翰看了看萧泽平的脸色,顿时心解九分,笑著起身:“在下不知三天前冲撞的是贵公子。实在失礼。”
见对方低头,萧泽平的脸色缓和了几分:“白兄哪里的话,是小儿失礼了!”他歉意地做了个揖,转头厉声对怪叫著的萧泽平道:“你给我回去!少在这丢人!”
“你──”萧任侠心中不服,却被王有才一个眼色制止,气鼓鼓地摔门而去。
“此次真是对不住。这一桌酒菜就我萧某作东……”
“姓萧?可是和江南巡抚同姓?”司马悦然搁下茶杯饶有兴趣。
“不敢欺瞒,在下正是萧泽平。”那男人倒也直慡,直截了当地承认了。
“大宓可是明令禁止官员为商。”公输月见对方承认了也不惊奇只是颇好心地提醒。
“在下相信在座的为人,定不会将这事外露。”萧泽平执起一杯酒:“我先gān为敬。这次开端不悦,在下便不扰各位的的兴致,这一桌便算萧某的。我们明早续谈。”说罢一口饮尽杯中物。
“萧大人好酒量!”原诚亦举杯还礼。
此後,萧泽平便带著随从的人马下了楼,不出一会儿,皇甫翰一行便也出了“悦上”。
倾尽天下54(美攻qiáng受 帝王受)
“皇上您可得替臣做主!”
皇甫翰见陈诚脸涨得通红,知道这回司马悦然和他的梁子是结大了。气也消了些。
刚想开口,却转念又想起陈诚刚才破门而入的举止所引起的後果。
顿时公报私仇地想治治这个兵部尚书,眸光略转:“陈大人倒是好教养。进门也不用打声招呼。在外面养成了这等习惯,回了京,是不是准备擅闯後宫啊!”
陈诚一愣,脸色顿时惨白,急忙跪下请罪道:“臣罪该万死!请皇上恕罪!”
他怎麽这麽糊涂!竟被皇帝这几日的温润脾气给唬住了!皇帝到底是皇帝,天威难测,怎是普通臣子触犯得的?暗中抬头看到那含笑的眸子,陈诚不禁周身一阵冰寒。
公输月面对突然的发难,顿时也愣了。等到那尊贵无比的人沈默够了,轻笑著说了句平身。
他才彻底记起,眼前的这个是万人之上的皇帝,不是简简单单的皇甫翰。
为了保护皇帝周身,作为禁卫军首领的公输月自然与皇甫翰同居一室。
背对著不知是否入睡的皇帝,公输月环膝闭目养神。
皇甫翰轻微而均匀的呼吸声使得本就静极了的夜显得更为岑寂。
“在想什麽?”黑暗中他甚至看不清公输月的背影,一种莫名的距离感横跨在他们之间。这让怀著心事的皇甫翰闷得几乎透不过气。他放下矜持,枕著左臂侧过身来,凝著公输月的背影发问。
“没。”公输月心中正乱。突然听到皇甫翰的声音更是心如乱麻。只好胡乱地回应了一句。
皇甫翰一愣,转身平躺。
自陈诚来了一趟後,他和公输月之间似乎多了到无形的屏障。公输月对他虽仍是问一句答一句,但却有了些淡淡的轻疏。这让好不容易有了些进展的皇甫翰顿觉不甘,便又逗起公输月来:“明日若谈不妥,怎麽办?”
“如果有心要谈,会谈妥的。”睁开轻闭的双眼,公输月忽觉得此刻的气氛怪极了。皇帝没话找话说的行为让他有些动容。想要化解这该死沈默,却又不知从何入手。
皇甫翰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也不知睡了没有。
公输月转头,凭著好眼力暗中偷瞥了一眼,见他赌气似得侧身朝里睡。一抹轻笑顿时浮上了嘴角。
这个皇帝。
莫非平日里端庄沈稳的样子都是装的!?
翌日 悦上楼前
“我家主人说了,只有两人能进去。”尖嘴猴腮的中年男人站在众多家仆的最前面,还算客气地向著原城施礼。
原诚上前一步:“在下昨日萧大人约定今日在此谈商事……”
“这点我自然明白。只是主人有令,今日带来了密制茶叶只得懂品茶两人入内,先看看茶叶的成色,合计的事以後再谈。”
“我等远涉而来,不日即将回京,约好今日谈,就是今日!若萧大人有诚意,那便绝不可再延後了!”司马悦然仍是一袭青衫不改,素色更衬出他出众的气质来。
“司马公子,我家老爷有令,做奴才的也不敢置喙。还请不要为难在下。”
司马悦然还想辩驳,衣袖却被人暗中扯住。一转首竟是万乘之尊。
“那也只能如此了。”轻轻叹了口气,向不解其意的原诚使了个眼色。随即对著公输月“吩咐”道:“好好品茶,切勿耽误了正事。”
公输月颔首称是。
见状,那猴腮的中年男人一挥手,家仆便让开一条道,待皇甫翰和公输月一前一後地进去。又立马将门口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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