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小绿说得坚决,再想小绿和红宝又实在很久不曾见面,谭chūn波摸了摸头,笑笑就转身走了。
谭chūn波一离开,红宝就改了刚才嘻皮笑脸的神qíng,满脸担心的看着小绿说,「我这次下山来,流银叫我劝你赶紧回去,可别再在人间呆下去了!」「我天劫还没过,怎么能现在就走。」小绿随手拿起桌上的镜子看了看,叹着气说,「唉,这傻子梳得这是什么头,乱七八糟的。」「小绿,我心里慌得很。」红宝伸手握住小绿,皱紧眉头说,「早知道当初就不变那老和尚去骗这傻子的姐夫。我怎么看你半点也不想离开。你今天明白告诉我一句话,天劫过了,你真的会走吗?」「走是肯定要走的。不过是多等些时间罢了。」小绿不以为然的说,「那人对我qíng深义重,等那傻子百年之后,我自然会离开。人生百年,不过如白驹过隙,每日恩爱也不过这短短的时光,我怎么舍得就这样抛下他离开?」「小绿,你是知道的。人妖相恋哪有永久?何苦陷得这样深?」红宝叹了一口气,「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了讨他开心,已经替他们家改了命盘。他四姐原本注定孤独终老,你却让她找到如意郎君;他大姐原本应该恩宠到头,你却让我给她送来‘驻颜丹’,让她得尽宠爱。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是逆天而行,早晚会给自己招来祸事的!她们的‘业’是要报在你身上的!」「一定是流银废话连篇吓你的!也用得着这样紧张?」小绿伸手拍了拍红宝的头,笑眯眯的说,「你别担心。只要过了天劫,我便可以化身为龙。足以应付的啦!」红宝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看了半天,才扭头不看他,「流银没吓我,是你在骗我!我们三个在一起,流银修行最久,早过了天劫,我修行最浅,可是也不是笨蛋。你明明知道天劫在际,还gān这些事qíng,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千年道行真的会一朝丧的啊!你以为躲在人间就可以万无一失,可是万一……」「唉,已经是这样了,想那么多gān什么?」小绿伸手捏了捏红宝的脸,硬是把他愁容满脸的脸给挤成一张奇怪的笑脸,「你也见到那傻子了。就算我真的过不了天劫,被打回原形,只要天天陪着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为你做什么了,值得你这样?」红宝又转过头,心里生气不愿意理他。
小绿伸手拉他,拉了几回他都不理,只好叹了一口气说,「若是只问值不值得才去做,也就不是真心的了!我们一心修行,好不容易修成人形,却从来不知道人间的感qíng是怎么回事。那天那傻子一个人爬到云雾山顶,在那里鬼叫。我从来不知道这个世上的人是这个样子的。傻得要命又可爱得要死。我那个时候就想,要是真的让他遇上妖,不知道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原本是想耍着他玩。可是一见到他,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却在那一刻就心动了。我叫他从桥上跳下来,他真的想也不想就跳下来了。真是再也没有比他更傻得人了。我是替他姐姐改了命盘。我也不是不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只是,我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样报答他对我的深qíng厚义。只要陪在他身边,成不成仙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他们凡人有一句话叫‘只羡鸳鸯不羡仙’你不懂,我懂!」※※※※
谭chūn波送了药到宫里,意贵妃心qíng不是很好,拉着他说了很多话。说他小时候就怎么调皮捣乱,又说他要不是喜欢寻妖觅鬼的,以他的聪明一定会大有成就。最后劝他,家中只有他一个男丁,一定要替谭家扬名立万。
谭chūn波只是笑笑,虽然不忍心驳斥心qíng不好的姐姐,心里却完全不当一回事。只看着意贵妃吃了他拿去的丹药就回家了。意妃不知道丹药的由来,只当是弟弟安慰自己的一片心意,虽然当时就吃了,却也不是十分在意。
等谭chūn波回到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原本以为小绿和红宝一定会欢欢喜喜的说话。结果走到房门口,却发现里面连灯也没有。不由吓了一跳,一边推门进去,一边大叫,「小绿,小绿,你在哪里?」喊了半天不见回答。一瞬间如同被扔进彻骨的冰水之中,整个人顿时失去了气力。难道小绿走了!只是这么想着,腿一软就坐到了地上,心中大痛。
「傻子,你哭什么?」黑暗中,一只手软软的勾到了他脖子上,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小绿轻轻的笑着,「我不过是在想事qíng忘记应你,也值得你哭成这样?要是我真走了,你还不得哭倒长城啊!」「小绿,你别走!」谭chūn波双手紧紧的抓着小绿,生怕他消失不见,「你要是走了,留我一个人可怎么活?」「世间的事都不能qiáng求,我自然也想好好的陪着你,只怕……」「怕什么,什么也不怕的。你看我们的名字都是上天安排好的。你叫小绿,我叫chūn波,我们又刚好在chūn波桥上遇着。不正应了‘桥下chūn波绿,惊鸿照影来’的句子。」谭chūn波胡乱擦了擦眼泪,紧紧抱住小绿,「我不许你走。」小绿拉着谭chūn波站起来,伸手点着蜡烛,微弱的烛火照着他浅浅的笑容,带了一丝淡淡忧伤,「伤心桥下chūn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正是这两句句子不好啊!」「那明天我就去把那桥上的两句给敲了,换两句吉利的!」谭chūn波看着小绿,伸手将他拥进怀里,「是不是红宝来说了什么?惹得你这样不开心。他是想让你回去吗?你别丢下我,你要是非回去不可,我跟你一起走!要是人和妖不能在一起,我就不做人了,我也去做妖!你想办法把我变成妖,两只妖在一起就没人可以管我们了。」「说得什么傻话。」小绿轻轻的捏了捏他的手臂,「红宝的确是来劝我回去。不过,我没答应他。事到如今,我也不怕老实告诉你。我的天劫快要到了,我是怕万一我过不了这关,被打回原形或者是……」只是看着谭chūn波,见他脸上一脸的担心,「飞灰烟灭」这四个字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
「我保护你。天雷是不会随便落在人头上的。更何况我这样的好人!」谭chūn波把头靠在小绿肩膀上,轻轻吻他脖子,「以后我们片刻也不分离!天雷要想打到你,除非从先把我变成焦炭!」说到这里,外面又响起惊雷。谭chūn波收紧双手细细亲吻小绿的红唇。小绿侧头回应。分开之后,两个相视一笑。索xing拥着走到窗口把窗户打开,看那闪电,听那雷声。
※※※※
第二日,天还没亮。谭chūn波就被小厮叫醒。说是宫里来人传谭chūn波和谭老爷赶紧过去。谭chūn波知道是红宝拿来的「驻颜丹」起了作用。看小绿好梦正酣,他软玉温香抱着,才不想去。
「我昨天晚上睡觉忘记关窗子了,现在头痛得厉害。宫里我是不去了!什么事有老爷就行!」「爷,老爷叫你一定要去,你再不走,他可就过来亲自叫你了。」融儿是谭chūn波的心腹,小绿每夜都睡在谭chūn波的房间里,若不是他嘴紧,谭老爷那里早就知道了。
「你去吧!」小绿翻了个身,把头枕在谭chūn波胸口,见他还在犹豫,明白他担心什么,「现在不是打雷的时间,不会出事的。」谭chūn波低头亲了亲小绿,翻身下chuáng。替他盖好被子,「再睡一会儿,等我回来,要是天天好我们出去玩。」小绿点点头,见谭chūn波正的穿衣服,从chuáng上坐了起来,冲他招了招手,伸手把他扣错掉的两颗盘扣扣回原处,「这么大的人连衣服也穿不好。」「你快睡!昨天晚上雷打了一夜,你都睡得不好。现在雨好不容易停了,你补补眠,睡个回拢觉!」「你走了,我除了睡觉还能gān什么?」小绿笑着躺回chuáng上。
谭chūn波虽然还想再留,融儿在门口又催命鬼似的催,气得他只好开了门,对着融儿一顿好骂。
谭老爷和谭chūn波到了宫里,意贵妃从帘子后面走了出来。神qíng激动的握住谭chūn波的手,「好弟弟,你昨天给我吃了什么药?怎么我如今一下子年轻了这么许多?」谭chūn波看着她,只觉得与昨日有大大的不同。面貌皎好,肌肤盛雪,眉眼含qíng仿佛二八怀chūn少女。
谭老爷也吓了一跳,「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我不是和你说过这是‘驻颜丹’。是小绿的朋友红宝拿来的,要想美又不难。姐姐你现在不用担心容貌,只是皇上虽然宠你,却不是真的爱你。你一个人在宫里还是要好好的照顾自己。要是当初爹没把你送进宫来就好了。」提起这一点,谭chūn波心里还是十分不满。
「小畜生又在胡说些什么?」谭老爷虽然生气,可是却对女儿此翻恢复容貌觉得大喜过望,「这回可好了,这回可好了。想不到这小绿到有些本事!」意贵妃到底是在宫中住了许久,思绪远比旁人要慎重许多。家里找人扮妖的事,她也知道。只是这小绿却能找来这样的药,这也太不寻常了,实在古怪得很。于是冲父亲使了个眼色,「弟弟,你先回府吧。我还要和爹商量一下,怎么样重获君宠。」谭chūn波听到这些就头痛,又担心家里的小绿。一听叫他回去,自然溜得比什么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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